
还记得我吧,我就是土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好像记事开始就是个乞丐。
乞丐帮对于我这么小的孩子,一般会趁着手脚还嫩的时候把它折断或者弄弯,就跟修剪盆栽似的弄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们赚的是同情钱。
但是我很奇怪,弄断折弯的手脚会自动修复,怎么也整不成残废。他们认为我没发展潜力,转手把我卖给了小偷帮。
小偷帮的日子也不好过,偷不到钱是要被打板子的。我被打过不少。为了不被继续挨揍,我努力地偷,一直偷到不再被打为止。接着因为自己出色的技能我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同行的快感。
偷了风灵姐的包袱之后我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我不再啥人都偷。
我们小偷帮当时在白沙先生的领导之下,福利待遇还是令众多行业都羡慕的。我曾经被告知自己干不动以后可以被很多其他年轻的小偷供养,老而无忧。
但是小偷帮因为绑架太子反过来被太子一窝端了,白沙先生投诚,我的未来破灭了。
我觉得这件事我是源头,如果不是我告诉风灵姐怎么找回她被偷的包袱,她怎么能够无意中救了被绑架的太子?又怎能和太子有了生死姻缘?
风灵姐成为孔雀女王后,拜请白沙先生做他的军师。有一次白沙先生找我,让我去偷北厂的档案,揭发北厂的滔天罪行,北厂因此被查封。我首次大展身手一举成名。
成了名的我从此风生水起。风灵姐认了我做弟,送我去私塾读书。
说句老实话,尽管开始读书了,我压根儿改不了顺手牵羊的毛病。私塾经常会发生失窃事件。我被标榜为极坏的学生,被很多私塾开除过。
风灵姐没办法,花重金买下了一家私塾。作为那家私塾的大老板她弟,私塾老师不敢把我怎么样。没人骂我是坏蛋了,我反倒不好意思再偷东西,生怕玷污了风灵姐的名声。
私塾老师摇头晃脑跟我讲了很多某某子的名言,反复让我背诵“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之类。当我背到做梦也在念叨这句话的时候, 我知道了廉耻二字,我开始以偷为耻,生怕被人当小偷。把小偷改名为妙手。
读书改变我最大的当然是之乎者也。我开始腰板挺得绷直,说话斯斯文文,俨然一个文弱书生。
不过风灵姐告诉我,做人不能死板,我的老本行不能丢,这种技能用在好的地方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她劝我继续磨练这种本事。这个本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除害。
我头一次有了那种为除害而偷东西的壮志豪情。
有一次我和风灵姐打配合,她使用催眠术,我迅速出击,大庭广众之下,我们神不知鬼不觉为龙朝弄回了4000万两白银的汇票。我由此知道多种技能结合的好处。我开始学习催眠术、轻功、武术等等。教我的都是风灵姐身边最厉害的人物。我的水平突飞猛进。
我学业完成,无心仕途,风灵姐就安排我进了她的商行帮着打点生意,开始学习理财。她说我快成男子汉了,不能再叫土豆,改名风毅。
风灵姐偶尔会在生气的时候叫我你这个坏蛋妙手豆。我喜欢妙手豆这个名字,尤其是从风灵姐的嘴里叫出来的时候,特亲切。
不知何时,京城的城墙再也挡不住我的视线,它穿越了城墙向着更远的远方。
我向风灵姐辞行,说我想趁年轻的时候云游四海,去见见世面。风灵姐对我说:“云游四海也不能白飘。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把不夜侯仙楼开遍全国各地,如何?”
