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作者: 寻衣草 | 来源:发表于2016-04-26 11:30 被阅读51次

    时间终究太荒凉,疏落了我的念念不忘。——引

    题记:2010年9月29日,因错过列车,改签后重新出发,有感而写的微小说。


    有人说,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是降落人间的天使,在那一瞬间,你的命运就开始了。

    是这样吗?还是在那一刻,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XXXX年X月X日X时X分X秒,我也成了降落人间的天使。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些帖子,说不同年份、星座、月份、日期,还有血型的人的性格和运势。我原是不相信的,但现在渐渐信了,因为上面说,出生在我那个日子的孩子会一直在旅途上。起先我不明白,以为我会不停地奔波。现在懂了,原来在旅途的人,身边都是过客。

    那天,和我同一个产房出生的还有别的天使,可是我们连一面之缘都没有,但我知道他们是存在的,因为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但并不相通,就这样,成了彼此的过客,匆匆。

    世界开始懵懂。

    我喜欢那个叫小菱的小朋友,她坐在我旁边,总是一副乖乖地样子,大大的眼睛,嫩嫩的皮肤,圆圆的小脸,好像小丸子。她的衣服总那么漂亮,白色泡泡袖带花边的公主裙,红色金丝边带纽扣的小洋装,黑色圆头小皮鞋,还有粉色的小兔子书包……

    她总是在发饼干的时候悄悄地藏起一块,偷偷塞给我;总是在下午拉着我的手去玩滑梯跷跷板;总是在表演节目的时候和我站在一起,即使她比我高;总是把家里好吃的带给我品尝;总是邀请我去她家玩新买的布娃娃;总是在妈妈来接我的时候甜甜的叫一声阿姨好;总是快快乐乐地美美微笑。

    可是,孩子的记忆总是美好的,也是遗忘很快的。朋友就像玩具,有了新的,旧的也不那么好了。我们不是彼此想要遗忘,只是我们总要长大,总要不断升学、改变,这个甜美的小女孩不知道后来读了哪个小学校。我想我们是被遗忘了。

    世界开始纯真。

    体育课上,我急急地跑,喘得调不匀呼吸,还是落下很远,老师凶巴巴地大叫:“刘逸凡,你以为你林黛玉啊,给我跑快点!”

    不知道小学老师是不是都以体罚著称,还是因为我们太小没有反抗能力,他们好发泄自己小时候受到的虐待。

    趴!这是我骂老师的报应。我像只突然被扎了气的皮球,趴趴地贴在地上。“刘逸凡!你……”我等着老师骂我,可似乎又没听到,只是一双柔柔的小手扶起了我,我看见一双弯弯的眼睛。“你有病啊!跑回来干什么!你们两个罚跑一圈!”

    她叫小然,我们住一个巷子里。我们从来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轮到谁值日,等也要一起走。她成绩很好,我常常去她家做作业,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妈妈有双巧手,做出来的菜好看又好吃,像是艺术品。她会弹出好听的琴声,会跳好看的舞蹈,我什么也不会,我在她旁边像只丑小鸭,可我们就是那么要好,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我又想错了,总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必须要来的外力阻止着本来说好的事情。这个眨着眼睛,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的女孩,转学走了,家也搬走了。

    世界开始萌动。

    坐在这个陌生的班里,我谁也不认识,也没人认识我,为什么总要长大,总要升学,又和小伙伴有了分离,真讨厌。

    不,也没那么坏。坐在我后面的男孩愿意和我说话;愿意借我最流行的柯南漫画;愿意在我生病的时候替我抄下一大堆笔记;愿意在我没带书的时候找隔壁班的兄弟相借。他习惯在叫我的时候扯一下我的头发,尽管有时真的会痛,尽管我严词抗议;他习惯给我讲他最擅长的数学题,尽管有时真的很难,尽管他常骂我笨;他习惯在考试之后和我比总分成绩,尽管有时我们不相上下,尽管我常拿语文成绩补和他数学上的差;他习惯和我耍嘴皮子,吵吵闹闹,尽管有时真的很烦,尽管他说不过我。

