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万重水,何处?我的名字姬一梦,白驹过隙,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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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住在这深山之中,我和师姐是师傅收留的徒弟,自小便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我还算幸运,知道自己的生辰,而师姐,却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师姐的名字叫苏沐贞。我和师姐除了偶尔去城里逛逛,很少下山,每日进香,修炼,师傅没有过多的指点我们,只是给我们很多功法秘籍,告诉我们要勤于修炼。
今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我和师姐看到了那一本本的秘籍,不禁皱了皱眉,互相使了使眼色,师傅假装没有看见。接着说,
“在这个世界,你若不是强者,难以自保,大道无尽,修炼乃是一切的基石。”
“那师傅成为了强者之后呢,干什么啊?”
“那自然是变得更强,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做。”
师傅暗自庆幸徒弟难得有开窍的时候。
那岂不是很没意思,姬一梦暗暗地想。
“徒弟知道了。”
“很好。”
我和师姐望着师傅离去的背影,一阵无奈,只要我们出了这藏经阁的门口,师傅就会有感应。
“师姐,还有八天,八天就到我们下山的日子了。”
“昨天是九天,明天就变七天了是不是,你怎么不去打经,在这里真是委屈你了。”
“师姐,到时候我们下山去玩什么呢,不如听戏文吧,还有那家叫做名家的店铺,还有...”
“够了,每天都要说一遍,赶紧修炼吧,去哪里下山再说。”
“那师姐,我刚才说的,嘿嘿。”
“你愿意去哪里就去,时间够就行。”
“是的,我的好师姐”
我开始打坐修炼,打坐修炼的是神识,武技需要演练,神识的修炼乃是修炼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各种招式的基础。
心中默念着功法口诀,感觉到了神识的波动,吸纳周围的灵气。不得不说修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次就是好几个时辰。
我感觉到了自己好像要提升一个小境界,于是这次,我打坐了更长的时间,我在寻找一个契机突破。时间过了很久,我终是突破了,调息后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了。师姐睡在我的旁边,我摇醒了她。
“一梦,你打坐结束了?感觉到你要进阶,就没打扰你,不想竟睡着了。”
“这次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不错嘛,一梦。”
我和师姐起身回到房间,不久后就睡下了。
山中的景色总是无限旖旎,终于到了可以下山的日子,我把师姐甩在了后面,师姐无奈地慢慢走着,我沐浴在风中,享受着期待已久的畅快。锦云城,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座城,有热闹的集市,人来客往的茶馆,还可以听戏文。
逛了很久集市,我们开始吃饭,喝茶,今天的戏文是一个悲情的爱情故事,名叫妖狐千变,狐妖爱上了人类,狐妖接近人类的目的是杀了他,但是却爱上了他,最终为保护他而死。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是悲伤,狐妖就很悲伤了,爱他却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师姐,这个故事好悲伤啊。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啊。”
“一听这些戏文你就来感想。”
“这就是命运吗。”我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阵忧伤。接着嗑了嗑瓜子,喝了几口茶。
戏文结束了,之后就是的普通的唱段,这里的人唱的都有几分韵味,对于我来说,这些已经听了好多遍了。
“一梦,天色已晚,我们得回山上了。”
“师姐,再呆一会吗,我知道你也没玩够。”
“不行,少跟我来这套。”
我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跟师姐走了。
刚走的时候,天刚有一些暮色,但是到了城门口,天色已经很暗了。师姐只是让我紧跟着她,不让我离她太远,我很理解,对她说:
“师姐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我是怕你出危险。”师姐白了我一眼。
我接着跟在师姐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时而仰望着天空,还没有星星,天色尚早。
“一梦,这次集市你买了什么有趣的书吗?”
