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星期以来生活规律睡眠良好、阳光明媚温度凉爽,除了鱈儿回去老家不在身边以外,其他方面都进行的风调雨顺。在超市利用熟人关系如愿以偿的找到一份稳定工作,人们时常会厌恶甚至反对这种不公平竞争依靠关系上位的社会风气,但如果这个机会摆在大多数人的面前的话(不能说的那么绝对,毕竟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还是存在有那么一群洁身自好的隐居者。)他们会立刻疯狂点头答应并喜极而泣睡觉都能笑醒。前些日子还听闻到周雄即将准备开拍电影的消息,当然也真心为他开心。我们在周末聚在一起确定跟拍人员和剧本最终修订,男女主角说是市内表演舞台话剧的专业演员,团队曾获得过国内多个大奖,经过我的简单调查他们实则为一家婚纱摄影店担任前台接待。
如今市场竞争激烈平时效益不好便在业余之时,游走在路边超市公园拍摄几分钟的搞笑片段上传到视频网站,希望能引起当代年轻一族共鸣然后出人头地早日摆脱平庸的人生,紧接着就过上富丽堂皇万人敬仰的生活。可区区那可怜的几百多浏览量,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家亲戚朋友的鼎力支持,如此俗套尴尬的剧情和糟糕透顶的台词以及几人卖力夸张的表演,真是为难了点击欣赏的观众不知他们目前是否心理安康?
由于这些真相并未露出水面,大家相处的还比较愉快。经历了诸多之事一向耿直单纯的自己,也渐渐变得虚伪圆滑起来。饭桌上只管吃饱喝足吹牛调侃,请客的人能够开心怎样都行,哪怕对面前各位妖魔鬼怪的昧地瞒天心知肚明,但只要表面吹嘘到内心深处便万般皆可。
早年一位朋友对我说这便是社会规则,游走江湖的人情世故,我说我不懂什么世故人情的,只知道开车在路上出了事故要及时报警。他摇了摇头,次日便背起行囊向远方闯荡,拿着老爸死与矿难的抚慰金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光宗耀祖,结果在外三年未归母亲突发重病入土为安也未能尽孝。这人第四年终于威风凛凛的回到老家请来几台大戏连着唱了八天,在乡亲父老心目中顿时成了光辉万丈的高大形象。他的事迹穿过层层村庄的漫天遍野到达我家镇上,被家人每天连环轮流轰炸说我都已成年整天无所事事没有想法,看人家年少懵懂父母双亡独自闯荡却已成就一番大业。
弄得心情格外烦躁一天到晚在外晃荡,当时正直年少气盛心生叛逆,为了躲避家人刺痛的异样眼光,连着一个星期没吃午晚饭菜,每天仰望天空都会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星星点点。当时赌气暗想别人事业有成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后面没敢想下去,毕竟也不能无缘无故故意诋毁他人的成就,由于平日通读许多中外名著,最起码的尊重素质还是有的,话又说回来其实也不得不承认别人的确非常优秀。
某天我一如既往的仰望太阳下的漂浮星辰,一个穿着打扮极其时髦的家伙骑着轰隆作响的摩托停在我的面前,我把傻呆的脸庞低下目光聚集在他吐出浓重的烟雾上,等渐渐消失后熟悉而陌生的面容展现出来。我们说了一些相互恭维的寒暄,虽然多年未见双方语气都未曾过多的改变,但是我的内心欺骗不了所恭维话的根基确实很虚,几乎经不起微风的吹拂。而他所有的言谈神情和面部肢体肌肉微动都毫不掩饰的表现出,那无比强大的自信气场和突显侵略不屑之意。
“今晚有空吗?去县城大家聚一下!”他说。
“喔~可以,几点?”我问道。
“到时候再通知你,还有几个人在路上不知几点下车。”
“那行,等等他们。”然后我们相互道别,他打开摩托钥匙,用力拧了几下油门以表气势威武,然后回头对我说:
“这么多年了,感觉你怎么没啥变化?”
