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梅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嫁的男人有那么窝囊。
01
张梅还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姑娘的时候,生活却给了她无尽的磨难。
她家庭条件不好,爸爸是个赌鬼,张梅小时候,就没见过她爸爸在家待过几天。每回她爸回来,还要狠狠地打她和妈妈。
她特别恨自己的爸爸,完全就是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憎恨。
她爸爸后来因欠赌债跳楼自杀,死了一了百了。债主却找上她们娘俩,要她妈妈还钱。
妈妈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纺织厂工人,收入微薄,突然冒出来的巨额债务对家里更是雪上加霜。
张梅妈妈开始摆起地摊,每日白天在工厂里无休无止地干活,晚上一下班就立马出门摆起地摊卖些便宜小货。
张梅觉得妈妈很辛苦,于是她瞒着妈妈在大学办理了退学手续,去了所在城市的一家工厂打工。
在工厂里面,她遇上了自己的初恋,那个浪子。
02
浪子本名王希,比起张梅的身世也好不到哪去。
出身农村的他很早就辍学外出谋生,是个标准的社会青年,身上还有纹身。
王希身上有一种岁月的沧桑感,这是其他同龄人所没有的。张梅与他相处久了就越发感受到一种成熟的气质。
但年轻的张梅不知道的是,成熟有两种。一种是所谓的情场老手;一种是养家糊口,责任心强的中年男人,一般被叫做大叔。
张梅以为王希是个与其他人不同,稳重有事业心的家伙,她就这样坠入了爱河。
03
王希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了,他觉得女人最容易犯花痴,他在更大的时候,遇上了与自己有相同想法的人,他们臭味相投,开始了所谓竞争。
泡妞把妹就是两人的事业,王希的事业心也可以叫做春心,花心。
他和朋友的比赛就是在一年内谁能上更多的女人。这一年,王希已经猎艳了八个,而他那位朋友则是九个。
王希觉得很郁闷,他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侮辱,在他的心目里,年轻女孩就应该是傻乎乎的小鹿小猫,主动成为他的盘中餐才是。
“狼子”王希要做一件能尽快超过自己朋友的事情。
他对张梅说自己要做生意,需要一笔钱,张梅当然是深信不疑,于是她把本来要还债的存款
全部借给王希,大概有十五万。
王希当初和朋友约定,只能通过自己魅力来“约炮”,王希最开始恪守这比赛规则,但现在他要输了,他觉得违规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希大概是没有料到张梅的妈妈会突然出车祸,急需手术费。
张梅听闻妈妈摆地摊被汽车撞到,汽车随后逃逸的消息后泣不成声。
她瘫倒在地上,给自己的男朋友王希打电话,希望他能把之前的十五万还来,让她去支付医药费。
王希却根本不理会,他待在宾馆里,玩得无比尽兴,手机扔到一边,哪里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张梅眼睛都快哭出血了,她问了很多同事,问他们王希在哪。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王希的去处。
就在她眼泪已经哭干,蹲在街头,空洞洞地望着呼啸而过的汽车时,一名好心的同事看不下去告诉她王希正在某家宾馆。
张梅像是个绝望的,干枯的木头,一下子被烧着了,眼里仿佛能喷出火光来。
她飞奔似的跑去那家宾馆所在地,却忘掉了所有人类所制造的交通工具。
有一种说法是当人陷入某种极度的困境,会被激发出潜在的兽性,失去理智。正如一名遭受死亡威胁的文弱书生能一拳打死一条疯狗那般,张梅现在也是条“疯狗”。
04
“疯狗”一路跑,一路喘。跑了七八里路,张梅才跑到了那家宾馆。
“疯狗”张梅根本就不去问服务人员房间号,只是一个门一个门地使劲敲着。像是《闪灵》里面那位发了疯的作家拿着斧头砍门,她在用手拍。
每个房间里头都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一开门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见到张梅,看到张梅那张狰狞的脸,他们就软了下去,什么话也不骂,立马关上门。
张梅挨个拍了过去,拍到二楼,她的手流起血来,血顺着抬起的胳膊往肘部淌,在肘部聚积,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哒哒。”张梅的心也在滴血。
“疯狗”累了,张梅跪在一扇门前,脸贴在门上,抬手握拳,捶着门。门开了,还不是。
她耷拉着脸,脸上没了血色,半张脸贴着墙壁,两腿拖在地上,通过肩膀蹭墙往前挪动着。
这时的她不像是疯狗了,倒像是条“蠕虫”,是条奄奄一息的大“蠕虫”。
