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内容与《三生三世东凤缘》男二独戏重合
暮色四合,陈文昌一脸疲惫回到家中,院里已盛满了橘色的夕阳余晖,如一把拂尘掸去他满身尘土。他下意识地望向灶房,浓白的腾腾蒸汽中,只有锦玥一人的身影。
他脸上刚浮起的清朗笑容瞬间淡若烟雾,目光移至凤九厢房前,门扉紧闭,窗里一片漆黑,犹如藏着巨大的深渊。
锦玥一边揩着额角汗水,一边走了出来,“哟,文昌回来了,饭一会儿就好,你先歇歇,洗把脸。”
话音落,陈文昌仍一动未动,目光似粘在了那门扉之上。
锦玥看出他的疑惑和忐忑 ,兀自掂量了下肚子里的话,微微一笑道:“九儿姑娘今早想起了些往事,记起了家乡在何处,怕家中父母挂念,所以匆忙离开了,不过她没收拾包袱,许是很快就会回来。”
“哦……”陈文昌木讷地应了一声,垂下眼睑,神色黯然。
锦玥一阵心疼,知他肯定惦念九儿姑娘,只可惜情深缘浅,也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再相见。她暗自感叹一番,又温言劝慰道:“九儿姑娘最重情义,临走时还说会回来看你娘呢,她一定还会回来。”
陈文昌抬起头,脸颊融在橙黄如洪的夕阳里,笑了笑,“谢谢锦姨。我去看看我娘。”
巳时,院中凉风如絮,月华如水,树影婆娑,凤九的厢房烛光摇曳,影影绰绰。
陈文昌一人在房中踱步,垂眼慢慢扫过屋里的每一件器物。烛火渐弱,他在桌边坐下,唇边含笑,目似暖辉,从袖中摸出那支粉白玉的发簪细细端详。良久,他将发簪置于木桌中央,熄灭了烛台,轻轻合上门扉。
翌日卯时,陈文昌辞别母亲和锦玥,带上一月有余的盘缠和换洗衣物出了门。
抚羽城周围传说有灵气的地方他已踏遍,昨日听闻距离扶羽城百余里有座荒山,由于山石陡峭,常有猛兽出没,鲜有人攀登,去过的人都没再回来,此山时有云雾缭绕,七彩光芒乍现,似有仙人到访。
一路颠簸劳顿,半个月后,他终于抵达了这座荒山。他的手里紧紧捏着铜铃,回头望了望抚羽城的方向,他原以为此生保一方太平,寿终正寝,便是自己的宿命,但偏偏上天让他遇到九儿姑娘。他心中默道,倘若此次能全身而退,留得一条性命,定要寻到九儿姑娘。
三日后,陈文昌攀至荒山的一处山谷,谷中万籁俱寂,云雾丛生,难以视物。他听得不远处有水流声,于是一步一步摸索着挪到溪边,溪边雾气稀薄,视野也开阔了些。
他沿着溪流望去,有彩羽之鸟拖着长长的尾巴朝下游飞去,应是灵气汇集之地,他便也沿着溪流往下走去。
溪流尽头是一汪清潭,彩羽之鸟在潭上盘旋,嬉闹。莫不是这水中有什么,陈文昌俯身朝水里望去,潭水虽清,但深不见底,奇怪的是一尾游鱼也不见。
黑洞洞的潭水忽地起了浪,里面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奔陈文昌而来,陈文昌忙向后闪躲。一只披着金鳞的大鱼一跃而起,落在了岸边,陈文昌定睛一看,那大鱼竟有四足,此时一双血色圆目正盯着他。
陈文昌一面观察着金鳞大鱼,一面缓缓起身,那金鳞大鱼也朝前爬了一步,两鳃不停地喷着气泽。陈文昌又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拇指已按在剑柄上,同时他环顾四周,发现所处的位置三面岩壁环绕,只有溪流上游的方向是唯一的出路,正好被金鳞大鱼堵着。
他定了定心神,稳住呼吸,拔出剑就朝着金鳞大鱼刺去,金鳞大鱼腾空而起,身子擦过剑锋,一个转身尾巴打在陈文昌身上,落地之后又朝水中退了几步,扭头怒目圆睁。
陈文昌撞在了侧面的岩壁上,同时感到身后的岩壁似陷进去了一点,他用手扒开岩壁上的藤蔓,果然是一道石门,他奋力推开石门钻进去又迅速合上,只听得外面一声剧烈的撞击,想必是那金鳞大鱼冲了过来。他靠着石门听了一会儿,外面窸窸窣窣一阵,再无动静。
陈文昌靠着石门歇了许久,趁此也看看这山洞是否另有出路。洞中只有一条路向深处延伸,洞顶有个小窟窿,漏下些天光,刚好照亮了前半段路,后面的路没入一片漆黑。
他攀着岩壁站起来,胸口还如烈火灼烧般疼痛。他一手扶着岩壁,一手持剑护在胸前,朝着深处前行。
路的尽头是向下延伸的阶梯,下面有光芒闪动。陈文昌松了口气,总算有出路了。
他依然斜靠着岩壁,以戒备的姿势往下挪动,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形。这洞内尘土很少,没有断枝残叶,想来常有人经过,或有山民夜里宿在此处,便将里面收拾了一番。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底部,右边是一个更大的洞口,光芒便是从中发出的。
陈文昌朝洞内望了望,光芒最盛的地方集中在洞里的水潭中央,潭上轻烟弥漫,犹如仙境。他朝里跨了一步,一股寒凉之气浸染上来,不禁一哆嗦。他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此处极有可能是妖物的栖身之所。
他走到潭边,轻烟摇曳着向四周散去,他这才看到,潭中竟浮着一块玄冰玉,冰玉浑体通透,寒气逼人,白光荧荧,更诡异的是,玉中躺着一个素衣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虽闭着眼,也难掩倾国之色。
他瞧着那素衣女子,肌肤宛若婴孩,顿时不寒而栗,十有八九是那妖物用凡人血肉铸造的身体。
陈文昌凝神静气,足下轻点,提着剑匆匆奔到石门处,又贴着石门听了听,门外仍无响动,或许那金鳞大鱼已返回潭中疗伤了,想着他将石门推开一条缝,见外面果然没有金鳞大鱼的踪影,遂将石门敞开走了出去。
陈文昌捏着铜铃,按照东华上仙传授的法子,以内力震铃,铜铃响了两声,如涟漪般荡开。
忽地身旁飘过一道白影,他周身起了鸡皮疙瘩,刺骨的寒气灌入体内。他还未来得及细看这道白影,已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他顿感如刺在喉。
面前正是玄冰玉中的素衣女子,此时她黑发如绸披在肩上,面若凝脂,双目紫黑光芒浮动,一抹红唇勾起笑意,“文昌哥,许久不见,可曾想念洛珩?”
陈文昌竟觉眼前的女子有几分九儿姑娘的影子,虽样貌完全不同,但这神态和感觉让他觉得熟悉。他睁大了眼想看得再仔细些,但窒息愈加严重,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只剩隐隐一片红唇,和一个飘渺的声音,叫着“文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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