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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的第一句就是,在中国的电影里,票房和质量不成正比。
一个晚上,打开了缓存很久的《驴得水》。有人说是一部很值得解读的片子,也有人说太过荒诞。
与其说它荒诞,不如说是血淋淋的现实。
故事从一所农村学校以驴冒充老师贪空饷的荒诞谎言开始,为了应付教育部检查,用一个没接收过知识的铜匠冒充驴得水老师。于是一个谎圆一个谎,为了保住教育部的拨款,获得罗斯先生的赞助,最终荒诞到将铜匠捧成了教育家……
谎言不被戳破,终究会越走越偏,直到自己望不见初衷,还自我安慰:"过去的就过去了。"最终酿成了物是人非,只能活在自我安慰里,以无辜的人做牺牲的悲剧。片终,佳佳的一番话戳中中心:"过去的如果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糟。"闹剧"结束" 佳佳临走对校长说
其中的每个人物都极具代表性,看似夸张,但这样的人性在我们身上都曾隐隐约约显现过。
校长洞悉人情世故,有着成为农村教育家的梦想,也是盲目的乐观主义,也有着令人绝望的冷漠。
梦想成了他的羁绊,在面对罗斯的资助,和铜匠无知的逼迫下,他选择了剪去一曼一头漂亮的长发,在他眼里,保住学校就是保住全部,一切都可以重来,为了一事功成,可以万骨枯。校长应该是一个主导的角色,自然,他的袖手旁观和得过且过在一定程度上是酿成了这一悲剧的部分原因……
闹剧源头——"谎言"裴魁山,无疑,他是个贪财的人,但最初也还是能捐出自己的工资,致使他人性大黑化的是一曼的"背叛"。可悲又可恨,悲在陷入了一曼错误的爱情"暗号"里,憧憬着和一曼的浪漫爱情,却没能真正了解一曼——"我就想活的自在点"。直到看到一曼"睡服"铜匠,自己满怀希望堆建起的城堡终于被砸的稀碎。
隐藏的人性算是有了突破的豁口。
爱情没了,钱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从前的那个痴情男子不见了,变成一个大热天穿貂绒,为了金钱和其他人翻脸,在能带给他利益的特派员前煽风点火拍马屁的虚荣的人。为了讨好愚昧的铜匠,捎带着自己久久没发泄的对一曼的怨恨,将一曼骂的一文不值,在他心里,在金钱面前,爱情貌似一文不值。
裴魁山的貂绒周铁男,人如其名,铁一样的男人,他是几个人当中最敢于反抗,关键时刻敢于耍横的硬汉。想要戳穿谎言,看不了无知的铜匠变得嚣张跋扈,看不了一曼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然而一切都只存在于那颗改变他价值观的子弹擦过他脸颊之前。
铁男变相骂铜匠那些英雄,可能就是第一枪打中了而已。
特派员部下的一声枪响,他躺在地上好久,得知没打中之后,捣蒜似的给特派员磕头,变得和裴魁山一样对权势阿谀奉承,看到一曼被强奸,也没有胆量再冲出来。这一枪,打死了一个人的灵魂和尊严。
真正的周铁男,在那声枪响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铁男求饶孙佳是校长的女儿,有着小孩子可贵的纯洁,但也有未涉世事的幼稚与倔强,有些事,对与错分的并不是那么明确,观念和行动是两码事。她用人喝的水去救驴棚,将一头驴看成了人,她有着另外几个人没有的善良天真,她是良知的化身,但却在这权势的牢笼里处处碰壁。
佳佳心爱的驴被宰铜匠比较贴近我们每个人,最初是个淳朴而又有点愚昧的铜匠,被老师们利用冒充"驴得水",误打误撞接触了一点知识,被一曼"睡服"后,学习了点儿城里的罗曼蒂克。
前半场闹剧结束后,一曼送别他的时候,他对她唱了一首示爱歌,一曼也送给他一缕卷发,看到这里,以为两人都会保留那份美好的情感,然而,黑色幽默重在黑色,幽默只是手段。
铜匠的泼妇老婆来学校找"搞破鞋"的罪魁祸首,面对校长的哀求(这就有点讽刺了,最初允许一曼睡服的是校长,求她承认的也是校长),魁山的讽刺,还有不想破坏铜匠家庭的心理,一曼无奈选择了承认,并且违心的骂铜匠:"你在我心里就是个牲口。"
骂走铜匠之后铜匠的恶被激发出来,学了点皮毛知识却没能改变思想,你骂了我,我就要骂回来,你拿走我的尊严,我就拿走你的尊严。于是,那个面对一曼挑逗会脸红的铜匠,最终在一曼被羞辱时咬牙切齿拍手叫好,那个忌讳拍照的老实人,学会将自己无法替代的身份作为成为"城里人"的筹码。
其实我们很多人都是铜匠,有点儿知识的纸老虎,获得知识的同时也勾起了无穷无尽的欲望,好的欲望让人向往完美,坏的欲望让人变得贪婪凶恶。
黑化的铜匠张一曼是整个影片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也是这场闹剧的牺牲品。她有着超前那个时代的思想,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她是个真实的女人,对性渴望,对爱情渴望,对美好渴望。她绝不是荡妇,你看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温柔的眼神,把剥好的蒜皮撒向天空,享受着美景与歌声,她只是活的很真实罢了。
讲个笑话,你可别哭啊她虽然只会那两句英文,却有着先进的西方文明思想,或者说她骨子里就是这样随性开放的人。在裴魁山表白之后,她反而尴尬了,"我就是想活的自在点。" 裴魁山没读懂她,也没能理解她的思想,从而在后来的日子,得不到爱情的他就干脆把一切毁灭,将一曼一次次推向深渊。
很多人评价一曼是女权主义的代表,在我这里,她没那么伟大,她只是个向往一切美好事物的女子。性是美好的,自由是美好的,为老师和学生做校服是美好的,有一张全家福是美好的,简单是美好的……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迫于保全学校,她忍受着裴魁山的谩骂,铜匠的侮辱,直到校长将她一头漂亮的卷发剪光,她心中美好的东西也一同而去。
一曼回忆最初 头发被信任的校长剪光遭受侮辱,没了头发的一曼,没什么东西能依赖了,特别是躲在桌子下面看到铁男向特派员磕头的时候,更是对一切绝望了。对现实屈服了,绝望了,就干脆逃离现实,于是,她疯了。
一切"结束"后,都恢复了最初的场景,貌似还是那么美好,可是,疯了的一曼知道,美好只是黑暗的表象。
一声枪响,一曼的美好从此在别处……
自杀前给大家做好的校服整场悲剧实际在片头就已经给我们暗示,驴棚起火,驴没了栖息之地,预示着虚构的"驴得水"终究会暴露;周铁男莽撞救火而无果说明他有勇无谋;裴魁山一直往一心救火的张一曼头上埋土,暗示着后来对一曼的折磨;校长最后赶来,要大家听他的指挥,结果驴棚在他的指挥下烧成灰烬,预示着后来的悲剧……
什么理想主义,什么英雄主义,什么浪漫主义,什么知识分子的脾气,最终都败给了现实和强权。
最后真诚希望,我们每个人,都不要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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