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夜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深秋季节，道路两旁的无患子树和栾树的果实都纷纷成熟。秋风似乎得知此讯，匆匆赶来，摇晃树枝，让成熟的果实掉落，好让人来拾捡。

深秋的雨夜，窗外的景致显得格外孤寂。望着稀稀拉拉的雨，我的脑子里突然有这样一幅画面：

一棵挂满果实的无患子树和一颗头顶一片粉色果实的栾树，在万籁俱寂的雨夜里，它们化作人形。同样身穿棕色的旗袍，发髻上分别缠绕着无患子和栾树的果实。在肩和胳膊上，她们挂着渐变绿色的云肩。

她们身材高挑，初为人形的她们，一步一摇，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

雨珠一滴一滴浸湿了她们的衣服、身体和头发。但她们却毫不在意，只要她们伸出玉手，轻弹一下身上的水渍，那些水滴便瞬间被吸收干净，身体变得更光滑滋润。

她们肆无忌惮地踩着水坑，走进挂满水珠的草丛。那些小草们兴奋得不能自已，不停地喊着：“姐姐，漂亮的姐姐！”

她们弯下腰，轻轻抚摸这些可爱的小草们。旗袍下面伸出许多触角，把黏虫、蛴螬、蝗虫、网虫等啃食可爱小草的坏虫一一抓出来赶走。

做完这些“大工程”，两个人满头大汗，有点虚弱地对这些小草们说再见。

两个人又一摆一摇，扭着胯，继续往前走。笑容不曾在她们脸上消失。她们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那是被乌云遮挡住的夜空。她们还是对着未露面的月亮和星星打招呼：“谢谢你们在每个日夜陪伴我们，照亮我们。谢谢雨珠们，给我们生命的源泉。”

雨滴们听到她们的感谢，更是欢喜地冲向她们的怀抱。栾树妹妹拉着无患子姐姐在雨中跳起舞来。雨水为她们助兴，路旁的兄弟姐妹们也为她们鼓掌喝彩。

她们一路跳一路笑。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悲伤的人。她们用手变化成各种形状的东西，倒影在窗户上，想逗那伤心的人儿开心。悲伤的人儿看着窗户上的树影，竟看呆了去，一时也忘了悲伤。

姐妹见那人露出浅浅地微笑，两个人相视一笑。可爱的人儿啊，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何必让自己陷入悲伤久久不能释怀呢？

两个人拉起手，告别窗户上的人儿。她们走路的姿势不再那样怪异，似乎掌握了走路的诀窍：收腹提臀，脚大步往前走，抬起头，眼看前方。两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哈哈大笑，似乎越来越有“人气”了。

“我们是树，做自己就好啦。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缠绕在她们头上的果实摇摇欲坠。可她们并不在乎，跳动的舞姿随着越下越大的雨，跳得更妖娆、更动感。

一路走一路跳，无患子和栾树的果实一路撒落，撒在大地的各个角落。

远处的天空，慢慢吐白。姐妹俩拉着彼此的手，作这一次短暂相聚的告别，并约定好下一个深秋的雨夜里再化作人形，然后在雨中跳舞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