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飞霞是一个生性活泼的女孩子，她能歌善舞，有一副天籁般的嗓音，窈窕的曲线身材，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可谓是人见人爱。她大学读的是幼师专业，毕业后，很顺利地在县城的一所幼儿园做了老师。三年工作后，经人介绍与云翔处对象。
云翔是外地小山村出来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一家不大的医院工作，个子不高，黝黑的皮肤，生得敦实，颇具一副健康的美。他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头子活络，情商较高。政治上很有上进性，与领导靠得近，深得领导的器重，没几年就成了科室主任。
云翔很有经济头脑，搭上了几个医药代表，一来二去，赚了点可观的外快。城里房价高，也涨得快。他想，房子是必须的，所以凑足三十几万，交了首付，按揭购买了一套房子。
翔与霞的首次见面是在一家茶室。翔见到霞光彩动人，很是喜欢，当然是大献殷勤。霞见他外表后，不免有些失落。但是翔有他丰富的社会阅历，加上他口吐莲花，巧舌如簧，尽管他外表不怎么的，但也使霞慢慢地适应了，答应先相处相处。
翔经常主动地发些动听的短信给霞：有问候，有思恋。常常送去鲜花之类女人喜爱的东西。
因为知道霞有一副好歌喉，所以，没过几天就约了几位同事好友，去了ＫＴＶ歌厅，让霞一展风采，使霞对翔好感倍增。
由于翔的趁热打铁，积极主动，约她去歌厅，看电影，逛商场。翔手头宽裕，同时也出手大方。没多久，在一次周日去郊游时经不起他的甜言蜜语，纠缠哄诱，成了那事。自然也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
不久，他们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霞，你真漂亮。”
“你也不错，会赚钱。舍得给我花，”
“我要赚很多的钱，归还按揭，以后再换套大房子，再给你买辆汽车。”
“嗯，好，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猛然想起什么，“你酒瘾有点大，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这不是为了工作上的应酬吗？”他也振振有词，但旋即又温柔地说，“好，好。等我当上了院长，就不喝了。”
当院长是目标与追求，有权就有利，就有面子。以后衣锦还乡多风光。
很快，他们便有了爱的结晶——虎头虎脑的可爱的儿子。
确实，云翔赚了好多钱，官也慢慢升迁了，当了医务科长。买了车子，也很快提前还完了住房按揭。这小日子过得还算是甜美的。
02
他当上了领导，这固然可喜，但是，对飞霞来说也有好多不好的地方，所谓应酬，实在太多，一周难得在家吃上一餐饭，休息天也很少见他人。可恨的是常常半夜回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顾不得洗漱，倒头就睡。她不会喝酒，闻到酒味就难受，就常常到儿子房间睡。这样，她对他的怨多了一分。
渐渐地，霞的怨言多了起来，有时也会唠叨个没完。他呢，多听也烦了，索性还是到了外面去吃喝。借口说值夜班，不愿意回家了。
孩子读幼儿园，自己顺便接送，也方便。后来，当孩子读了小学时，霞要起得更早了，叫老公送，只是偶尔几天，就要出差不能接送了，什么学术研究，什么局里开会。有时半夜回家睡觉，早上叫不醒。所以她感觉很累。是呀，钱，一般的过日子是不用愁了，但情感无所寄托，生活也不快乐。她对他恨多了一分。
一天晚上，刚刚忙完睡下，就接到翔的同事打来的电话，说他突然胃出血住院了。唉——自己还是当医生的，这样不珍惜身体。不能喝酒的禁令，一到酒桌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霞对翔的气又多了一分。
几年后，云翔确实是如愿地当上了院长。但是本来说过的当上院长后不喝酒的承诺却早已抛之脑后了。
她有固定的休息日和假期，而他没法固定。她多想他陪着她一起外出去旅游，或者去郊游，哪怕是饭后一起去散散步也好。他就只管自己成就，外面奔走，嗜酒如命。男男女女的一起推杯换盏，半醒半醉，然后带着几个小护士去欢歌一场，嗨至半夜，无牵无挂，倒头睡下，以释放繁琐工作的压力。
“你就不会少出去几次，多留一点时间呆在家里？”她极其委屈地尖声说，“你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说有与没有，有什么两样！”
“男人嘛，要以事业为重，就只是想儿女之事多没出息。”他非常肯定，振振有词，“我只负责赚钱，让你吃得好用得爽，就够了。”
