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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春的悸动
陈新冉到地里接了母亲,要到家门口了,陈心惠和父亲也从路的对面过来,也要到家门口了。陈怀明阴着脸,进了院子,赵秀芝当没看见跟着进了院子 ,陈新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陈心惠,陈心惠抿嘴笑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陈新冉也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也进了院子。
崔健和李忠恕站起来对一前一后进来的陈怀明和赵秀知问了声“叔叔阿姨好!”陈新兵起身说:“爸妈,他们是我同学,崔健、李忠恕。”陈怀明说:“你们吃,我吃过了。”说着,进屋去睡午觉了。赵秀芝笑着说:“你们吃着,不等我们。”
“这是大姐吧,咱大姐就是漂亮!”崔健的话使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的陈心惠瞬间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躲进了厨房,陈新冉也跟着进了厨房。
“看看你这张嘴,调戏一下二姐就行了,大姐可没有二姐的脸皮厚,来坐着吃饭。”陈新兵招呼着崔李二人。
“二姐本来就是一朵黑玫瑰,又给我们做了这么大一桌好吃的菜,二姐就是好。”崔健边吃边夸着。
“嗯,是谁刚才还说这鱼做得不好吃来着?比起谁家的媳妇做得差远了?还说哪天请我们去尝尝她媳妇的手艺来着。”陈新兵挑逗着崔健。
“没有啊,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啊,反正我没说!”崔健夹了一块鱼咬了一口说,“这鱼这么好吃,谁说不好吃了?不会欣赏!”
陈新兵得意地笑着,李忠恕也夹了一块鱼说:“这鱼挺好吃的,没有一点泥腥味,吃起来很纯净新鲜,要是这鱼用盐腌一会儿就更好吃了。”
“看李忠恕,吃个鱼都能吃出诗意来,眼镜的眼里只有他媳妇。我们这吃的水都是泉水,这鱼买回来就在水缸里养着,这鱼最大的卖点就是新鲜,知道不?”陈新兵对着崔健眨了下眼。
“别针对我呀,我一直都在说这鱼做得好吃,是你们冤枉我。”崔健假装很委屈的样子。他这语言和神态惹得大家都笑了。
陈心惠到厨房把留的菜都相应地倒到桌上的盘子里,赵秀芝端了饭坐下说:“这桌子菜看到都不好吃,他二姐没煮过饭,中午你们就将就吃,等会喊他爸给你们杀鸡,晚上他大姐给你们炒大盘鸡吃。”
陈新兵高兴地说:“好!”崔健和李忠恕虽然没怎么听得懂赵秀芝的四川话,但也能大概听出是什么意思,就是晚上有大盘鸡吃。
三个小伙子吃完饭去偏房睡午觉了,母女三人继续吃饭。赵秀芝问陈心惠今天谈得怎么样,陈心惠说郑权叔叔问爸怎么回事,爸说我不同意,郑叔又问我怎么不愿意了,我就照我心里说的说了。郑叔家有电话,就打电话问了沈勇的阿姨,她说沈勇回来给她说了让她砍树枝的事,他有高血压,不敢爬高,还说等我和沈勇结婚了,从老家把他爸妈接过来,他就会懂事了。 陈新冉问:“都这样了,爸还生什么气?”陈心惠说:“郑叔说沈勇叔是他的好朋友,劝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说沈勇人不坏,他会慢慢变好的,我听你的话,就告诉他我们不合适,我让他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可能爸觉得我回绝了郑叔,他觉得没面子了吧。”陈新冉说:“姐,你总算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晚上的大盘鸡就当给你庆祝了!”陈心惠不好意思地笑了,赵秀芝说:“这鱼弄得真难吃,啥味都没有。”陈心惠没忍住笑出了声,“有这么难吃嘛,那个河南小伙子不是说还行嘛。”陈新冉真不敢相信,自己做的鱼真得有那么难吃。
