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我的爱人

作者: Mr_稻香老农 | 来源:发表于2020-06-24 05:32 被阅读0次
    我来了,我的爱人

    江秋涛自从跟靳露娜结婚后,就过上了倒插门做上门女婿的生活,像他这样子的,在苏北平原的江家村里可没有多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硕果仅存。

    一个小伙子到人家做上门女婿本来也没有什么,时代不同了,男人能娶女人,女人难道就不能娶男人吗?不过,这个江秋涛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命运好像就从来没有对他笑脸相迎过。

    他在原生家庭显得像个多余的人也就罢了,他到了靳露娜家,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地位,他自己也是跟岳丈学的一个泥瓦工,挣钱有限。加之他结婚前跟梅梅曾经谈过恋爱,因此,靳露娜家根本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更不要说让他当家作主了,他在靳家充其量就相当于一个长工而已。

    后来,即便他的女儿诞生了,他也没能扭转乾坤,那种“父凭女贵”的荣耀始终没有降临到他的头上,他依然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生活。

    当村里人也被打工潮裹挟着,纷纷离家到外边的大小城市,去打工或者下海经商时,他想起了在东北张家口做生意的哥哥和姐姐以及弟弟,他也打起了想投奔他们的主意。

    “树挪死、人挪活”,他心想,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泡灰还能发发焐呢,他就不信终老会老死在靳家。在这个时候,他不禁又一次想起了他的初恋梅梅,不知她现在到哪儿去了,她过得还好吗?

    当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向他的岳丈提出愿望,即他要到东北城市张家口找他的哥哥和姐姐以及弟弟时,他岳丈却甩给他一个白眼,他岳母则叫他安分些,还说什么命里有时终归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的老婆大人靳露娜说得更直白,她说他这是打着去东北的幌子,想去找老情人梅梅吧!

    这个靳露娜,她始终跟他不来电,他跟她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他跟梅梅在一起时的那种奔腾澎湃如大江东去的激情,尽管他从来就没跟梅梅有过肌肤之亲过。

    这也就罢了,可靳露娜不该啊,骂人还不骂伤心,打人还不打脸呢,可她偏偏是打酒问提壶、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往他的致命软肋戳。

    滚她娘的臭蛋,她不是说他要去找他的初恋情人梅梅吗?他就去找给她看看,梅梅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跟那金明友一没亲二没故,现在却被那混蛋强占着,是时候让梅梅回归他的怀抱了。

    这样想着时,他不禁往门外走去,当他走到去往田镇的那条乡间土路时,他想起了当年他骑着一辆自行车,驮着靳露娜去田镇买结婚用品时的情景。

    他们从站在路边失神地看着他们的梅梅的面前擦肩而过,靳露娜向梅梅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梅梅则蒙着脸哭泣着在路边蹲下了。

    当他想下车去扶梅梅时,靳露娜却对他嘿地哼了一下,他就没有下车了。倒不是靳露娜把他降服了,而是他想到了他娘曾经说过,他不听娘的话,娘就一根绳子勒死在他面前。

    然而,现在他在走投无路时,他却想到了当年被他无情地抛弃的梅梅,他不禁愧悔交加。他猛地揪住了他的头发,他向江家村村外无边的旷野大声呼唤着:“梅梅,你在哪儿呀?”那种呼唤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上,向母羊发出的呼唤一样。

    但他的呼唤从旷野上溜过去后,除了那夜里的风在月黑风高夜向他迎面吹来外,再也没有他的梅梅回答他。他知道,他已伤透了他的梅梅的心,梅梅不回答他是天经地义的,他是不能怨天尤人的。

    他折转过身子,刚走到村口的一家乡村别墅的旁边,他就听见别墅的院门打开了。

    在微弱的星光下,他看见走到他面前的竟然是他的发小夏扣羊。他娘的,都是爹妈生的,这夏扣羊居然都砌了别墅了,人家也没到人家去做上门女婿唦,看人家的生辰八字也不一定就比他好,这大概是人家的祖坟葬得好。

    夏扣羊却跟他说不要说他家祖坟上冒青烟,临末又说他终于想起梅梅了,夏扣羊还说梅梅早就料到他有这一天,人家随金明友到镇江开店前,还把她的电话号码留给他夏扣羊,让扣羊转给他。依照他夏扣羊的意思,他才不会把电话号码给他,这个人一点儿也不仗义。

    夏扣羊这样说他,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认为夏扣羊说得对,是他负了梅梅,与梅梅在人生的艰难时期仍然惦记着他相比,他简直就不是人。他接过夏扣羊递给他的电话号码,迅速地把号码录到智能手机上。

