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的童年有没有受过惊吓,也不知道被惊吓过后你是什么反应。
反正我是有过,并且直到现在我对那东西还有着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已经是伴随我一生了。
我非常喜欢蝴蝶,可是,我对它蜕变之前的样子是非常害怕的,不敢看,更不敢想,只要脑海里浮现出毛毛虫的样子就感觉浑身嗖嗖的,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是强忍着内心的不舒服。
(一)
那是小学二年级的事。
我上学早,班里的同学有的比我大三四岁,在班里我就是个小屁孩儿,个子矮,又瘦弱,懂的事情又少,所以,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没人拿着当回事,包括我的班主任老师。
学校在村子东北角,校园里有很多白杨树,白杨树到夏天会好多毛毛虫,有时候,毛毛虫会突然从树上掉下来,落到人的头上身上。女孩子胆子小,对那东西有种与生俱来的害怕,如果冷不丁有个毛毛虫掉到头上,会吓得嗷嗷叫!
我数学老师的儿子跟我一个班,他个子不高,当时我记得他非常拔扈,经常打的女生嗷嗷嗷大哭,也没人管,所有的女生都躲着他。
可事情偏方发生在我身上。
那年毛毛虫很是肆虐,就像遭了灾,校园里到处是爬来爬去的虫子,女孩子都小心翼翼,而胆子大的男孩子,就把那些虫子收集起来,攥在手掌心里,那些虫子就在手里爬来爬去,甚是吓人。
我本来就害怕那些瘆人的东西,躲都躲不及,看到他们那样子玩,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汗毛孔直竖。
我只能到处躲。
事情并不是你想躲就躲不了的。
那天,天很热。
(二)
好久没穿新衣服了。
以前的那条短裤都穿烂了,好不容易,母亲新做了一条给我。
它是红底碎花的,短到膝盖,左边有一个巴掌大的裤兜,就那么简单地张开着,里面如果装东西,从外面会一览无余,也就是说,它是像一个补丁一样贴上去的,上面留一个口,用来装东西,那个时候,农村手工缝制的衣服,就是那么简单。
记得很多人都那么穿。
午后,我高高兴兴地穿着它去了学校。
还没上课,我们班拿钥匙的同学还没到,大家都在教室外的树荫下凉快,有些女生还不时地抬头看,生怕虫子掉下来。
而去到阳光底下,又太热。
我们是看见数学老师的儿子打老远过来了的,他手里好像捧着一把什么东西,两只手掌互相捂着。
他走到近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我的裤兜里,我低头一看,一裤兜的毛毛虫,正在到处乱爬,当时就吓得我“啊啊”大叫!
我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虫子往外掏,有些被我扔出去的,有的在我胳膊上爬来爬去,还有的,顺着衣服爬到肚皮上,爬到腿上。我已来不及再害怕,把腿上的处理干净,肚皮上的,让我捏死,后背上还有一个,好不容易把手从后背伸进去,勉强够得着,只是捏死了一半,从上衣抖擞下来的时候,它还有一半带头的身体在动来动去。
我在人虫大战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帮我。
我检查了一下,身体上没有了。
我刚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头上痒痒的,用手一摸,摸下来一条,也不知是从裤兜爬上去的,还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反正好大一条,手感肉肉的,毛绒绒的,蠕动着。
我“啊”地大叫一声,扔掉虫子后,就蹲在地下,双手使劲地挠地,地下被挠出了好多道小沟,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发泄那种恐惧和害怕。
奇怪的是,当时怎么没有吓晕,。
又或者,如果当时吓晕了,虫子会不会爬进耳朵或鼻孔??
如果当时真晕了,我的父母知道后,也会找到学校,找老师,为我讨个公道。
可我偏偏没有,对付害怕和恐惧的唯一方式,就是“嗷嗷叫”,再就是挠地。
那种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上课铃响后,所有的老师和同学就跟没事人似的,进了教室。
没有人告诉老师我的事,我自己竟然也没说,我竟然不知道维护自己。
(三)
从那以后,我们班很多同学,就拿一个树叶,亦或者什么都不拿,就把手放我头上,就说,“你头上一个毛毛虫”,
然后我的反应就是,“啊啊”大叫,然后,就开始蹲地下,双手拼命挠地,一直到地上满了一道道小沟,我才算完,而她们,或他们,都开心地在一旁笑着看我出洋相,拿我取乐,供他们消遣。
我竟然没有回家告诉父母我的事。
也许我的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抗力,那件事,自己慢慢的走出了困境,我知道同学们并没有真的拿虫子放我头上,他们不会,她们知道我害怕,只是吓唬我而已,他们发现我真的被吓得那个样子,慢慢的,有很多同学就不吓唬我了,我也慢慢的自愈,从恐惧中走出来。
但那件事产生的阴影还是会或多或少地伴随着我,一想起毛毛虫,亦或者看到毛毛虫,就会头皮发麻,汗毛孔直竖,身上还是会起鸡皮疙瘩。
有很多曾经吓唬过我的女同学,最后还跟我成了好朋友,她们说:“你说我当初怎么那么坏,我吓唬你干嘛,我可真是后悔。”
而我那个数学老师的儿子,我的同学,长大后,他只要见我面,就脸红,低着头,我跟他打招呼,他也是躲躲闪闪,我们谁也没有说什么,我只听别的同学说,他是被愧疚折磨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我们成年,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我越原谅他,他越无法原谅自己。
也许,他的愧疚也会伴随他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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