    其实升学也挺好,我喜欢这样,喜欢和他说话,喜欢和他吵架,没有任何烦恼的。

    可是这三年怎么这么快,想留也留不住,什么也留不住。

    这个有许多习惯和我很谈得来的男孩,考上了市里理科最好的高中。

    世界开始迷茫。

    我读了文科,周围都是女孩子,好在后面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男生,不然我真以为自己读了女校。

    丽丽、小雅、文静和我,我们四个坐成个方块,也可以说是四个角,代表不同的方向:丽丽想去北京,北大是她的梦想;小雅祖籍上海,希望考回老家;文静学画画,最爱杭州西湖边上依山傍水的中国美院;我,想去全国最美的武汉大学看撒满遍地的樱花。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们努力努力再努力,拼了又拼,熬成熊猫眼,变成愁苦脸之后,才发现现实和梦想之间的空白。那个时候流星花园风靡全国,周杰伦梁静茹满街都是,但我们要记住的大事不是这些,而是中国申奥成功,加入WTO,APEC会议在上海召开了,还有……。每次临考前,我们常互相追问,你历史背到哪了,政治看完了没,地理习题都会了?可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还背什么啊,有时间看完一遍就不错了;那么多大事发生,我们脑子又不是机器,哪记得住这么多;题目好难,到现在都搞不清时差怎么算;这个动词的语法时态我总是搞不清楚。其实呢,题目早会了,书也背了3遍了,只是那时候理解能力差,思维能力弱,悟性不佳,每次失败都在综合题上,大把地丢分。这节骨眼上,谁不努力,谁不拼命,可谁又能说呢。我知道她们说的都是假话,我也是,我们都明白。

    朋友之间,这算不算欺骗,长大好难,高考更难,路真是迷茫,不,是渺茫。

    最后我们谁也没实现梦想,只有丽丽成功的去了北京,只不过是农业大学,小雅和文静留在省内,我去了南京。

    世界开始复杂。

    我的寝室是个小世界。六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东西南北中,还有一个本地人。我们是六个不同性格的人,小A的直率,小B的迷糊,小C的嗜净,小D的孤傲,小E的急躁,还有我的和平共处与世无争。

    不论哪个集体,时间久了,总是要爆发的,在一次次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争吵后,她们碎成了五块,剩我一个黏合剂,不知该粘那里,只有今天听小A说小B,小B说小C,明天又被小C拉去叨叨小D,后天去劝小E原谅小A,整个世界乱七八糟。我来回折腾,晕头转向,一不小心把小A当成小B,小B当成小C,小C当成小D,小D当成小E,小E当成小A,全都乱了个套,于是,整个世界冲我怒吼:“刘逸凡,你到底算哪头的!”

    哎,真复杂……

    有人说,学生会就像黑社会,到处是勾心斗角。

    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挤得头破血流,就为争一个小助理。我才不愿意瞎斗呢。可是,阴差阳错,辅导员在上报名字的时候误将学习部部长刘逸帆抄成了我的刘逸凡。我硬是被莫名其妙的推上了这个位子,弄得接下来一年,这个高大的男生见了我就一副怒目可憎的样子。算了,我就当学点人情世故也没什么不好。

    我从小到大平民老百姓一个,不会当官,部长的工作实在头疼,我不会组织活动,不会呼唤下面的助理,不会看辅导员脸色行事,只我一人苦干。还好,学生会主席总是帮我,帮我请老师,策划活动,组织人员。他是个看起来挺斯文的男生,很受女孩青睐,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他身边的位置,这也是一个极其重要可以击破头的“岗位”,但我不会这么想,对他,我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可是有一天,连这点感激也没了。他对我说,他是主席,应该有个女朋友,而我比较符合。我问他为什么,是因为喜欢吗?他说你要这样想也可以,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提高我们在学校里共同的地位。我想,真想把手里的粉笔扔向他,但并没有,我只呵呵一笑,冷冷地说,你喜欢我的头衔吧,你当你皇帝选秀啊,爱找谁找谁!

