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后的定格
清晔／文
时间终于捱到了最后一天上课，一下午各科老师都将考试的注意事项嘱咐完了。所有试卷答案也都发给了大家。没有问题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五六个人听王老师最后再捋一遍易出错的题。邢楠留下了，吕毅也没走。她不太相信他还能有什么不会的，因为留下的基本都是分数低的同学。
王老师特别认真，直到晚上八点半还没结束，邢楠不想再待着了，提着书包走出了教室，进了校长室。张老师果真还在校长室里等着呢，她问了一道题，张老师又是画图又是一步步演算，认真给她讲题，态度亲切，令邢楠很放松。正讲着，门开了，吕毅拿份卷子走进来，一下子站在她旁边，张老师一看是他，有点没好气地问：“你，有什么问题，快说吧。”
“不，您接着讲吧，我等会，没事。”
“别，你快说吧。”
邢楠知道虽然张老师看似对他没好待承，但实际上很喜欢他，知道他脑子聪明，一点就透，不用费劲，才这样对他。他拿出了卷子，只是一个小选择题。
这是邢楠第一次和他肩并肩挨得如此的近，他的肩比自己高出一截；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细长，而是有些肉，平滑得看不出筋脉。题很快讲完了，他走了出去，还转身向外带上了门。但她始终没有侧过头再去看他一眼，张老师又接着算她问的试题，楼道里则传来了他和人高声说笑的声音。所有题讲完时，时间已到了九点半，张老师也走出了办公室，对她说：“今挺晚的，快点回家吧，多休息。”
“谢谢，张老师，再见。” 她感激地点着头，背起书包跑下了楼。楼梯昏暗，没有一个人，她费劲地推开那扇大木门，刚一走出去，大门便在身后“ 咚” 的一声重重关上了。外面已是满天繁星，知了鼓噪。
跃上车，冲出了学校。啊，自由，终于自由了，再不回头，再不踏上这条路，只管向前行。车轮飞转，掠过他、他、他们的脸和眼。车棚。饭盒。地铁。书本。精编册。一切暗黑色的底色……碾碎所有班驳陆离的生活影像，没有恨没有爱，只有时间的飞逝。此刻表正停在21：30，1996年6月30日21：30，此前的一切永远不存在了，但它已成为一个人一个新世纪的开始和对过往青春的永恒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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