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通听了父亲的话,心重暗暗好笑,自家从幼学过十八般武艺,还学过庐山法,能三十六化,粗通六甲运算,软硬功夫都有,古田妖孽都不在话下,还怕饭蒸山小小头疼精吗?
法通
古田王知县闻说洞宫山麓蛇太洞妖精猖狂,随即亲领五百兵丁赶往南广殿。
这时,蛇婆正在妖洞后院和蛇公饮酒作乐。忽闻山脚鼓角震天,人喊马嘶,早有守洞小妖来报:官兵已列队山下讨战。那妖婆轻声在妖公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蛇公率领蜈蚣、蝮蛇两队出战。那蜈蚣身比扁担粗,长约二三丈,眼如明珠,口喷毒雾。那蝮蛇大如水桶,头似笆斗,牙象利刀,张着血盆大口,吐着黑气。蛇公驱使二毒排列洞口,只见蛇公黑旗一招,蜈蚣、蝮蛇毒雾黑气喷出,罩得太阳无光,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可怜五百官兵,还没动刀舞枪,就被毒气黑雾熏得七歪八倒,象一段段木头东倒西翻,溃不成军。那王知县逃快一步,才得保全性命。
王知县吃了这次亏,自家再不敢出战,就派公差寻找法师除妖。不久公差来报,说福州临水三村有陈上元法师,祖传庐山妙法,有三十六化,如求得来,说不定能除得妖孽。王知县一听大喜。当即派公差带白银二百两,红缎二十匹,星夜赶到水口,搭闽江快船前往福州催召陈上元。
再说陈上元这夜得一恶梦,梦见一只乌鸦站在枯枝上向他点头,悲啼三声,忽地响雷闪电,“轰隆”一声,从他头顶猛轰下来。“哎呀!”惊得上元一下醒来,满身大汗淋漓。葛氏也被丈夫惊醒,忙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上元就将梦中情景从头至尾讲了一番。
葛氏听了婉言相劝道:“夫君不必介意。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葛氏话音未落,忽听法清大嚷起来:“还……还梦三梦四,衙门人来拘魂了!”上元听说公差来到,忙边披衣边走出来迎接,果然是一个衙门里的人。上元请他坐下,献茶打躬已毕,忙问:“老爷降临寒舍,有何见教?”
公差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只因古田县洞宫山后蛇太洞近来出了蛇精,四出干扰百姓,县太爷亲领五百兵马,都被毒害,故遣在下连夜赶来,迎接法师前去除灭妖蛇,为民造福!”说罢,取出二百两银子和二十匹红缎。陈上元自从做巫师以来,从未得过这样的厚礼,一时乐得眉飞色舞,方才的一切惧怕都烟消云散,一边接银子一边假装推辞道:“除妖灭怪原是小可本分,有劳老爷破费了!”公差问:“法师什么时候动身?”上元想了想,道:“古田路远山高,在下得备办些衣着,总归三、五日内动身就是。”
上元送别公差,想起昨夜的梦,此去一定凶多吉少,事情麻烦,但是看到那么多白银红缎,心里又高兴起来,真是蜂蜜碗里洒辣椒,是甜是辣难分清。陈法清看父亲这副神态,忙说:“老……老勿死,有这么多银子,就是赔棺材本也得去。”
陈法通知道爹有难处,连忙劝慰道:“养子代老,请老爹不必担心,小小南蛇精算得什么,孩儿只消一个指头,就将它抹掉!儿愿代大人去收妖。”上元从差役口中得知古田妖精十分凶狠狡猾,不易对付,担心儿子年轻,不顾后步,去了吃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自己年近花甲,虽有两个儿子,可法清不疯不癫,又疯又癫,只有法通聪明通达,懂得人事。上元前思后忖,犹豫不决,想了好久才说:“孩儿呵,别那么傲里傲气了,饭蒸山有个头疼精,降得伏你去;降不伏,你休去,免得坏了我陈家世代法师的名声!”法通听了父亲的话,心重暗暗好笑,自家从幼学过十八般武艺,还学过庐山法,能三十六化,粗通六甲运算,软硬功夫都有,古田妖孽都不在话下,还怕饭蒸山小小头疼精吗?这次非把这个妖精捆来让爹爹看看不可。想罢,兴冲冲地戴上了神额,穿好神衫神裙,左手执刀铃,右手握龙角,一下跃上神坛。法通连发三声龙角,即见狂风呼呼,折树断木,满天乌云翻滚,一道寒光闪过,那个头疼精从半空一跤跌落神坛前,伏地求道:“天师饶命,我是饭蒸山头疼精!”原来这妖精日益猖撅,口吐妖气,过路乡亲,要是沾上,就头疼脑晕,四肢乏力,这下给法通收了,大家当然高兴。法通拿过铁鸡罩一下罩住头疼精,回头对法清道:“贤弟,妖精交你管!”
上元亲眼看到法通还有点本领,也就放心让他去了。法清这个人做事就是不三不四,马马虎虎,他见法通走开,就对头疼精道:“妖精,你说自己本领高强,怎么给我哥三声龙角一吹,就仰天翻?”那妖精看出法清心思,就说:“好天师,只要放我,我天天办大酒大肉,任你吃个透饱!”法清是个贪吃的人,平日肉不离口,酒不离嘴。听妖精说酒肉尽他吃,就结结巴巴地道:“那……那讲话得算数,那……那我放你,从后门走好了。”
法清扳动铁鸡罩,头疼精一下从后门溜走。法清却故意大叫:“哥……哥!妖精逃掉了!”法通听说妖精逃掉,心里着实气恼,指着法清骂道:“冤家弟,你怎么把妖精给放掉!”法清嬉皮笑脸:“你……你不是说捉妖很方便吗,不会再捉它!”
法通道:“别噜嗦,这有什么难处。”于是重新穿上法衣,提起龙角又吹了三声,只见一阵狂风吹过,电光一闪,那头疼精又仰天翻倒神坛前苦苦哀求,法通指着妖精大骂:“孽畜,看我神刀!”法通神刀只一划,那妖怪就被砍作两段,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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