“恩,有一本关于周易和八卦的书,很是有趣,师姐给你算算命啊。”
“我倒是买了本关于这个大陆的历史的书,我大略翻了翻,里面说历史上存在一个人类的种族,生来就具有很高的修为。”
“啊,还有这样的种族,那岂不是一个小娃娃就可以打败我。”
“很有可能。”
师姐跟我聊了起来。
到了山下,传来了厮打的声音,我和师姐对视了一眼,暂时躲了起来。
“宁雨时,你逃不掉了。”
“我不会...不会...投降的。”
“我们的机密既然你已尽知,那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打斗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姐,我们要不帮帮那个人吧,他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的。”
“可以,万一我们介入争斗引火烧身怎么办。”
“可是他要死了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传来,我想如果再不出手恐怕来不及了。
我冲了出去,紧接着师姐也跟着冲了出去。我用真气振飞了他们手中的剑,然而有两个人手中的剑还在。这两个人必然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二人。师姐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的剑直朝着其中一个人冲过去,他躲闪了过去。师姐则到了重伤的被追杀者身边,保护他。我点了点头,开始专心作战,剑气提到了极致,一道剑气扫过了迎面而来的二人。
二人联手化解了那道剑气,但是我注意到他们的神色有些凝重,我的剑气哪里有那么好对付。“万剑决”内力凝结而成的飞剑不断地扫射,
两个人再难以前进,招架着我的剑气,到了后来招架得已经很勉强了。我杀了上去,使出了绝剑舞,乃是剑式中较为普通的一套剑法,不想暴露自己的武功身法。
格挡,攻击,不断交替,躲闪刺过来的剑。舞动着的剑,随时准备乘其不备而入。机会来了,已经与他们周旋了多时的我,刺出了一剑,那一剑,刺中了其中一人的肩膀。
刺中那一剑后,我快速闪开,二人见吃了亏,便遁走了,其余的部下也遁走了。我想要追过去,被师姐拦住了:“师妹,救人要紧。”
我与师姐将那人抬到了山上,他看起啦奄奄一息。
“师傅,你快救救他。”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她被人追杀,我们救了他。”
“把他放到塌上,我来为他运功,疗伤。”
师傅运起功来,我和师姐在一旁,守着。不久后,师傅运功完毕。
“他已经没有大碍了,放心。他需要修养,天色已晚,你们暂且睡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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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中睡觉,辗转反侧,不知那个人还能不能醒过来,带着心中的不安,我还是睡着了。
在早上醒来之后,我很急地去看望了他,但是他还是没有醒来。走出了房门,清晨的阳光撒在廊道上,还有氤氲的水汽,院子中的植物还带着露珠,我走到那株奇形株前面,院子中种的花花草草,我第一个知道的就是它的名字。
我兴致索然,想要为它们浇水施肥。我到院子中的井去打水,一桶水一个瓢子。好久没这么认真过了,这些花草其实都是有灵气的。
“那是阳枝葵,它是喜干的植物,你给它浇那么多水,不怕它枯了吗?”
“是谁?”我回过头去,原来是昨天我救的那人。
“你醒了?”
“嗯,多谢救命之恩。”
“那道不必了,你很懂花草吗?”
