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朱文建;配图:《成都市市政年鉴》资料】
民国十六年(1927年)成都市未修马路时之福兴街(引自民国《成都市市政年鉴》)吴道宽,老成都知道的人很多。他住在福兴街。清末民初时期,成都还没有福兴街。1925年修造春熙路时,在湖广馆街与兴隆巷之间,为了便利行人,开了条火巷子。
火巷子两边出现了许多摆贩,吴道宽就与他的几个同行在那里罢算命摊子。后来火巷子出现了许多商店,形成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市政公所便以福广馆的福字,兴隆巷的兴字,给它取名为“福兴街”。
有一年,有个惯匪从川南跑到成都来躲祸,闲来无事逛到吴道宽的算命摊子上,请吴道宽为他预算吉凶。吴道宽看相算命不是半路出家,还真是江湖八大门派中的一个行家里手。吴道宽把那土匪上下一打量,看他横眉竖眼,左颧骨上还有个刀疤,断定他绝非善类,便按师门传授的一个“惊”字,说那惯匪印堂发黑,灾星降临,不出3个月便会大祸临头。吴道宽说的句句都点在那惯匪的穴道上,把那惯匪骇得直冒冷汗,连忙向吴道宽打躬作揖,请求为他指点迷津。吴道宽叫他拈一个字,那惯匪拈出个“痒”字。吴道宽说:“这个字,上面有‘广’,下面为‘羊’,羊入广内,看来会身陷囹圄。不过这个字网开一面,看来是会绝处逢生的”。那惯匪又问吴道宽如何才能转运?吴道宽叫他再拈一个字,他拈出来一个“羁”字。吴道宽向他说:这个字,上为“西”字,下为“革马”,你问的是转运,只要你向西寻求,就会遇到贵人,以后便会青云直上,戎马半生,不当师长至少也要当个旅长。那惯匪被吴道宽骗得转惊为喜,谢了吴道宽一块“袁大头”,并表示如真有那天,定要重谢吴先生。
不曾料到,吴道宽“缺牙巴咬虱子”,算中了那惯匪的以后命运。他后来被西康某部招安,当到了旅长。当旅长后,那惯匪不食前言,除给吴道宽重谢外,还派一排士兵敲锣打鼓地给他送了一个“打算如神”的金匾。这类的命,吴道宽算中的不少,于是这个送匾那个送旗,使他成了成都江湖中的一个名人。
卦命人吴道宽身材矮小,脸上戴的大黑眼镜遮了半截脸。他有了名有了钱后就大摆架子,一天只挂牌算10个人的命,而且对象还是要有身份的。算完命,他就一头裁进春熙北段最豪华的大烟馆“卡尔登”里吞云吐雾。在卡尔登大烟馆混,吴道宽不像个算命先生,像个大人物。有人给他捶腿捏脚,有人给他打扇取凉,有人给他裹烟泡子,有女人给他舒筋捶背。其中有个专门为他裹烟的烧匠陈娃迎得他的好感。他称赞说陈娃的烟泡子裹得好,吃起来通泰、舒服。日子交往久了,他要为陈娃算一次命,不收费。陈娃一再拒绝,说他是个穷命,不算他都知道。陈娃越不算,吴道宽偏要给他算,陈娃于是把自己的生庚八字报了出来,吴道宽默念了几遍,从烟榻上爬起来,要陈娃再说一遍,陈娃再说一遍后,他还要陈娃再说一遍,陈娃又再说一遍。确定陈娃所说绝不会有误以后,他二话不说,便要陈娃当他的义子,甚至还要把陈娃招为东床快婿。陈娃左推右推都推不掉,原因是吴道宽算陈娃的命,断定陈娃不久必定会大富大贵,是他算命20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金命”。在这以后,陈娃在吴家进进出出,由穷愁潦倒的烧匠一跃成为大少爷、大姑爷。
然而,吴道宽似乎并未给自己算个好命。他的好景不长,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交手一个回合就把他打翻在地。报上登出消息来,说他栽了,而且还栽得很惨。一年之后,报上突然有消息报道说吴道宽死了。原来,那陈娃是个“折白党”,把吴家钱财一卷而空后跑了,吴道宽气得暴病而死。吴道宽为别人算了一辈子命,结果自己挖了个坑跳了进去,连自己的命都死在算命上。
(下篇:《更名正身梓潼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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