她靠着肩膀磨蹭墙壁,脸部也开始使劲擦着,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下一间房蠕动过去。
下一扇门就快到了,她的手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她却不觉得疼,大约疼的尽头就是麻吧,疼得久了就习惯了吧。
大“蠕虫”艰难地把身子带到门前,就要抬起满是血渍的手,门却吱呀开了。
张梅抬脸,两只眼睛像是死人,望到了王希。
王希身后的床上面两个女人正花枝乱扭,娇笑媚颤。
“哥哥还不快回来,不要理外头那个疯婆子!”床上一个女人发出尖利的骂声。
王希只是应到:“好的!”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05
张梅晕倒了,被宾馆工作人员抬下了楼,搁在外面墙边。等她再次醒来时,家里的亲戚却来电话告诉她妈妈死了。
张梅这时候真的觉得世界没有一丝光彩了,她从地上努力地爬起来,然后兀自地踉踉跄跄地走着。
她往一条河边走去,那条河水很清,像是专门为寻死的人准备的好去所。
张梅站在河边上,盯着河面。已经黄昏时分,没有行人了。
她的手已经结痂了,可心却没有。
她没有眼泪了,没有家人了,没有钱了,没有恋人了。
她想着自己也没做过坏事,但却依旧活得这么凄惨,她妈妈更是个好人,死得那么悲凉。
她这样想着,思绪飞到天际,身体愈发轻盈,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塑料瓶,但却比纸张还要轻。
“呼呼。”一缕微风,空瓶子,薄纸张就这样飘了下去。
“噗通!”水面被扯烂。
06
张梅被一个路过的男人救起了,带回了他家。
男人叫阿明,三十多岁,长相老实,看上去很憨厚。张梅向他说完了自己的遭遇。
阿明则说自己以前有个媳妇,但娶了没多久就跟人跑了,之后就讨不着媳妇了。
阿明的老妈看上去却很精明能干,一副慈爱的样子。
老妈妈对张梅说:“梅子,你现在也没有家了,不如和阿明结婚,互相做个伴吧。”
张梅看着老妈妈那和蔼的笑容,感到很温馨,觉得有点自己妈妈的感觉。
她有点想妈妈了。
张梅没说话,阿明低下头。……
07
结婚当天,张梅觉得有点奇怪,每个来客都怪异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很不舒服。但阿明说这些是他的长辈,长辈在看,说明很满意你。
老妈妈也在一旁附和,张梅没有多想,就这样领了证,结了婚。
一开始,阿明对她和和气气的,也不敢摸她碰她。结了婚了,就变得毛手毛脚,整天抱着她不要她走。
张梅只觉得这是新婚后都有的事情,也就没问什么。
但张梅还是有一天爆发了。
那天她被灌醉了,但她却记得自己并没有喝酒,只是喝了些饮料,可还是晕倒了。
当她醒来时,觉得自己身体有异样,好像受到了侵犯,可是她问阿星,阿星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是自己在她醉后没忍住。
张梅心生怀疑。等到下次又是阿星给她饮料喝的时候,她故意没喝,全部含嘴里吐了出来,然后装晕过去。
她闭着眼,感到有一个人先拿走她手机,然后抱住了她走了起来。她继续装晕,等那个人把她放下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把那个人吓到了,她自己也被吓到了。
那个人是个老汉,脸上满是褶子,瞎了只眼,婚礼当天这个人来参加了,阿明对她说这是他大伯。因为他瞎了只眼,张梅对他印象很深。
张梅大叫道:“你要干嘛!”
瞎眼老汉却从刚才的惊吓恢复过来,眼角往下弯,咧嘴露出黄牙猥琐地笑起来。
“我都付钱了,醒了你今晚也要归我!”瞎眼老头根本不管张梅的叫声和反抗,压在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
08
张梅衣衫不整地要去警局报案,但刚出门,她的婆婆,阿明的妈妈却拦住她。
这时,老妈妈凶相毕露,一副尖酸刻薄的恶心嘴脸,我儿子娶你是高看你,你一只“破鞋”还有什么清白?
张梅张开嘴,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想一巴掌抽死这老妖婆。
但刚伸出去,一只大力的手腕就抓住了她的细胳膊。
“梅子,别打我妈,要打就打我。”阿星制住了张梅。
张梅问:“你就是这样对自己老婆!”
阿星歪过脸去,不吱声。
“哼哼,我们家的媳妇就得为家里挣钱!上回那个跑了,你这贱货就替她卖!”老妖婆阴阳怪气地骂道。
张梅如坠冰窟,本就身体不好的她又晕过去。
09
张梅后来还是逃了出去,到警局报了警。老妖婆和许多人一并被抓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像是个傀儡,却连操控她的大手都没有。
她停住了,机械一般,突然又活了过来,抓住一个路人问:“我是谁?我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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