陈新冉和妈妈吃过饭就下地了。陈怀明照老婆的吩咐宰了一只炖汤的母鸡,一只做大盘鸡的公鸡。陈心惠收拾完饭桌,喂完牲畜就开始准备晚饭的食材。三个小伙子睡了午觉醒来,到地里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三个小伙刚出门,就碰到对门的刘振兴给牛添了草料出来。说是对门,是陈新兵家的大门隔着马路对了刘振兴家的后门。刘振兴总是笑嘻嘻的,老家是甘肃的,喜欢到陈新冉家来串门,说话有趣,知道许多希奇古怪的故事,比如人为什么洗完澡还能搓出狗颊,因为人是泥做的;高梁杆子和叶子为什么有红色,那是天神用手捋高梁种子时,划破了手指流的血等等诸如此类的。母亲河孕育了高原文明,也把这文明的起源印在了在黄土高原生活的每个人心里,随着这河水流进了黄土儿女的每个人的血液里。高原的人走到哪里,就把这种文明带到哪里,他们在新疆也深深地扎下了根。
“三娃子回来啦,你同学?今年考得咋样,这次应该莫麻达吧!”刘振兴笑着问。
“嗯,我同学,谢谢刘叔关心,考得还行!”陈新兵一口的回腔回答。
“咱们这个地方就是出人才,出去了好好学。做啥去呢,去帮你妈干活?行呢,你妈也够累得,以后要好好孝敬呢!”刘振兴嘱咐到。
“麻达莫有,行,叔,我们去了啊。”陈新兵溜着自行车骑。
“行,去吧。”刘振兴也往自家大门方向走去 。
车子溜出不远,崔健就小声学着陈新兵的调,“麻达莫有——”逗得李忠恕哈哈大笑,陈新兵听着他学的调也觉得好笑。
赵秀芝一 个人在地里翻着地,陈新冉走到一棵树下正要乘凉歇息,看见几只大蚂蚁在搬一只死去的麻雀,尽管它们也只能让麻雀的几根羽毛动一动。另外几只蚂蚁兴奋地在麻雀身旁打着转,还有一只蚂蚁急匆匆地向外跑去,估计是去叫大部队来搬这只麻雀。
陈新冉拨开蚂蚁,把麻雀捧在手里,多可怜,得把它埋了,不能让它暴露在阳光下任其腐烂发臭。陈新冉正思量着把它埋在哪儿呢,李忠恕过来,从陈新冉手上抓过麻雀的尸体,把翅膀展开打量了一番说:“不是被人为打死的。”陈新冉有一点吃惊,她感觉自己没有和他说过话吧。转念一想,弟弟的好朋友就和自己的弟弟一样的,也是自己的弟弟,陈新冉把麻雀的尸体拿过来说:“我得找个地方把它埋了。”说着,拿着铁锹,到一棵向日葵底下,她把麻雀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在向日葵的根部位置挖了一个坑,她抚摸着麻雀说:“向日葵要开花了,你可以顺着根茎爬到花朵上看日出日落,听蝴蝶蜜蜂唱歌。”陈新冉摘了一片向日葵的叶子,将麻雀包在叶子里,又将土缓缓洒在裹有麻雀的叶子上,直到将叶子完全盖好。陈新冉沉思了片刻,祈祷着这个小生灵会在另一个世界俯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她起身时,看到不远处的李忠恕在看着她这边,她想:他也关心麻雀吧,他应该也想把麻雀埋了,被我抢过来埋了,他可能也在为这个麻雀祈祷祝福呢。
陈新兵借来两把铁锹给崔健一把,给李忠恕时,李忠恕说:“年么不早点给我。”
“这么喜欢干活呢,我还没看出,走,比试比试,看谁翻得快。”陈新兵说。
“比就比,怕你还不成!”李忠恕跟着陈新兵到了地里。
陈新兵接过母亲的铁锹朝陈新冉叫到:“二姐,过来,我们四人分组比一比谁干得快。”
陈新冉走过来问:“怎么个比法?”