“略懂吧,知道一些它们的习性。”
“那就很懂了呢。”
他看着我,不禁对我莞尔一笑。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接着问。
“还好,我的伤恢复了大半。”
“你且在这里住下吧,等伤好了再离开吧。”
“那怎么好意思,不多打扰了。”
“这山上只有我师傅还有师姐,没有别人,你住下不碍事。”
“那好吧,就等伤好了再走吧。那就不打扰了。”话罢,他离开了。我在浇完水之后便去练功了,这次与他们交手,又有了些感悟。
在之后的几天,依旧过着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的生活。师姐最近在忙着练功,即将要突破一个大境界,我们住的虽然不远,但是这几天见面的机会却很少。师姐的资质不错,比我勤奋得多,功力也稳压我一层。
这几天,倒是经常见到他,我们偶尔的谈话中得知,他叫宁雨时,是将军府的谋士,此番是他亲自刺探情报,而因为暴露而被追杀。要不是我和师姐,他恐怕已经。。。
他这人不愧为谋士,无论是什么,他都懂很多,院子里的植物,我都有很多不知道名字,他居然都认得,还有就是练功,他稍加指点,我便觉得进境不少。
在一天夜里,我辗转难眠,却听见了一曲婉转的箫音。我走出了屋子,顺着箫声,走到了吹箫者的面前。
“果然是你,真好听。”他还是没有停,我在一旁静静听着。曲罢,他望向我。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睡不着,还听见了箫声,就寻着箫声过来了。”
他又是莞尔一笑,接着吹下一曲。他坐在屋顶上,月夜,伴着箫声,很清悠的箫声,还有树林沙沙的声音。而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想睡着了,他拍了拍我,“不早了,你也去歇息吧。”
“好的,明天见。”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月夜中,缓缓离去。
师傅在第二天用神识告诉我前去正厅,说是有事。到了正厅,只见师傅坐在那里。
“师傅,弟子到了。”我行了一礼。
“一梦,现在草药,所剩不多,不如你去采一些回来吧。沫贞现在在闭关,不便前去。”
“是,师傅。”
在下一天,我背上药娄,出发了。恰好遇见了宁雨时,
“要去采药吗?”
“嗯,是的,师傅说药不够了”
“你一个人吗?”
“是啊,师姐闭关了。”
“不如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你有伤在身,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这几天也没有到处走走,我的伤无妨的。”
“那好吧。”
山中的景色总是无限旖旎,而我行走在山间,现在是夏天,闻得到一阵青草香。草药最多的地方,就在不远的地方。
“到了,这里就是了。”
“这妖莲草少说也有三十年了。”宁雨时打量着一株草药。
“这里是我师傅发现的,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里。”
“天地造化,这里有这么多珍稀的药草。”
“师傅叮嘱我们,用多少采多少。”
在日落之前,宁雨时与我回到了师门,满载着草药。
之后的几天,照旧是这样的,有时候他依然会指点我功法,我依稀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果一直一直下去多好。
那一天师姐出关了,师姐成功地晋升了一个境界。听到师傅说师姐出关了,我赶紧去找到了师姐。
“恭喜师姐了,师姐又提升了。师姐我以后都靠你照顾了。”
“油嘴滑舌。”
“哪里,本来就是这样。”
“那个人伤好了吗?”
“恢复了大半,但是还要需要修养。”
“那就好。”
“他叫宁雨时。”
“师妹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很好啊。”师姐笑得很有深意。
“不是,师姐,名字不是最基本的吗。”
“哦,最基本,还想有发展啊。”
“师姐,你真是的。”我一脸不爽。
“敢问是苏沐贞师姐吗?”不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没错,就是宁雨时。
来得真是太巧,我的脸开始发烫。
“阁下就是宁雨时吧,师妹介绍过了。”
“正是,苏师姐,幸会。”
“这山里正适合养伤,平时安静得紧,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多留些时日。”
“多谢苏师姐。”
“没事,那没事我先走了,刚晋升成功,需要去藏经阁阅读典籍。”
宁雨时点了点头。师姐离开了,不忘回头对我一笑,笑得更有深意了。
我气的瞪了她一眼,她无视了我,回过头去,走开了。
“一梦,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你想多了。”心里骂了师姐一万遍。
“没事就好,一梦,快随我来听听我谱的新曲子,又有了一些改动。”
“好啊。”我在一秒钟之内忘掉了刚才的尴尬。
不得不说,听他吹箫是一件很令人陶醉的事情。那旋律,我也许再也忘不了。
这个月,我并没有下山,因为宁雨时不便下山,师姐还在藏书馆里,无暇他顾。宁雨时似是看出了我的苦闷,要带我去看桃花,我自然是答应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桃林的?”
