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江南,说不清是小巷长一点;还是河蜿蜒一些,也说不清是夜晚馄饨木桶转动的声音响亮一些,还是清晨的豆浆油条的叫卖声亲切一点。等长大后再回到江南时,便觉视觉和嗅觉中的江南,多了几分水墨的味道······
水墨江南本以为江南绵绵的阴雨天不适合出游,但真正地与三五个来自各地的好友来到古镇时,便觉着只要出门,便可以领略到不一样的天空。郁达夫说江南的秋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常多雨而少风,总让人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确实,相比起北国之秋来,江南之秋却也是这般半开半醉的,但郁达夫所说的玩赏不到十足,我却不太认可,江南之秋在色彩上虽浅浅淡淡,但味道却是馥郁的,光是那夹杂在雨中的桂花香,便可补足那浅淡的色彩。
屋檐雨滴耳朵里的江南,也是有着人间烟火味儿的。游过四月的千灯,也走过六月南京的古街,得出了一个“天下古镇都一样”的结论,于是在决定今天的周庄游时,我们并没有做任何攻略,到达目的地便随着人群缓慢地从主道走了下去,走到一半时,便下起雨来,但这并没有阻碍我们前行,在一小女孩儿的手里买到伞之后,我们又继续往前了,身边来自东北的好友便走边感叹道:“这种感觉真不错!”我则感觉这雨下得绵绵的,如西南初夏的雨一般,屋檐瓦沟里滴下来的雨水刚好打在油伞上,看着三个小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拉着衣角,组成小火车叫着笑着走过,伴着雨声和叫卖声,江南的小巷里全然没有秋的萧条。此时我们的心境,大概与《论语》中“浴乎沂,风乎舞雩”的五六、六七个暮春者是等同的吧!
周庄一角水乡里的人,声音也被四季的水温润过。避开了人群,我们找了一家当地客店吃了饭,饭菜的分量虽不如东北的实在,味道也不如西南的浓郁,却也能饱腹、更能养人,我想江南女子的那份纤柔温婉,大多也是从这一桌清淡的饭菜开始的吧!
对于我们分别来自东北、西北、西南的五个人来说,最值得回味的还是那一碗桂花米酒,微甜细腻的米酒加上谈谈的桂花香,吞下甜意后唇齿之间还存留着桂花的香气,像极了雨中的半醉的江南······
米酒一碗吃过饭后,我们顺路去坐了船,划桨的是一位操着半口普通话的阿婆。从阿婆的口中,我们得知了几座桥的名字,也了解到了富豪沈万三的故事,从阿婆口中娓娓道来的故事让我们了解到了来自富豪的善意,其中关于“聚宝盘”和“万三猪蹄”的由来给我印象最深。回来的路上阿婆先用当地方言给我们唱了几首歌,又用普通话唱了几首我们熟知的,有那么几分钟,我们静静地听着阿婆的歌声,看着风吹过杨柳、雨打着河面,拿着陶制的小杯,喝着腾着热气的阿婆茶,仿佛此时的自己置身于另一个时代。
一杯阿婆茶避开拥堵的马路,躲开喧闹的人群,用眼观、用耳闻、用心听,原来生活里,有一个地方,叫周庄。
当我的心无限接近宁静的时候,我的生活,也不缺一个周庄······
风雨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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