“额……是吗?”此时我既害怕他说出什么,又担心一下子会挫痛我所不知道某个痛点。
“你不仅看起来仍傻头傻脑的,衣服穿得还是那么的……随便。”我大脑一下子懵住,此时犹如超音波飞机在上空几百米狂轰滥炸飞速掠过。
“有吗?”说话时,四肢全部在不自然的颤抖,仿佛人生首次登台演讲紧张的稿子全部在脑海中乱作一团。
“可不是吗!我就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有空给你拿几件像样的衣服穿着,你现在的穿着打扮哪有姑娘愿意理你。”
“那先谢谢了!”我苦笑回答。
“谢什么,应该的,先走了,晚上见。”然后他扬长而去,留下貌似对我嘲笑的滚滚尘土正四周散发。他这一走,不曾想竟是人生最后一次与他的会面。
这个缘由还得从临近晚饭,我正犹豫不定去不去的县城聚会说起。脑海中仍旧不断回荡着他那句“可不是吗?”的话语,不管是否有意无意,但多日晃荡即将消散的烦躁,最后还是迎来力量极重的当头一棒。则现在思考他说错了吗?其实并没有。我那天应该去吗?其实我不想。
县城的聚会才到一半,就立即被外界强大的震慑干预所终止,真枪实弹的武警把宽敞的包间围的水泄不通,当时一个赶去的路上撞倒了水果摊跑掉的家伙立马吓得大声自首招供。那家伙怎么也想不到一件小事竟能引起如此浩大的抓捕行动,刚才还满天吹嘘自己如何单挑十几人,此时也怂的像是遇到了禁锢灵魂要送去拷问的死神一般,语无伦次和武警们求情。
但公安部门并不是前来拷问他的死神,而是追寻了上千里收集了充足的证据,顺藤摸瓜蹲守多日,今晚下达逮捕那位此刻还面不改色朋友的命令。方才主动自首的家伙一看不是自己,立刻起身拍了拍衣服松了口气要微笑着走出门外,但也被顺便带回局里,在场所有人一样同去接受审问调查。以上的场景均有旁人松口传出,还有在当地电视频道播放的录像,幸亏当时对那家伙所说的话心有余悸,不能丢失骨气尊严的精神挽留了差点要在里面过夜的我。
那个高大形象被十里八乡的人知晓,近两年在国境线做着违法贸易,虽然村民们不懂什么叫做非法走私,但都觉得犯了大罪。随即对他涂抹横飞骂声高昂,一直倍受荣耀的他的故乡,也如沾染了一身臭气熏天的泛滥污水,纷纷咬牙切齿万千愤慨期望天降大雨洗涤体外的脏污。
但雨水能冲掉表面的泥沙,却冲不走早已变质的岁月年华。此事曝光后,我的家人态度也发生平角转变,告诫我说今后做事定要万分缜密,违法犯罪的东西决不能碰。然后讲一大堆勿以恶小而为之等等诸如此类的道理,邻居们又来谈论那人一看面相就不是个好鸟,听说从小爱打架他爸天天跑到学校被老师批评,搞得一家人都快住在学校教务处了。我多日积攒的情绪终于失控爆发,大声吼道全部都是一群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喧嚷之中一位辈分高年长者出来趾高气扬的对我指手画脚,让我小孩子一边玩去,大人说话插嘴没教养。
就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我教养的问题,风靡方圆几里一时。所以,从那时便明白,尘世间,做个时刻揣着自我意志行走在复杂社会是如此的艰难不易。
很多时候,觉得人世间很多框架中的规则都挺无聊的,通过上百万年的进化,仍然存在进化畸形的高级动物。他们每天西装革履穿行在钢铁森林,制作出无数个牢笼供其吸收不断壮大自身躯体的养分,他们笑里藏刀、阴险狡诈、自圆其说、指鹿为马,他们负责创造让牢笼中的动物们坚持跟随自己的信仰。
反观自己,身上的特立独行已渐逝渐远,在超市这段时间内,和所有人都能打好一片。尽管内心讨厌的家伙特别多(他们之间常常在暗处勾心斗角,互相污蔑揭发,为了自身利益,可以使出最狠毒的招式),但表面还是做出微笑友善的表情,尤其是对那个刚去面试吵过架的做作女人。每天早上见到她便会老远的发出赞美的语气与其招呼,起初对我这种十分夸张的溢美之词表现的不太喜欢,两天之后便开始慢慢迎合,也许被我鸡汤似的赞颂强行灌入太多,平时老是呆在办公室玩电脑的她,也总是在店内到处晃悠貌似时刻不忘展示自身的美丽。很多违心的话说得自己都快吐了,吐的自己眼花缭乱的,每天下班回到家中用肥皂洗完脸上的油腻,看到镜中一副浮现出年少时期非常厌恶的嘴脸。
这所有的一切改变,其实归根到底是件蛮悲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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