“在山上遭人追杀的时候,路过一片桃林。”
“原来是这样。”
我站在山崖上仰望,山崖的底下是一片的桃林。灼灼桃花,这桃林着实很大。我飞了下去,在树间飞过,在一颗桃树和另一颗桃树之间徘徊,他静静在上面看着。
“你下来啊,真的很有趣。”
他摇了摇头。
我降到了桃林里面,仰望天空,桃花瓣纷纷散落。我折了一枝桃花,准备送给他。凌空而起,踩着桃枝向他飞去,却一不小心踩了空。
他立刻冲到我身边,抱住了我,我一直看着他的脸,直到降落在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脸此刻应该很红。
“谢了,还有这个给你。”我把桃枝交到了他的手中,便走开了。
“一梦,等一下好吗。”
我睁住了,带着慌乱与无策,心脏碰碰直跳。
“遇见了你之后,我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你开心就好,哈哈。”我回答了他,嗯,回答了他。
“一梦,如果现在有一个人,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你,你可愿意。”
“谁啊?”我绝对是大脑错乱了。
他将我拉入怀中,从背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个我字。
我的大脑已经崩溃了,但是却不愿挣脱那个怀抱,因为那是他的怀抱。
“如果你愿意,随你了,哈哈。”我的语气貌似不大对劲。
他抱得更紧了,在这片桃花纷飞的地方,还可以闻到桃花的香味,和他淡淡的体味。
“遇上你之后,我觉得不想离开你了。”良久,我说道,他久久没有动静,我却感受到了他心跳的加速。
他再次拥我入怀,还有一个很深的吻,桃花纷飞,暮色在天边将至,我是真的爱他,恩,爱。
我和他坐在山崖上,俯瞰这片桃林,我的头倚在他的肩上,夕阳西下。
“一梦,我期待这个时候很久了。”
不知怎样回答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大概是你救我的时候,也或许是你听我的箫的时候,我想,你就是我一直等的那个人。”
等到暮色已至,我和宁雨时回到了山门。他说还有十天就是他走的日子,他所在的朝堂太复杂,他不能带我前去,他会经常回来看看我。他要我等他一年,一年之内,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务,然后隐退山林,到时候他就可以与我共度余生。
他走的那天,我送他到了山脚,还是那条熟稔的山路,但这次却很哀伤。
“一梦,等我。”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种感觉就是不舍。
我独自走在山路上,回到了师门。感觉很是惆怅,心中空落落的,他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师姐完成了藏经阁中的任务,来到了在望向方的我身旁,与我一同看着天空中的夕阳。
“一梦,自从他走了之后你就是这样,一直看着远方发怔。”
“师姐?”
师姐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与我一同看向远方。云卷云舒,天边的火烧云,红得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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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集市的时候,看上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我穿上了它。
“师姐,这件怎么样。”
“红色的衣裙,穿它的人不多。”
“不知怎么,一看到就很喜欢。”
我买下了它,这身红色的衣裙。我与师姐的生活与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在我心里。
我等了好久,他来信了,他说三天后,他会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
“一梦,是不是他要来了?”
“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看起来很开心。”
“是么?”
“一梦,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
在他来的那天,我穿上了那身红色的衣裙,等在山门口。直到他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渐渐近了。
“一梦,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
“这身红色的衣衫,很漂亮。”
“是吗,我很喜欢,就买下了。”
他看着这身红色的衣衫,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一晚,我和他聊了太多太多,因为我知道,此后,我又会好久见不到他。他吹起了箫,那是另一首曲子,很是凄伤。
“一梦,我得走了。”
“那好吧。”
又一次,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晨曦中。
以后的每个月,他都会来。
那天,我还在睡梦中,却在不远处感知到了宁雨时的气息,我很好奇,按照自己的灵觉找到了他,却看到了他浑身是血。
我冲了过去,抱住了他,满面泪痕,我摇了摇他,却怎么也摇不醒。我抱着他,找到了师傅。
师傅应是感知到了他,但只是以为他来看我,当我抱着浑身是血的他,来到师傅的面前的时候,师傅眉头一皱。
“怎么伤的那么重?”
