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不是你错过了最好的人,而是你错过了那个最想对你好的人!
你在他乡还好吗?
我时常还在想你。
我出生在太行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父母和爷爷这两代人都是农民。母亲只读了一年书,一般的笔画简单的字可以认得出,稍微多几画就得使劲回忆,有时候回忆也未必能认得出。
记忆中母亲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干完自己家的就帮舅舅家干,总是在劳动。
母亲总是教育我要好好学习,不然就得劳动一辈子。
父亲比母亲读的时间长些,在村里读完了高小。记忆中父亲对我,总是批评的多鼓励的少,也许是恨铁不成钢的原因,因为我在班里就没有考过第一名。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我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高度。
我觉得在父母眼中没有爱情,只有劳动,因为劳动创造财富,或许是小时候就经历过苦日子,感觉一路走来太不容易。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些了,但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劳作。
好在我通过努力考上了一个师范学校,在学校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若男。若男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
她是广平人,和我家一样,都是来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她在家排行老大,跟我一样,只是我有一个妹妹,她则是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对于广平这个地名,我只听说过广平是蛋鸡之乡,因为我家也养过鸡。
刚到学校,都不熟悉,尤其是跟女生说话,那就更别提了。只能找老乡,一块吃饭,认真听课,下午有时候有自由时间,就在操场上看别人踢球,觉得好羡慕。因为在农村长大的我,根本没接触过足球,上了初中才会打篮球,还是属于自娱自乐的那种。
和若男认识是缘于书法课,师范生嘛,粉笔字是要过关的。每周都会写,摆在楼道 的走廊里,会有人前来打分计成绩,给班级排名。
我记得当时,书法老师课上拿出来两块小黑板,其中一块是我的,另一块是班长写的。因为班长写的偏柳体,我写的偏颜体一点,老师说的就多了一些。后来才知道,书法老师喜欢颜体字。
之后我当上了书法课代表,学校里的一些书法比赛,老师都安排我来负责。若男的硬笔字写的很好,我们交往便多了起来。
我们没课的时候,就会在教室里聊天,聊起了家乡,发现我们两家都养过鸡,有了共同 话题,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
星期天没事的时候,我们会叫上几个同学到附近的景点玩。
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的是一个没有开发好的湿地公园,湖边有附近村里的人,买来几艘小的木船做生意,划一次15元时间是一个小时左右都行,若男对着大家说:
“咱们去试试吧。”
其他同学都说不会划,她就看着我,我说:“走,我带你去试试,但我不会游泳你可注意安全,这种小木船我在老家水库里只划过一次。”
“没关系,咱们试试去。”她接着说。
其他同学到别的地方玩去了。我又问了租船的人如何划,他给我们讲了注意事项,我们穿上救生衣,就上了船。
若男坐在小船中间,我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划船,我努力让两个船桨用力均匀,这样船才能往前走。若男很兴奋,她给我说,这是她第一次坐小木船,非常感谢我帮她实现这个小愿望。
“这没什么,只要你敢坐,不怕就行。”我说。
边说边划,她提议到前边的小岛上去看看。
我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靠岸,我们来到小岛上。岛上有一片芦苇,长得特别茂密,当时又是下午。
夕阳西下眼下这青绿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我想遇见芦苇应该是美好的。
若男给我讲起她小时候母亲带他们去卫运河边割芦苇的事;讲到她小时候奶奶如何不喜欢她妈妈,说她母亲不能生儿子,所以她才有这个名字;讲她父亲不愿意让她上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家务;父亲也不喜欢她,让她干各种杂活,为此父母经常吵架,只有她母亲护着她,直到有了弟弟情况才好一些。
若男说遇见我,心里很开心,感谢我对他的照顾和鼓励。
我说:“我们是朋友,有啥事,就给我说,我会帮你的。”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正好绕着这个小岛走了一圈。
这时候也起风了,我说:“我们该回去了,他们是不是等急了。”
我先上船,回头叫若男,这一霎那,我看见她,站在岸边,风吹乱了头发,在空中飞舞,像极了我心中向往已久的模样,心里猛然出现一个念想,她应该是我将来的新娘?我要不要向她表白。
此刻她正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她见我不说话,打破了沉默,先说道:“你不让我上船了?”
“嗯,赶快上来,要不不好回去了。”我笑着说。
果然如租船的老伯所说,起风了,水面就有起微微的波澜,小船就不好划了,非常吃力,顺风还行,逆风就更难了。
往回走是逆风,船不听使唤了,老往一边斜,一斜船就不能直往前走。船在水面上转了两个圈,才划到原来的停船地方,把若男吓得也不轻,但她说:“很刺激,很好玩”。
其实也多亏了岸边的同学们的鼓励和那个老伯大声呐喊指挥,否则我这个旱鸭子,别说救人,掉水里了自身都难保。
回来后没多久,我发现若男给我说话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记得是周五下午下课,我们都从大教室走出来下楼。她给我她要转学,下学期就不来了,我说:
“你要转哪里?”
她说:“我要再上高中,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没有理由劝说人家不去,我又算什么呢?”
也许是当事者迷,现在想来,如过我向她表白不再做普通朋友,是不是会是另一种境遇。可是一个来自山村的孩子,一事无成有什么资格去谈恋爱,去给人表白呢?自卑也好,懦弱也罢,一切随风而逝。
学期没结束,若男便办理了离校手续,她离开的那天,她给班里几个要好的说,不要告诉我,我自然没有去送她。走后我才知道。我责怪我的同学不给我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在朋友的帮助下(因为她家没有电话要转接),我去公共电话亭给她打电话,给她表白。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
她说,让我忘了她。
那几天我很难受,总是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打饭,满脑子都是她 的影子。
蓝色碎花裙有点黑的皮肤,长长的头发,带着一个蝴蝶结,在柳树下的样子,忽隐忽现地出现在我的眼睛里。
第五天也是放假前的第二天, 我收到一封信,一看是馆陶寄来的,我赶快打开,
哥你好,见字如见面。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哥,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是深夜,在这黑黑的屋子里,我是点着蜡烛偷偷地在给你写信,我的心很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看着书中的信,字迹依然工整有力,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信纸上,已分不清是若男的眼泪还是我的眼泪。
如今20年过去了,我们躲不掉岁月这把杀猪刀,敞开额头任凭它左一刀右一刀,沟沟壑壑抹不平也擦不掉。绕不开指尖流沙、岁月如水这些词,任凭它沉淀了记忆,搁浅了旧梦,漂白了双鬓。
我只想说一句:你在他乡还好吗?
一只鸟儿飞来,落在一棵芦苇上。
而芦苇正准备了一首曲子。
还没唱出来,一阵风吹来,鸟儿飞走了。
留下芦苇在风中独自摇摆。
夕阳西下,为这个破碎泥泞的人间留下了最美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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