“家呢？要吗？儿子，要管吗？”
“家里活，这是你们女人的事，我上班忙得焦头烂额，一刻不停，这检查，那考核，容易吗？”他也开始激动了，“儿子，我不是也在带吗？‘外交’不是已经少了好多吗？女人，正是得寸进尺。”
说完，摔门而走。她呢，独自流泪。这已经是第Ｎ次吵架了。
云翔感觉到在家也得不到什么温馨，总是常常看到她拉着脸。他想：平时，自己也有好多日子早早地回家的，也去菜场买了菜，可就是她嫌这嫌那，不是贵了，就是不新鲜了，这心情固然一半坏了。晚上他当然也想亲热亲热，拉她一下，就一句“不舒服”，或者“别烦了”，而转身过去。那剩下的另一半心情还有吗？平时与同事们一起时，很受到尊重，几个同事相约一起去吃饭，去唱歌，看她们都个个开开心心，嘴不知有多甜，特别是护士小王与小张，外表漂亮姑且不说，年纪也都比你飞霞轻呢。有时想想还真不愿意回家。外面这些吃与玩，还常常是别人替我买单的。
几乎是常常，飞霞下班回家，顺便买来菜，洗、烧，忙得团团转，等菜摆上桌子，云翔才匆匆地回到家，有一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真有这么忙吗？”她沉下了脸，啪，把筷子往桌上一搡。“家这么不要，干脆不要回了。”
“你真以为医院是你开的？工作上的事由得你吗？我会不知道回家？”他表示愤愤不平。
“与你这种人，哼，不可理喻！那日子真的不用过了，干脆就你一个人去过得了。”
那时，他倒没有作声了，他也知道，再发作，晚上也就不得安宁了。女人的眼光，真是鼠目。那下次尽量早一点回家，省得闹得这样心烦。他这样想着。
０３
冬天的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傍晚间突然降温了，天空也飘起了雪花。飞霞接学校电话，说是她孩子在活动时不小心摔破了头，而飞霞自己幼儿园里正好在搞亲子活动，一时脱不开身。就打电话给云翔。他说是外出了到晚上才能回。无奈，她只能自己去接孩子，把孩子送到云翔所在的那家医院。等处理好伤口，配药，陪着打吊针。
“噫 ，这不是霞姐吗？”那句充满柔声的话来自是一位当班的漂亮护士小张。
她细腰大眼，皮肤白皙，走路轻拂，声音甜美。上次，为了调动工作岗位之事她来过云翔的家。据说后来马上晋级并升为护士长了。
“哦，小张，你值班呀。”飞霞答应了一下，“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有点发热。”
“云院长知道吗？好像他刚才跟医务科的几位人员出去了。”
“他知道了。”
“好吧，霞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嗯，谢谢。”
旋即，小张送来了一条小毛毯。
打完吊针，天已经全黑了。飞霞拿着小毛毯去护士站归还给小张。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清晰的对话。
“张护士长刚刚送去毛毯，给的那人是谁呀？”
“哈，你不认识？那是咱院长夫人。”
“噢——那个，这不是大夫人遇到二夫人了。”
“夫人很漂亮，气质也很好。”
“这个——，再漂亮也是人家的漂亮。”
然后，一阵咯咯的笑声。一看我进去，就戛然而止。一个化药水的胖女人与一个细长脸的护士，在里面。
她一下子木然了，像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凉，虽然这二位护士的对话，是真是假难以确定，但还是如尖刀直刺着她的心。良久才回过神来，小毛毯掉在了地上……
飞霞感觉自己一直在恍惚而颤抖着，后来，也记不清楚是怎样把孩子带回到家里的。
家里，出奇地冷，冷灶冷饭，冷床冷被。累，人累，心更累。但一直睡不着，想这，想那，委屈，气愤，一股脑儿都化作泪水直淌下。
望望窗外的雪花，看看空荡荡的床，耳边时时回响着那句“大夫人遇到二夫人了”的话。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样的证据，但还是一个浓浓的阴影笼罩着她。
她想起了他天天迟归，想象着他似乎外面喝酒唱歌，甚至跳舞搂抱着年轻女人的情景。
她还想起了刚结婚时的温情一幕，她常常用冰冷的脚放入他的胸口。他呢，也快乐着双手搓她的脚。她说累，他就会给她揉肩捏背，那时的温馨和如今的寂寞、凄苦、悲凉大相径庭。不觉心灰意冷，仿佛万念俱灰。
直到半夜他才一身酒气地回家。自然是两人大吵小闹，不得安宁。然后冷战数月。
更使飞霞生气的是那天烧菜时，刚刚下锅一会，居然煤气没了。好在自家是三楼，楼层不算高。从一楼车棚，用尽全力搬上来，琢磨着与煤气灶连上。结果不会出火。原来备用的居然是空瓶。这可是他一直在负责做的事，要紧关头得不到保证。那正是气上火来。打电话催促他立马回家。当然言辞也难以入耳。
“我忘记充煤气了。现在正在招待客人，你们娘俩外面去吃点吧。又不是没有钱。”喀嚓，电话挂了。