“弟子不知,师傅,只有你能救他了。”
师傅查探了他的伤势,随后为他运功疗伤,过了一个时辰。
“一梦,他伤得太重了,为师尽力了。”
“所以呢?他还有救吗。”
师傅没有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声,推门而出。我抱起了他,他的气息微弱。
师傅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走到师傅的身旁,师傅也只是摇了摇头。
“师傅,你一定有方法救他的。”我哭着说。
“师傅,我求求你啊师傅。”
“他伤得太重,凭着最后一点真气,来到这里。怕是想见你最后一面。”
“师傅,你一定有办法的。”
师傅没有再说什么,走开了。
我抱起他,留着眼泪。“你说你要陪我一生一世,那现在呢?”我的心真的好痛。
过了不久,师姐也来了。
“一梦,吃点饭吧,别饿到自己。”
“师姐,我还不饿。”
“一梦,你要想开点。”
“师傅也没有办法,我能怎么样。”
“一梦,不要这样,会有办法的。”
“对,我再去求一求师傅,一定还有办法的。”我冲向了师傅的房间,但师傅闭门不见,我一直跪着,如果没有办法师傅一定会直说的,所以一定还有办法。
“师傅,我求你了,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只想他活着。”
那是第二天的早上,我一夜没有睡,眼看着天色明晦,日月交辉。清晨,充满草木的清香,院子里水气氤氲,师傅终是打开了门。
“你真想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是,师傅。”
“唉,罢了,命之劫在,命之劫焉。”
“谢师傅。”
“一梦,你随我来吧。”师傅御剑凌空,我尾随其后,不知飞了多久,终是到了。
入目,是一座剑冢,这剑冢看似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这里远离尘世,想必是一个葬剑之地。师傅为何要带我来这里,这与救人有什么干系。
“一梦,紧随着我,小心受伤。”
师傅打开了大门的机关,走入,我亦尾随着师傅。躲过了重重机关,在这路十分复杂的剑冢,师傅显得游刃有余。师傅好像很熟悉这里,我暗自感叹。
“一梦,我们到了,就是那把红色的剑。”
“剑?救人为什么要找一把剑?”
我望向了那把剑,那把剑似是感应到了我,似是铮铮而鸣,就要冲破铁链。
“你,是这把剑的主人。”
我没来的及惊讶,那红光似乎引起了我脑中的波澜,我好像忘记过什么,记忆的片段慢慢拼凑了完整的记忆。
我沐浴在红光中,一身红衣,在记忆中,我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出生,长大,修炼,还有一把与这把相似的剑,然而却不是红色的。还有就是,与宁雨时相似的身影,我身体承受不住了,一时竟昏倒了。
不知何时,我醒转了,好像做了很伤心的梦,而那梦却是那样真实,因为那是一个人的一生,那把剑分明就是这把。我想,也许我应该明白这一切了。
“师傅,这个梦好伤心啊。”
“一梦,对不起,只有唤醒了你的前生,才有办法就他。”
“我想起来了,我本名风清寒,他本名司荆云。”
“看来你都想起了。”
“为什么我还活着?”
“你死了之后,他遍寻人间,终于找到了续命之法,用元婴之果塑造了一个婴儿,承载了你的魂魄。元婴之果,百年一果,这也算是他的幸运吧。”
“所以,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师傅,你做的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唉,注定是你命的劫啊。”
我拿起了我的剑,它叫步月,步月挣脱了铁链,铮铮而鸣,我将它握在手里,仿佛回到了那时候。
“师傅, 我们走吧。”
师傅与我,御剑飞天在空中,风吹动我的发丝,很熟悉的感觉。不久,回到了山门。我走到他的身边,“这一世,我会陪你一生”,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
我运功为他疗伤, 我的真气,逐渐到了他的体内。运功完毕,他的伤已经好了,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站在小屋的门口,仰望着与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天空,直到暮色已至。
过往的种种,我不是想起了,应该说,我本来沉睡的灵魂,终归是苏醒了 。
我本名风清寒,乃为名门风家之女,风家是修真世家,在修真界中也有不小的位置,自幼修行,资质惊人,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便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修为远超同龄人。
那一次,我奉命执行任务,与韩家小姐韩子竹一同前去,奈何韩家小姐不幸身殒,我本没有杀人,但是证据确凿,我被陷害了。我本与韩子竹交好,怎么可能会杀她?分明是陷害。
虽然派人调查此事,但是却无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的家族,拼命保全了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被判处流放边锤,十年之内,不能离开。
那时候的我,真的好痛,我本为翘楚,为何如今成了罪人?