我欣然接受。
我的第一站,直接到离京城最远的广州。计划从广州再往北走,最后回到京城。
当我踏进广州城的时候,晚霞满天,格外艳丽。
广州城没想到比京城还热闹,而且没夜禁,夜生活五彩斑斓。我兴致勃勃地东看西看。
有个眼睛贼溜溜的小男孩迎面走来,刚碰了一下我的衣服,他立即就咧着嘴巴哎呦哎呦直叫唤。
我把他的手臂扭成了麻花,他手上拽着的银袋啪地掉在地上。
我放开他的手,弯腰捡起自己的银袋,嘴角划开一丝嘲讽的笑意,说道:“要偷也别偷爷的。”
他哪知道我可是小偷鼻祖级别的人物,他那点伎俩用错地方了。
我并不想跟他计较,想起自己的童年,我能理解他的处境。然后我继续逛街,顺便找客栈落脚。
才走到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一群人围上来挡住了我的去路,其中就有那个偷我银袋的小孩。
“你敢伤老子的人,不赔偿你别想走!”为首的凶狠地说道。
我数了一下他们的人数,八个。呵呵,不算多。
“偷不成难道想抢不成?没听说过干小偷这一行的有这种规矩。”我说道。
“老子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留下!”那人威胁我。这个地方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天高皇帝远,不讲规矩。
“那你试试。”我说道。
他喊了句“上”,自己也冲了上来。
当我离开的时候,后面的地上躺着一堆在原地打滚的人,叫着疼。我并没怎么着他们,只是他们太不经打。我挥挥衣袖,抖抖裤腿,他们就那副怂样了。不能怪我,我可是孔雀女王的关门弟子。
我开开心心地吹起了口哨。出来真好玩,比京城好玩多了。
但我高兴得太早,没有深刻体会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人生道理。
打败我的是个姑娘。现在我提起这事就脸红。
她被人追赶,慌里慌张就撞到我身上,那又丰满又有弹性的东西贴上了我的胸膛,嘴唇吐出来的热气喷到我的脖子上。
我正要跟她讲理,后面的人已经抓住了她,拖着她就走。那还了得,在我妙手豆面前强抢民女。
我用的仅仅是入门级的功夫,他们就全趴下了,围观群众在鼓掌,姑娘上前千恩万谢。
她那双迷人的媚眼向我巴眨巴眨,我感觉曾经被她喷了气的脖子开始酥麻,心跳也有些不正常,有点飘飘欲仙。
大家散去之后,我才发现身上的盘缠全没了,恍然大悟那姑娘不是不小心撞了我,而是故意在偷我的东西,然后又通过她的同伙搅乱了我的注意力,最后使了迷惑术让我得意忘形。
我一下子变得身无分文,只能风餐露宿。我开始学着谦虚和节俭,四处打工混饭吃。
攒到足够的钱之后我从广州地界的包打听那里买到了信息,获悉那个整垮我的姑娘是广州最厉害的小偷传人。
我觉得自己是七尺男儿,败在女人手是种耻辱,不斗败她誓不人,而且我得完成风灵姐交代的任务。但是那女人是不轻易露面的,我根本找不着她。
为了引蛇出洞,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无意中就成了广州人敬人爱的反扒高手。妙手豆的名声越来越响。我专偷小偷的钱物。我这功夫,没多久就让很多小偷没了偷钱的兴致了,因为全是为我做嫁衣裳,白干。
他们组织人马围攻我,想把我除掉,但那三脚猫功夫,哪是我的对手。
那姑娘终于忍无可忍露面了,带了她的辎重部队过来,起码有万把人,团团将我围住。
“我叫春眠。”她趾高气昂地说,“这是我的地盘,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若我不答应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的人马哗啦啦亮出了刀枪。她把自己手上一把明朝版本的火枪对准我的心脏。
“稍等。”我说着拂了一下衣袖。只见平地刮起了飓风,卷着沙尘和树叶滚滚而来。他的人纷纷遮住眼睛。接着笛声响起,他们黯然神伤,痛哭流涕。在他们的哭声里。我携带着她腾空而起,把她带到一间茶楼入座。这是秀芝阿姨教我的风术加催眠术。
“你若改行,我就让你做老板娘。”等她反过神来,我对她说道。
她想了想,老板娘不就是老板的老婆吗?
“行,只要有钱赚。”她满心欢喜地答应。
她的确做上了老板娘,是我在广州开的第一家不夜侯仙楼的老板娘。“沾牙旧姓余甘氏,破睡须封不夜侯”。生意十分火爆。不过老板不是我,是风灵姐。
而我,则离开了广州,准备去下一站开第二家不夜侯仙楼连锁店。
在那里,我有新的故事,如果客官有兴致,我下次再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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