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道:“就是,我也顾不得看,谁有哪闲工夫呢?……哎,问你个正经话,不准哄我,今年正月你真的没见过玲玲?”
“我不是给你说了多少回了吗?”瑞年将烟袋拿到手上,看她一眼说,“再说了,我一天弄啥你不知道?还只个问!人家一回来就跟衍荣在一块儿钻着,还有空见谁呀?”
“你没见她咋知道她跟衍荣在一块钻着呢?”
“我闷寻想的……”
“我说呢!你还就是个狼心狗肺!”梅子又瞪了他一眼,“终于把心思露出来了吧?还闷寻想呢!还不就是在想她!”
瑞年半日不做声,只顾默默地抽烟,却突然咳嗽了一声,又从嘴上取下烟袋,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咧嘴一笑说:“这一口烟把气还给岔了!”停了停又说:“你放心!等这几个月一完,就马上叫屋里请媒人。”
梅子轻叹了一口气,却又将视线移到他的脚上,骂道:“你也大人大事的了!都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没看鞋都烂成啥了!还能穿成啊?”
瑞年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已经磨得露出了脚趾头的布鞋,淡笑一下说:“有啥办法?天天都在石头浪里做活,就是穿一双铁鞋,也磨烂了。”
梅子却早从床上拿过来一个包袱解开了,取出一双新布鞋和一双新袜子,往他怀里一摔说:“你自己穿吧!……是脚值钱呢还是鞋值钱?等再一次来的时候,我给你捎两双鞋。”
瑞年却并没舍得马上就穿新布鞋新袜子,而是将它们都放在了褥子下面,又伸手将梅子往怀里一楼说:“还是有媳妇好!”
梅子急忙说:“要死啊!小心人进来!”话音未落,就听见门上“砰砰”敲了两下。
梅子回头看时,却是三妞笑盈盈站在门口。她登时飞红了脸,急忙从瑞年怀里挣脱。瑞年看见了三姐,也把脸臊得通红,便把头一低,只不说话。
三妞也多少有点尴尬,笑了笑说:“瑞年还真有福气呢!梅子,叫三姐呀!”
梅子含笑瞪她一眼说:“三妞姐,刚才那啥,不是的……,是我眼窝眯了个啥,叫瑞年给吹呢。”脸却益发红了。突然又想,今日被三妞碰到了当面,她跟瑞年的关系三妞算是彻底明白了,可是这些年来,她跟瑞年是个什么样的关系,瑞年他大他妈难道就不明白吗?那么今年他们会不会真像瑞年说的那样请媒人来提亲呢?要是不来提亲,她又该咋办呢?她毕竟已经十八岁了,队上好些像她这般大的姑娘都已出嫁好几年,娃都抱在怀里了。这样想着,她心底不觉又投下了一层阴影,不由得就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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