    哪知一打通梅梅的电话时,梅梅并没有怪他,而是告诉他号码也是她的微信号。刚开始他还不知道她说的意思,后来福至心灵,他立即就懂了她的心,真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他接通了她的微信,他们迫不及待地视频相见了。夏扣羊这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哽咽地说:“兄弟,你们聊!”他跟夏扣羊点点头,夏扣羊就知趣地离开了。

    梅梅向他伸出手,好像在抚摸着他的脸颊,梅梅泪下如雨地说:“我的爱人,你瘦了!”他想,梅梅之所以能这样清晰地看见他的模样,除了夏扣羊把门楼里的灯都打开让他沐浴在光明如昼的灯光中外,梅梅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装着他。

    他不知该怎样回答梅梅,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梅梅,我好想你!”他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觉把手机贴到了脸上,眼泪把屏幕都打潮了。他的手机震颤着。

    让他最后毅然决然地离开靳家到田镇等梅梅的,并不是由于他跟梅梅视频相见这一件事,而是他自那天起,他就每天跟梅梅微信聊天了。

    他的这一行径终于让靳露娜发现了,她醋意大发,说他已跟她结婚了还想出轨和跟她劈腿,说得很难听。他的岳丈知道后,勃然大怒地说:“滚,你滚出我家!”

    靳露娜一家人可能至今都会后悔不已,如果当初她们能够稍微善待一下他,也不会让他在万般心灰意冷之余离家出走。

    他在他岳丈让他滚蛋后,他立即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就走了,在气头上,靳露娜一家人谁也没拦他,认为他顶多就是回娘家而已,哪知事情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从家里出来后,就一直来到夏扣羊家,他还没开口,夏扣羊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夏扣羊拿出一千元钱给他说:“兄弟,我没看见你来过我家,我没看见,你没来过我家。”

    他从夏家出来有好长时间,都没理解透夏扣羊说的话的意思,后来他懂了,夏扣羊跟他和梅梅是朋友不错,但他跟靳露娜也是表兄妹关系,在这种时刻,你让夏扣羊怎么说,人家借他一千元钱以解燃眉之急已经不错了,你还想人家怎么说?

    他从村里出来后一直向南走了有三华里路到了田镇。他在一家私人旅社里住下来后,他掏出手机又跟梅梅联系上了。梅梅问他,这大晚天的还不睡觉是不是又想她了,梅梅说完后还微笑了一下。他还没跟梅梅说,他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梅梅看情形不对,忙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哭着跟梅梅说:“梅梅,我离开家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还要我吗?”梅梅没有回答他还要不要他的话,只问他现在在哪儿,她让他呆在原地哪儿也不要去,她到翌日早晨就会乘汽车到田镇接他。

    镇江在长江的南边,与扬州隔江相望,尽管如此,但镇江跟苏北平原的田镇还是蛮遥远的,乘汽车到田镇还是要两三个小时的,但梅梅这次从她在镇江的洪兴布艺店出来,到田镇却直到晚上才到达了。可见梅梅是经过了怎样的波折才到达田镇的,个中辛酸不足与外人道也。

    他早已在汽车停靠站翘首以待了,当梅梅一下汽车,他就飞奔上去,他一下子就扑到梅梅温暖的怀抱里。

    这也难怪他了,他被靳家逐出门外(应该说他离家出走)后,他唯一能依赖的就是梅梅了。而梅梅这次在离开洪兴布艺店后,她已经决定再在这个男人身上赌一把,她相信真爱是能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

    晚上,月上柳梢头,人约旅店里。他跟她经过了十年的苦恋,中途曾一度彼此分离,但最终苦难还是把他们推拥相聚在一起。

    这就跟大浪淘沙一样,千淘万洗淘尽黄沙后,才能看到璀璨晶莹的黄金,苦难也成就了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试想一想,如果靳家善待他,他能跟她双宿双飞吗?如果金明友不虐待她,她能跟他重新共坠爱河吗?

    翌日早晨,她领着他到小吃店里吃了早餐后,接着她领他到她家在田镇上买的一幢商品房里,那是二OO六年她跟金明友共同买的,当时总共花了六十万元,这幢房子好大,里边的装潢和摆设也很豪华。

    她问他说她家的房子怎么样,她那好秀丽的眼睛紧盯着他看。他说很好,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苦笑了一下说:“你可知道,这次我跟你如果一条道儿走到头,这幢房子将不会再为我所拥有。”她其实是在提醒他,不要再重演十年前的故事,那时她一无所有,还经得起折腾,这次他如果再负她,她不仅名声扫地,她还会变得一贫如洗。

    他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他要坚定地跟她站在一起,她哪怕倾家荡产也毫不畏惧。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她拥到怀里说:“梅梅,你为我牺牲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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