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在此之前我曾写过一篇与父亲相关的文章以表达为人子对父亲的感恩，此次再列文字则是复读朱自清的《背影》后情不自禁之举并有值此父亲节的应景记录之意。

中国式父与子的交流多是无声的又总在不经意间，因而儿子要真正理解父亲就必然是要经历许多之后的“幡然醒悟”，甚至这种“理解”会是一辈子的事。因此作为儿子我们必须认真去感受那些“不重要”甚至“啰嗦婆妈”，当然同样重要的是我们亦要成为“父亲”，唯有如此我们才能真正做到理解。

上月因同事提议去我老家玩耍，于是我在一次与母亲通电话时随口提到了此事并说可能就在周末。母亲当时很是高兴并将我周末回家的事转告了父亲，其时父亲才刚刚工作调动去了外地。

后同事因事不能成行，我却并未在意而告知母亲，及至临近周末时我接到母亲电话询问我回家日期并告诉我父亲亦将赶回来，而那段时间父亲因工作初定本无计划回家。

当我告诉母亲我们周末无法回去时母亲其实有些失落却又安慰我工作要紧并说她会告诉父亲要他没事也就别回了。

我没想父亲会因我只是一次普通回家就意愿坐车几小时赶回来而翌日又得赶回去，这使我当时内心倍感温暖。即便如今想来亦不免唏嘘不已，可一想到我那时对于那次回家的无所谓我就很是愧疚，更忧惧今生至此或又余生都是我为父母所做太少而他们于我恩情极重。

我成年后离家的日子多，父亲就不免时常挂念我回家却又“不便”要求我，因此每至年节前他总是旁敲侧击我归家的日期或是“指使”我的母亲询问。每当我回不去时父亲虽有失落但总能体谅且还不忘安慰我以免我有心理负担，而一旦确认我会回去他就会立马开始准备许多好吃的等着我每一次的回家。只是如今我在他乡已成家立业，一年里也回不去几次，于是我的回家成了他们的心愿，成了可遇不可求的事了。

回想我在家的时候其实我与父亲并无多少交流，每每只是他初见我要求我要减肥注意休息或言我白发多可以吃些药恢复恢复，如此等等，我亦总是应承却从无行动。就这样期盼相处的一两日里我们的交流可能就仅限于此，或许我们只是在意彼此共在一个屋檐下且看着各自安好。

这或许就是中国式父子相处的现状，一切无声、琐碎、点到为止，但一切又最终那么真实可亲，使人回味感动。

如今我对人事时有感怀究其根源一方面是亲人长辈们年事渐高尤其父母年近古稀，无论我是否接受生老病死对他们而言已不再是“远在天边”；另一方面则是我亦不几岁将至不惑，累积的人生经历及生活境遇使我更懂他们的过往，父亲于我更是如此。

因此，我想我是时候有责任应该真正去理解我的父亲了。这也是我近日再读朱自清的《背影》及背后他们父子的故事使我对父与子相处时的那种“无声无言”却大爱深沉有了更多感受更多感动的原因。

以下节选朱自清的《背影》。

“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