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是没有声音的,盲目的喧嚣,漫不经心喝着一杯红酒,清醒而无可救药。
她单薄的皮肤,没有任何化妆,微微发蓝的眼睛,无奈且颓败不堪,脆弱得好像要化为乌有,穿着破的牛仔裤,裤脚卷起,边缘已经磨得起须。
慌张地眨动着眼睛,然后安静。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悲观的人,眺望远处矗立的高斓大厦。麻木的恐惧,也让她领悟,人的不可承受的脆弱。
毕业三年来,真是穷怕了,也曾想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却一直都是在虚度光阴,有时盲目,慌张,甚至于会失去了勇气,恐惧的分量太重了,渐渐的沉沦在雨雾中的空旷的城市。
很平淡的一个夜晚,她笑笑地看我。
温暖空旷的大厅,面目全非。这是一个青年旅舍,穿梭其中的神色淡漠的人,很多人,她们都不喜欢回家,她们被梦想压倒,仍然在拼命挣扎着,她们孤独,认真和沉迷。
空气很混浊。
她突然地出现,短发凌乱而油腻,脸上失水干燥,裸露着细小的碎皮屑,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或者看见一个陌生人的表情。
我迫不及待地想和她交流。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有时候眼睛会细细地眯起来,那是一种气息,微微颤抖着嘴唇,惨不忍睹的憔悴,发出寂寞的声音,漂浮在这夜色朦胧中。
“我一直这样,又很不自信,喜欢到底的感觉。”
“不管是工作。”
“还是爱情。”
很吵,很多人,她的声音有点小。她看着我,安静又热烈。
她很少和其他宿友聊天,喜欢钱和男人,两样都没能留住,左手进,右手出。
她躺在床上,很颓废,像野草,野花一样活着。
失业一个月了,现在满心地在找工作,毕业三年来,一直在换工作,她渴望稳定的工作,又时常不甘心,从教育行业转行到金融,又跳到自媒体,每一件事未能顺心如意。
你要走出去,不要整天呆在这个小房间里,会出问题的,一个宿友告诉她。
她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别人说的话也能接受,但一会又轮回自己的思想里去。
“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
她在哀求我,让我出出主意。
她仍旧在找工作,不间断地投简历。每天都会接到很多电话,也去过面试。
凌晨三点,我突兀地醒来,可能是来到陌生的地方有点不习惯,她仍然没有睡去,坐在床上,看着电脑,她想找到自己,却过于着急,最后把自己弄得非常憔悴。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雨,有点凉,她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哎,秋天到了,换季了,又要买冬天的衣服了,护肤品也没有了……
那时她的钱几乎所剩无几。
她生活拮据,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气,好在仍然满心欢喜的生活,尽管无奈。
期间她去过很多家公司上班,不长,一天,有时候是两天,最长的那个大概做了半个月,试用期是两个月,她没有熬过试用期就被辞退了。
原因很多,她自己却不自知。她的上司是个女强人,按她的话来说是有颜值又有能力,也爱压榨别人,脾气暴躁,不好相处,但凡她做错一丁点儿的事情,都要被挨骂,是没有尊严的辱骂。
她能忍住,也十分害怕。我看到过她和上司聊电话时的情景,她是真的害怕,不容置疑。
公司里留不住人,也会时常来一些新人。大多数原因都是受不了脾气暴躁的上司,她能受得了,但是却不能胜任,能力不强。
“你看啊,要不是我态度好,早该被辞了”她说。
“怎么才能成为一个能力极强的人呢?”
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又进一步怀疑自己,更爱睡觉了,一直摊在床上,有些颓废。
她自己做饭,在旅舍里可以免费做饭,简单又实惠。她时常煮南瓜粥,或者煮成饭,再加点辣椒酱,放点酱油,就很满足。
她突然的失踪,没有了任何消息。
她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拿走,放在拥挤的小房间里,租客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她的东西也被踩踏的面目全非,有些已经找不到了。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人极好说话,所以很多都是店里了常客了,她也是。
“她在我这里住了三年了,头一次搬出去住了,估计不久又会搬回来的,东西先让她放着。”房东告诉我。
听说她去做销售了,也在这个城市里。
我慢慢地淡忘了,我有她的微信但从来没有联系过,也没有任何动态。
那段时间里,我感情受挫,心情一下子跌倒了低估,无处可说,所有的伤心难过,只有经历过才会懂得。
我时常发一些矫情的句子,都是一些失恋的人所会发的。
“最讨厌随便消遣别人感情的人。”我清楚地在微信里发着这条动态。
“我也是。”她评论道。
极其简单的三个字,我知道我找到了惺惺相惜的人,她有着和我一样的经历,我的伤心,难过需要找个人去诉说。
那是几个月之后了,我有了她的消息。我们在微信上聊天,她的确去做了销售,是朋友介绍去的。
“工作好吗”我问她
“都一样,刚开始时都是很难适应的,但是我的上司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让我学到很多东西”她说。
她又喋喋不休地说着,还是没有变,和之前一样,她说,我听着。
她给我发了许多她们公司聚会吧照片,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也时常小团队去旅游。
因为工作需要,见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学会了收拾自己,穿好看,得体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更多的是自信,她变化好大。
“这样真好”我告诉她。
她爱发表情包,有时候我也发,没话题可聊时,也会问及爱情。
我交了男朋友,他是我的上司,就是刚开始很照顾我的那个上司。她说。
“怪不得看你满目荣光”我取笑她。
我告诉她,我失恋了,额,应该是被玩弄了。
她不会安慰人,但是她懂得那种感受,她在感情里也时常吃亏,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是否很爱他”我问她。
对,有时候听一首歌会想起一段光阴来。
“那现在是不打算爱了么”我继续问她。
他是个不靠谱的人,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会撩很多人,我以为他会为我改变,最后发现,不会的,只会变本加厉。
嗯,不合适就该早点放手,要学会保护自己。很好,我都能接受。
我感受到了她的那种无助,伤心。她可以云淡风轻地谈及一切事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工作,熟练有味道。
“多久没联系了”那是一个礼拜后我突然收到她发来的信息。
是啊,一个礼拜说长也挺长的,她辞职了。已经习惯了她辞职的消息,没有很多的惊讶,也不会问及原因,她的存在是巨大的温暖。
辞职后,她又搬回了旅舍,那一晚我们彻夜长谈,聊青春,梦想,也聊工作,爱情。
她说:这里才有家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这里,但是我有一天也会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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