    从那以后,我诸事不顺,演讲比赛请来的评委全都临时变卦,组织场爱国电影只有个位数观看,请个教授讲座没有人帮忙布置场地,学期末评优我们部门垫底,他以各种名义叫我干活,还冲我嚷嚷:“刘逸凡,你不会勤快点啊!”

    我不会!我虽然笨,但知道一条最重要的上策,我撤!爱咋咋地吧。

    其实,世界也没那么复杂,远离,也就简单了……

    世界开始深邃。

    我选择留在这个城市工作,其实很傻。南京那么多好学校,哪个单位能看上你一个普通二本的学生。我找了又找,终于在快毕业的时候交上我的就业协议,一家小公司要我。

    我的上司Mary和我是老乡,可能她太强了,没几个人敢招惹她。也许因为见到家乡人亲切,她对我十分热情,不忘用家乡话交流。她给我安排了一个向阳的宿舍,一个靠窗的办公桌,带我认识同事熟悉环境,尽快适应工作的状态,以邻家姐姐的姿态欢迎我的加入。

    都说刚工作是辛苦的,受气的,我觉着自己运气挺好,遇见Mary,顺利地通过实习期,简单的融入群体,很容易地拿到令人眼红的一个项目。

    这是我的第一个项目,我想报答Mary的关照,一门心思琢磨怎么把它做好。我熬了好几个晚上,搜集多方数据各种资料,常常在夜晚全公司只剩我一个孤单奋斗的影子,修改多稿,终于做出了一份自己万分满意的答案,上交。但第二天的评审上我惊讶地发现,项目人那一栏清楚地写着Mary,题目做了改动,而下面的内容一个字也没变,全是我做的,却没有我的名字。我气冲冲地去找她,她不以为然地一笑:“做项目本来就这样啊,你是下属,我是上司,决定权在这儿。”这就好像你养了很久的孩子被突然告知是别人的必须还给人家一样,是气愤?抱怨?自嘲?理解?还是最后被习以为常自我警示?

    我看见全公司的人都在笑我:你看她,这下笑不出来了吧,攀高枝没攀成,被人背后捅一刀,真傻,活该!

    是啊,我好像还没学会怎样面对这个世界。

    尾声

    我的生命里都是过客,来了又走,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就像是用水作画的笔,时间久了,水干了,画也消失了。

    高中时,我见到小菱,她在邻班学理科。见她向我走来,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向她微笑,可是她一脸奇怪,没有丝毫认识我的意思,从我缓缓身边走过,仍然和她身边的女孩子说说笑笑。她不记得我了,我真的变化很大吗?

    小然,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当初搬到另一个城市,我们便失去了联系,也许她偶然会想起我这个“一辈子的好朋友”,也许不会。

    大学里,放假回家,我在路上遇见了那个和我吵吵闹闹的男孩,我叫住他,他回头,友好地一笑:“请问什么事?”我说我是刘逸凡,他淡淡地说:“哦,你好!”我想我们不会有交集了,那些吵闹和习惯已被时间封存。

    丽丽、小雅、文静,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还常联系,后来也没了消息,毕业了,更是不知道都在何处。

    寝室另外五个人,只是偶尔QQ上打个招呼,也许以后会和丽丽她们一样,渐渐消失在人群。

    Mary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跳槽走了,给我留下一句话,没有什么是永恒,也没有什么是简单,你要学会认识这个世界。

    我,依旧行走在城市边缘,继续认识着世界,继续在旅途上经历着各种过客。

    一个一个走过,一个一个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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