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手术后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天了,整整十天。
除了工作和生活上必要的沟通,保持沉默,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因此,并不觉得禁声的日子有多难熬,也无所谓离禁声结束还有多久多长,更对好友说的“让我不说话,我会疯的”毫无感觉。
相反,也的的确确令我最担心的是,我会不会就此更加抗拒开口与人交流?我会不会就此因为不得不的沉默而彻底爱上做个哑巴?
当然,当遇到生活中必须与人交流的时候,我也会急的抓耳挠腮。
比如,某天在医院做完雾化出来后,发现下起了雨,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下雨了,没法儿骑共享单车回家了,只能打车。可是打车,必须跟司机交流,不然他知道我到哪儿呢?
还好我急中生智(当然不是急中生智,只不过是想起了跟司机也可以打字啊),于是,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到哪儿,我赶紧掏出在word文档里编辑好的文字给他看。在我掏手机并解锁手机的几秒之间,我已经感觉到了司机师傅的急迫,因为他说“走不走啊?到底去哪儿?”
可是,当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刻马上由不耐烦变成了“太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居然是个哑巴……”的同情。
一路,司机还会时不时地偷瞄我,换做以前,我只会怀疑他是在偷看我的“盛世容颜”(嗯,我一向很自信,尽然我总调侃自己长得丑),可如今,我竟有一种被误解的无奈。
终于在一路的我和司机的沉默、我的无奈、司机的 同情里,到了我所在的小区。
他问我在哪儿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懒得拿手机出来打字。于是,我因为怕没有我的实时播报,而导致他在我的咿咿呀呀、哼哼唧唧里迷失方向,就只能在刚进小区的地方(也就是他问我到哪一栋的地方)下车了,,可是,只有我和天知道我还要走近十分钟的路程啊……
手术刚做完的时候,我开玩笑的对朋友说道“我现在把盲人和哑巴的生活都体验了,接下来该是聋人了……”这是打趣,但也是我这种有被害妄想症的人的惯有思维,我总觉得,只有足够糟糕,才能让人有所领悟和改变。
比如,经历了那段视力全无的盲人生活后,我越发的珍惜现在的视力,并觉得活在模糊且朦胧但可以看见的世界里,很让我知足。
体会了哑巴的生活,我想我以后也会珍惜还可以表达的余生,我虽然沉默,但我依然渴望有朝一日能站在某个众人瞩目的舞台上表达自己,而我的沉默,针对的其实是一个人或者熟悉的人。
富兰克林说的没错,唯有痛苦才能给人带来教益。与此同时,也更加坚信,唯有磨难,才能让人更加珍惜还能拥有的一切以及生命。
正如樊登老师在讲《哲学的慰藉》一书时说的,与其为没有的或者已经失去的沮丧和懊恼,不如珍惜还能拥有的。(原话不记得了,大概意思是这样)深以为然,可是,世人皆知的道理,总是要等到自己亲身经历后才愿意相信。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挫折打击,不知道我会不会无论经历什么都可以直面和承受,并以此宽慰和成长。
我想会的,毕竟,我对现在自己的满意,是来自许多变故后的改变。
最庆幸的是,当我越来越清醒、越来越自制、越来越明白对我而言重要的是什么的时候,我还可以有机会活着。
由此可见,一切的一切,意义又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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