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全市模考轰轰烈烈的来临,这次考试有关于全市重点中学的重新排名和提前招生,所以老师格外重视,初三的学生三周没有放假,连每天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都变成了模拟演练。
以往惜凝都会和芊芊一起吃晚饭,可是这两天时间紧张,大家大多都是去商店买点饼干面包随便吃吃。这天惜凝去找芊芊,可是发现她早已经走了,这是第一次芊芊没有等自己,惜凝以为她去卫生间,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惜凝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回到教室,赌气也没有吃饭,她摊开卷子,可是心里一直想着芊芊。
上晚自习前,惜凝看到芊芊和班上另一个女生手牵手走进来,她没有来解释,经过惜凝座位旁时也没有看她,惜凝趴在桌子上,她不明白芊芊为什么不理她,太过好面子也让她不能去主动找芊芊。一晚上她都在跟自己赌气,靳浩瀚看她不开心,讲笑话给她听,可是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的体育课,女生两人一组练习铅球,以往都是芊芊和她一组,可是老师宣布完自由组队之后,芊芊和班上其他女生组成了一队,等惜凝回过神去找别人时,大家已经组完队了,班里女生刚好是奇数,只剩了她一个人。她低落的踢着石子坐在一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也许那个年龄的女生有很多朋友,可是总会有最好的一个,无话不说,去卫生间要一起,聊八卦要一起,体育课也要一起,干什么都要手牵手一起,芊芊就是惜凝自认为那个最好的朋友,可是曾经那么亲密的她们,现在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不理自己了。
晚上坐在英语角,惜凝还是觉得很委屈很伤心,蒋悛丞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觉得,女生之间的这些小别扭在他看来应该很好笑吧。蒋悛丞叹叹气:“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我希望你能第一个想到我好么?”惜凝连忙牵住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蒋悛丞揉揉她的刘海:“不是这一件事情,我希望我是值得你信赖的,即使我不能帮你解决一些事情,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蒋悛丞都没有说话,宋惜凝总有这么一种感觉,即使他在你身边,也是陌生人,就像两个人在互相探索,互相猜疑,可是不得不说,即使这样,两个人也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想法。
芊芊已经好几天没跟她说过话了,惜凝每次看着她跟同学们谈笑风生,突然有种被抛弃被孤立地感觉,但是她又不想主动找她,这种尴尬的局面持续了好久。惜凝晚上帮初妍发作业时,刚好发到了芊芊的,她犹豫再三走到芊芊座位旁边,芊芊正在写作业,她放下本子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还没开口,芊芊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转头和同桌讨论问题去了,惜凝郁闷的回到座位,之前她们也闹过矛盾,不过从来都是没一会就忘记了,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芊芊总是容易生气,但过一会就主动承认自己的脾气太暴躁。可是这次,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她回想最近的事情,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芊芊,实在找不到答案。
晚上回宿舍后,惜凝越想越郁闷,她撕下两张信纸想要写些什么,本来是很生气的想要说些什么就此绝交,成为陌生人之类的话,可是当她开始写时,又想起来这本信纸还是芊芊送给自己的。那还是去年,尚悦总要跟着惜凝她们吃晚饭,本来她们关系也不错,芊芊也没有说什么,可是有一天刚走出教室,芊芊忘带了东西回去取,等回来时,惜凝已经被尚悦稀里糊涂的拉着走远了,芊芊没有追上来而是赌气回了教室。吃完饭回来她问芊芊为什么没跟上来芊芊也不说话,等下晚自习后塞给她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说了很多很多,一张纸写得密密麻麻的,大意就是没有感觉到惜凝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而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取代她什么的,惜凝哭笑不得,她一向不愿与人交恶,所以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错,而尚悦又是一个宿舍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她的心里,对于芊芊,又是和别人不同的。她也回了很长一封信给芊芊,道歉的同时又对芊芊表示她永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可能被任何人取代。初中女生的友情虽然脆弱,但也很好修补,第二天她们就又像之前一样要好了,连靳浩瀚都对女生之间这些小心思所嗤之以鼻。