他一直相信我没有杀人,从开始,司荆云,是我很早就结识的散修,我与他关系一向很好,经常一起谈天,论道。他说,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相信你。
每年,他都会抽出来十天来边陲陪着我,他带来很多酒,那十天,同样,也是我每年最快乐的十天。
在被流放的第七个年头,他如约而至,那天,我照例问起了我的父母,照例要带话给他们,可是他却半天没有说话,我意识到了什么。
“你说话啊,说话啊,为什么半天不说话。”
“清寒......”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风家.....风家.....”
“风家怎么了?”
“风家被灭门了,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什么?是谁?”我怒吼着。
“风家被指正勾结魔族,被灭门。”
“这一定是陷害,一定是陷害,怎么可能呢,家主不会的。”我几乎是哭嚎着,眼泪不止。
他将我揽入怀中,我不住地哭着,为什么,我真的好痛。我甚至没有机会见他们一面,从此天人永隔。
第二天,我一句话甚至都没有说,呆呆地看着远方,十年的流放,家族的灭门,我活下去,有意义吗?
他一直在守着我,因为不放心我,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一直陪着我。
我的话少得可怜,每天只顾着自己闭关,修炼,想要忘掉一切事情,越是想要放下,越是放不下。
一个月了,他必须要走了。
我每日闭关,也许强大是唯一自保的方式,我一定要报仇。这段时间,我感觉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速度突飞猛进,甚至有悖常理。
我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我入魔了,步月也沾染了魔气,红光取代了往常的幽色白光。
在接下来的三年,他依旧会来,他知道我入魔了,没有说什么。
十年之限以过,我回到了中土,看到了繁华的城镇。泛舟于水道之上,我在想着对策,怎样找出陷害我还有风家的人,苦无对策。我去了风家的废墟,不想在那里,我遇到了以前家族的护卫。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十年之后小姐就会回来,就在这里等着小姐。”
“为什么,风家不会勾魔族的。”
“风家的确没有勾结魔族,是阮家陷害了我们。”
他的话说到这里,我什么都明白了,阮家,我定要阮家灭门。我拿起步月,步月泛着红色的光芒 。
阮家,一夜之内,损失了大半人。我没有告诉司荆云这件事,他要好好活着。
“风清寒,你住手吧,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所有人。”
“我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你们不得好死。”
步月沾染了无数鲜血,我能感受到它的兴奋,我尝到了复仇的快感。
三个长老级人物,为了保护小辈,站了出来。“正好,你们都来战吧。”
三人联手,竟是在瞬间布下了一座大阵,我亦不惧,破阵而出,三人不得不重新估计我的战力。渐渐我压制了他们,就在我要以绝杀之技斩杀他们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阵强势的威压。
众人皆惊呼,老祖宗出来了,这下有救了。
我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未来得及反应,就中了一掌。我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那人露出了面目,是一张年轻的脸,我想应该是功力深厚,保住了容颜。
“年轻人,你虽入了魔,功力飞涨,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那不如一战。”
我使出了威力最大的杀招,步云奔月,但是他从容地躲了过去,与他纠缠了数个回合之后,我渐渐被压制,最后,我无力再战,对方战意依旧,我打不过他。
但我不甘心放弃,我必要复仇,之后,我受了他一掌,他也被我刺了一个伤口。我拼尽全力,要给他最后一击,依旧被他化解了。
“你打不过我的,放弃吧。”
我没有理会,他却使出了必杀之技,我难以招架。鲜血从我的口中喷出,我没有了战力,选择逃遁,勉强躲过了阮家的追杀。
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找到了一个隐蔽的院落养伤。想起自己的浮生种种过往,已如云烟,只是有一个人,我再难以放下。
他还是找到了我,奄奄一息的我,他抱着我,哭嚎不止。
“荆云,我要死了。”
