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翘首以待(完结篇)
也不知被折腾了多久,感觉自己快死了,汤老板才终于将我放下。
“ 这是哪里?”我问。
“ Christine 的归魂处,她就是从这里失足的。” 他答。
我左右张望,四周围都是花岗岩的大条石,山的东侧是吓死人的悬崖,西侧则是缓坡,虽然形势险峻,但过道还算宽敞,足足有三米宽。
“ 噢!你说的证据在哪里?” 我没忘记此行目的。
“ 得等,应该马上会有。”
等?什么意思?
我想开口却突然发不了声,头颅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 妳还好吧-吧-吧……” 他问。
奇怪,竟然有回音。
“ 不-不-不……”
哈!我的回答也有。
汤老板靠近我,整张脸膨胀了许多,而且像万花筒里的影象,交叉重叠出现。
我越看越迷糊,越看越困惑,仿佛跌入漩涡里,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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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用力睁开眼,是Steven, 他怎么来了?
“ 你来得倒挺快的,应该是对这个女人上了心。”
“ 她已经昏迷,而且发着高烧,得马上就医。”Steven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汤老板说等他搞清楚事情原委,自然会送我上医院。
“ 什么原委?”
“ 你以我的名义约Christine 登山,Christine 等不到我便自行上山,你尾随其后,然后在这个悬崖边推她下山,是还是不是?”汤老板咄咄逼人。
Steven否认,强调他爱Christine 至深,不可能做惨绝人寰的事。
“ 我查过,根据发放的登山证记录,当天有个叫William Wettin的人也上山了,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你姐夫。”
“ 我……我是认识他,但……”
“ 可惜当天他没上山,参加柏林影展的人,如何既能在电视前亮相又登上十万八千里外的山头?”
Steven陷入长长的沉思。
噢!不,不会是你,不要……
“ 没错,我是尾随Christine 登山了,但行经至此,突然失去她的踪影,后来才发现她的登山证压在一块大石头下,背面写着Sorry 。”
汤老板大笑两声,说他编的谎言太拙劣,Christine 何需自杀?
“ 她有抑郁症,你不知道吗?这些年来,她一直服用antidepressive drugs,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心理医生的电话号码。”
汤老板反问,若果真如此,警方为何以意外事故结案?
“ 因为我隐瞒了真相,而除非必要,心理医生也不会主动告知病人的病情。也许你要问我隐瞒的理由,因为我想保护她的名声,婚内出轨毕竟不光彩。”
现在换汤老板陷入长长的沉思。
Steven等不及,他说急性高原症有可能诱发脑水肿或肺水肿,严重甚至丧命,我需要马上就医,他这就去找看山员,他们都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如何急救高原反应者。
汤老板突然一把抓住他:“ 呵呵!你以为成功骗过我,是吗?回答我,为什么假借我的名义约Christine 登山?这表示你已经知道我和她之间有不伦之恋,被戴绿帽肯定不好受,所以你推她一把,以泄心头之恨。”
Steven仍坚称不是这样的。
“ 你过来,” 汤老板强拉Steven至悬崖边,“ 看,那就是Christine 的坠落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与不舍吗?”
“ 我说了我没有。”Steven往后退。
谁知汤老板又强拉他向前,Steven下意识往反方向使力,致使前者突然失去重心,双手在空中挥舞一下,整个身体往后仰,我还能听到空气中回荡的惨叫声。
Steven立马冲到悬崖边,当确定汤老板坠落后,第一时间往回看,刚好与我四目相对。
“ 萌萌,我……”
“ 别说话,我爱你,帮我叫看山员。” 说完,我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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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惠特尼林区管理办公室的记录,我和汤老板于12月16日15:14取得登山证,又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当晚我们的确在Outpost营地札营,隔天一早拔营。Steven是12月17日进入林区,依据脚程,下午两点左右扺达出事现场,并于一个小时后找到看山员,再由看山员通过对讲机交待办公室联系搜救队,时间、地点、人物都对上了。
“ That’s the truth. I didn’t lie.” 我躺在病床上录口供,仍气若如丝。
也许身为病人的关系,警察对我客客气气的,我现在担心的是Steven, 警察会不会对他严刑逼供,以致屈打成招?
“ 妳以为这是古代?放心,警察问话会录相,何况他姐姐为他请了全加州最厉害的律师,据说还没有败诉的例子。”
想到Elsa, 她的确有资本让自己的弟弟远离灾难。
“ 那就好。”我终于放下心来。
“ 哪里好?汤老板的老婆认定妳和Steven合计谋杀她老公,准备提起诉讼。Steven有个有钱姐姐,妳呢?保时捷广告被喊停,一旦确定妳涉案,不仅两百万美元没了,妳还得付违约金。现在就看《比佛利拜金女》剧组的态度了,如果他们也不要妳,妳便彻底凉了。”
Kitty 分析得没错,我仿佛风中之烛,分分钟可能众叛亲离,成为过街老鼠。
“ 放心,到时我会给妳丰厚的遣散费。”
“ 说什么呀妳,我是这种人吗?太让人伤心了。”她撇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好,我收回,到时候一分不给。”
“ 妳敢?” Kitty 反倒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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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过去,比佛利迎来了春天。
汤老板的老婆刑事诉讼败诉改提起民事诉讼,Steven和律师商量过后,决定庭外和解,和解的数字保密,想必不是个小数字。
“ 我是花钱买个心安,毕竟……”
“ 你又来了,不是说好不再提了吗?”我怪嗔。
Steven作投降状,大概也觉得自打嘴巴。
自从经历过“生死一线”,我们更珍视对方,连一直持反对态度的Elsa也改投赞成票,大概看在我“不离不弃”的份上。我们的婚礼被正式提上日程,就订在欧美认为最适合嫁娶的六月(传说六月新娘最幸福)。
《比佛利拜金女》没有炒了我,事实上,他们正和我的助理商谈开拍第二季的合约内容,Kitty 说第一季给的低价现在完全不可能,放心,她绝对会帮我“狮子大开口”;保时捷广告也在年初播放,虽然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丢丢,但播出后反应良好,老板因此乐开花,一听说我即将披婚纱,无条件提供全球限量版的保时捷911 Turbo S 当我们的婚车。
一切都否极泰来,往好的方向发展。
“ Going once……going twice……going three times, gone.” Steven 将槌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意味着欧洲青铜时代的“內布拉星盘”成功卖出,由一个看起来像大学教授的人竞得
今天的Steven 穿着Brioni单排扣纹理亚麻面西装,头发剪成利落的板寸头,语速跟着现场的节奏,时快时慢,能Hold住全场。
坐在台下的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不是因为拍卖师魅力十足,也不是因为人形娃娃在拍卖之列(起拍价高达20万美元),而是Steven说拥有我就不再需要没有生命的娃娃,他爱我,跟我像不像某人无关,是时候跟过去做个了断。
“ Next one, number 31……” 拍卖师喊着。
来了,来了,下一个便是人形娃娃,我翘首以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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