惜凝点亮台灯,想了一会写道:“现在很晚了,可我却睡不着,不清楚你这两天因为什么原因而不理我了,每次看到你和别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我就更疑惑了,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也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即使你不是这样想的,那么我们也曾经那么要好过,不管今后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我们也要好好说清楚。”
早晨一进教室,惜凝就走到芊芊的座位上把信夹在她语文书里面,今天是语文早读,她一定会看到的。去检查背诵时,惜凝一直偷偷地看芊芊,不知道她发现那封信了没有,她看完了又会是什么感受呢,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在意,蒋悛丞奇怪的看着她,她好像根本没有仔细听自己的背诵,他用书拍拍她的脑袋使她回过神来,惜凝受惊的看着他,她总是这样,出神的想一件事情的时候,特别容易被吓到,蒋悛丞苦笑不得的看着她:“哎,我都背完了。”
“哦,那我回去了。”惜凝头也没回就走了,更没有注意到他在背后长叹一口气。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老师体谅他们辛苦,就没有拖堂,下课铃一响,班里就三五成群的走掉了一大半,惜凝回头看,芊芊还没走,她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惜凝走过去:“要去吃饭么?”
芊芊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惜凝跟过去,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她停住了,平时没事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读书,而芊芊总爱拉着她坐在最高处看星星。
芊芊沉默了一会:“你跟蒋悛丞是不是在一起了?”
惜凝点点头,她是想告诉芊芊,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既然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芊芊大声说。
“我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也找不到机会。”惜凝低下头。
“班里早有很多流言蜚语了,可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因为现在我都觉得,在班里,我和你是最亲密的朋友,可知道大家都默认了你们的关系,你都没有告诉我。芊芊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真的想告诉你,第一天就想,可我很害怕,我害怕他只是开玩笑,我也害怕你会为我操心,我还害怕被老师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惜凝手足无措的站在她面前。
芊芊好像情绪有些激动:“宋惜凝,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朋友,你知道我所有情绪,所有事情,可是你呢,很多东西都瞒着我,我总觉得你心里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可是表面上却很一目了然。”她紧紧的盯着惜凝。
“我一直没什么安全感,不管在谁面前,可是对于你,我已经尽可能地展现出我最真实的一面,像对我妈一样,我从小缺了一半的关心和管教,这你都知道,如果连你都不能理解我,那在这个学校,我就更不会有什么知心的朋友了。”惜凝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不哭出来。
芊芊看到她这个样子,气消了一大半,惜凝爸爸去世的早,她没什么安全感,这她都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对蒋悛丞的事耿耿于怀:“别的事不说,但蒋悛丞,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啊,我和其他人一样么?”
惜凝沉默了几秒钟:“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我答应他的那天起,我就想好了一万种分手的可能,我不想说,只是因为我亲近的知道的越多,我就越无法面对他,面对自己已经设想好的种种。”虽然很不想承认,对于蒋悛丞,她是从一开始就抱有不确定的态度的,在她眼里,蒋悛丞是那种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的人,他成绩好,长得好,还知道怎么跟所有人做朋友,而惜凝,大概只有表面展现出来的那一点自信,剩下的更多被隐藏的,是深深的自卑,这大概跟小时候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寄人篱下有关系吧。惜凝想到他们两个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眼圈就红了,她怔怔的看着芊芊:“所以,我之所以不想说,只是在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结果的时候,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放不下的样子。”芊芊叹口气,她上前紧紧抱住这个一见面就决定好好保护她的好朋友,蒋悛丞和惜凝的这件事,她等的就是一个坦白,当初自己也做了推动他俩在一起的背后力量,不知道他们的这份感情对不对,可是她也知道,要是真的就此错过了,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总之现在是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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