“清寒,不要。”
“对不起,荆云,你一直对我好,但是我家仇在身,此仇不得不报。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没事的。”他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喜欢你,原谅我现在才说出来。”我的眼角有泪划过。
“清寒,我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人。”
我笑得很从容,合上眼,再也无力睁开,有一种说法是,人在临死前脑海会浮现自己最牵挂的人,我的脑海里,都是与他的回忆。
我们初识,论剑,喝酒,谈论自己的理想,再到我被流放后,他的不离。我下意识抓紧了他得手,希望不要放开。
我好像再也没有了意识,我的记忆就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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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生,哀伤得让我心痛。是他,司荆云,救了我。
晚上,他醒了。
“一梦,你在这里,你救了我吗?”
“嗯,是我,你伤得很重很重。”
“一梦?”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如何救的我?”
“你或许应该叫我,清寒吧。”
他波澜不惊的眼神,“是啊,也唯有你苏醒了,才有能力救我吧。”
“清寒,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其实我希望你永远不再记得。”
“荆云,我都想起了,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还不惜一切让我重生。”
“清寒,你是否记得,你最爱穿一身红色的衣裳。”
“清寒,不要再离开我了。”
“再也不会了。”我清楚地知道那一次,他有多痛。
永坠爱恨轮回相思劫,难道违背天命会天各一边,容颜如雪,泯灭最后一眼。我与他的劫,也是我的劫,也是他的劫。
那一夜,我的脑中全部是前生的回忆,我的眼泪不断,我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姬一梦,师傅养大的姬一梦,那个与师姐下山都会很开心的姬一梦。却没想到,我原本是风清寒。
前生如烟,浮生若梦,这句话我如今深切地体会到了。曾经有一个人,他爱我很久,司荆云。
师姐知道了我的事情,但她依旧当我是姬一梦,她的好师妹。
“师姐,我从未觉得这么悲伤过。姬一梦,姬子一梦,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依然是我的好师妹。”
我难得地笑了。
司荆云这几年为了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潜入了朝廷,化名宁雨时。他将女婴的我托付给了师傅,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接近了我。他的受伤,是一场意外,如果没有这意外,也许我再也不会触碰前生,那痛彻心扉的前生。
现在的我,重生了,力量觉醒,原来含有魔气的力量,已经褪去,转变为纯净的真气。我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因为我的劫已过 。
他的身份在朝堂败露,招来杀身之祸,奄奄一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用残存的法力来到这里。
“清寒,我找到了当年陷害你的人,还有陷害风家的幕后主使。”
“是谁?”
“他就是朝中的重臣,秦淮奕,他借阮家之手,铲除了风家,就是他设局陷害你于不义。”
“阮家,还有秦淮奕都不能留。”
“我已经找到了证据,他陷害风家的证据。将证据交到清正司,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我释然地笑了,终于,风家不再蒙冤。他已经找到了证据。
我与司荆云,前往了清正司,管理这个大陆秩序的最顶级的机关。结果是,真相大白于天下,秦淮奕,阮家绳之以法。我最希望的结局。
我站在山门,仰望着天空,暮色将至,他为我披了一件衣裳。
“人生万事,如梦一现。”我说。看着山中的景色,望着天空中的余晖夕阳。
“一切都过去了。”他说。
大梦已故,岁月不归,白驹过隙,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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