“四个人两组……”陈新兵说。
“我和陈新兵一组。”陈新兵的话刚落,崔健就为自己找好了搭档。
“你可真够快的,我还没说完规则呢,你组都分好了,难怪戴付眼镜,比我们多个心眼,你成绩那么好是不是也常这样看完题目就知道出题人的用意,解题思路就全有了。崔健,你可别小看我二姐,我可不一定有她翻得快啊,输了只能怪你站错了队!”陈新兵吓唬着崔健。
“那我们重新分组,我和二姐一组。”崔健说。
“这不行,不能反悔,小样,就等着认输吧!”李忠恕有点小小的得意。
“这有个埂子,埂子两边差不多宽,我和崔健在这边,李忠恕和二姐在那边。”陈新兵说完就开始动手翻地。
“输的怎么惩罚?”崔健得意又自信地问。
“今天晚上吃鸡屁股。”陈新兵说。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奖励嘛。”崔健觉得这处罚不过瘾。
“快干活吧,看人家那边都翻了六下了,我们这边才四下,你是故意的想吃鸡屁股吧。”陈新兵催促着。
“再好吃那也不光荣啊,让给他俩吃!”崔健说着拿起铁锹开始翻。崔健翻地就像是从来没拿过铁锹的人第一次干翻地的活,铁锹把抓得很低,屁股撅得很高,腰弯得很低,脚上也没有多大的力气,翻得很浅。崔健翻了五六铁锹就没力气了,把铁锹翻过来扣在地上,坐在铁锹把上擦着汗,喘着粗气。
那边李忠恕和陈新冉不急不慢,一铁锹一铁锹地翻,力道,节奏都跟得上,在翻完一铁锹起身的过程中就让自己的腰也休息了。
“你在家常干活吗?”陈新冉说李忠恕。
“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爸妈又在新疆,我有时间就会帮他们干活。”李忠恕说。
“为什么不到新疆来呢?你爸妈既然已经在这定居了,就算是故土难离,你爷爷奶奶舍不得离开老家,你就不想你爸爸妈妈吗?”陈新冉问。
李忠恕笑了笑说:“二姐的问题还真多。”
“和我一样吧,爸妈到新疆还没有安定下来之前,都是爷爷奶奶带着的,等他们安定下来了,我们也长大了,又考虑到内地的教育质量好,就让我们继续在内地读书了,是吧李忠恕。”崔健接了李忠恕的话茬。
“大部分都对,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满脑子都是读书。快翻地吧,你除了读书,还会什么?”李忠恕对着落了好大一截的崔健说。
崔健起身:“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继续用他蹩脚的姿势翻着地。期间四人都有休息,抽着空隙,崔健就会到地里找些吃的,黄瓜、西红柿,地头还有些香瓜。劳动的乐趣就在他的言语行为中散发到整个地里。他翻的那半边地也几乎是陈新兵一个人代劳了,自然落陈新冉和李忠恕一大截。
“你的东西掉了。”陈新冉提醒李忠恕。
李忠恕捡起脚下的红绳,拍了拍上面的土,很小心地放进了口袋。
陈新冉看他那么的在乎,那么的小心翼翼笑着说:“女朋友的送的吧?”
李忠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回答,继续翻地。
日头西斜了,陈新冉和李忠恕这块地已经翻完了,他们去接陈新兵和崔健翻的那块地,从地头往他俩的方向汇合,很快,整个地都翻完了。李忠恕少有地调侃道:“这下你们可以安心回去吃鸡屁股了。”
“我们爱吃,你俩吃不到就嫉妒吧。这能怪我们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忠恕,不是你能干,是你和二姐一起,有动力!”崔健自我解嘲道。
“刚组队时,谁先挑的搭档?”李忠恕有些急了。
崔健坏笑着说:“急什么,你心里一定有鬼。”
李忠恕没有接崔健的话,他知道自己不但说不过他,还会把自己带到沟里。四个人扛着铁锹走出地,陈新兵去还了铁锹,陈新冉一个人已经上了大路。陈新兵骑自行车带着崔健走到陈新冉身边对李忠恕说:“李忠恕,把二姐带上。”
四人到了家,院里支起了大桌,陈怀明到集上割了肉,赵秀芝和陈心惠精心准备了一桌菜。赵秀芝喂完牲畜,看到一帮人回来,笑着说:“你们把那块地翻完了哦?我还说喊他爸去叫你们回来吃饭,翻不完就不翻了耶。”
“我们四个人还把那点地翻不完?哟,这么多好吃的,我早就饿了!”陈新兵用手抓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嗯,大姐做的大盘鸡就是好吃。”
“哟,手都没洗,来,都洗手,洗了吃饭。”赵秀芝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笑着说。赵秀芝很容易就会被满足,她喜欢儿女们都在,喜欢家里热闹。
饭桌上没人提那两个鸡屁股的事,都称赞着这一桌美食。葡萄架遮住了斑驳的月光,昏暗的灯光下,一家人围坐在一 起,除了开心,还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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