霞那个气呀。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
这日子真的无法过了。
０４
当官的老公也有好的地方，云翔工资还是上交给她的。这不，还准备给她买一辆三十多万的车。这也挺不错了吧。
飞霞想趁着暑假去考个驾照。理论学习与考试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一次性就通过了。实际操作，她胆子本来就小。所以总是未学就先怕了。
教练是驾校老板本人，叫施雨，人称其施校长或者施师傅。四十来岁，高个子，大眼睛，长得挺帅气的。“你好，美女。”他微笑着说，“欢迎你来学车！”
她很腼腆地轻声说：“师傅好！”
“我姓施。很高兴为你服务。你一定会很快学会的。”他笑嘻嘻的。
“喔，有点怕。”
“没事，慢慢来。”
接着，他对车上主要的，马上要用到操作的部件作了详细的介绍。并且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教她，起动，停车，打方向。她觉得他很亲切，一下子紧张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二个小时，他一直在副驾驶座指点着，很敬业。
“嗯，学得不错，很聪明。”
霞被他番表扬后，也觉得学车很有趣。毕竟能开动汽车了，很有成就感。
回家前，相互加了微信。以便约定下次学习的时间。
从这以后，无论她什么时候有空来学，施雨总是抽出时间，精心地教她。
这些日子，每天晚上，总会收到他的信息，她呢，也乐于与她家长里短，天南地北地聊着。
飞霞因为晚上等儿子睡着后，也大多是一个人闲着，老公也是一如既往地频繁应酬。所以也有时间与他聊天。施雨的嘴巴很甜，也很会哄人，表现得各方面对她都很关切。不是吗，人家是学员拍师傅马屁，他们却是相反。施雨常常为她准备好矿泉水，以及她爱吃的小点心或者水果。这种被呵护关爱对霞来说平时太少了，也确实太需要了。
学车常常要晚上时间。那是一个初夏的周末之夜。她穿一身粉色的连衣裙，领子低低的，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头披发，白皙肤色，加上她修长身材，飘着淡淡馨香。主要还是她心情好，双眸含笑，时时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哇，哪来的仙女，好漂亮哟！”施雨忍不住赞叹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并在她的某个突出部位盯了下。
霎时，她脸颊绯红：“没有正经的，坏蛋！”
主要是平时微信交流多了，陌生感少了。相互间的语言也相对随意，有时也会开一下玩笑。他教她，走曲线路面，过单边桥，他会不时地去握住她把着方向盘的手，引导着驾驶。拉手刹时也会握上她的手。他呢？是有意的，她呢？知道他的用意，也会立刻心跳加速，但是稍等几秒，她还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慢慢地，她会向他倾诉一些家里所受的委屈，透露出她虽然经济上不用愁，但缺少呵护，倾诉女人的特有的累。她忙不过来时，一个电话，施雨会帮她去接一下读小学的孩子。家里换煤气瓶，小维修之类的活，他会随叫随到。渐渐地，他成了她生活中的依赖。
女人的思绪是细腻的，她的心也常常难以平静，生活的节奏乱了！好像一颗定时炸弹，会时时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0５
最近，常常两夫妻吵惯了的云翔院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老婆反而不怎么过问自己了，晚上也总与孩子同睡。也常常让孩子一个人在家里，而她却出去。反正，总不对劲了！
唉——
终于，有一天他在她的手机上发现了她对施雨交往过甚的秘密。
他暴跳如雷，歇斯底里，责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不是给你钱了吗？不是给你过上好生活了吗？”
“再多的钱过近乎孤单生活有何意义。”她却冷冷的，淡然地回答，“我们离婚吧。”
说出这话，仿佛压抑多时的东西得到了释放。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很久。但对云翔来说犹如当头一棒。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这——你是无理取闹！”
“家，是两人的港湾，航行的船儿不时时来停泊，那港湾又有何意义呢？”
也许是她亲身体验到过除他以外的那个男人的情感，有了明显的对比吧，精神的快乐远比物质重要，再说这物质也不是不能温饱的年代了。家庭是需要双方维护的。
女人心是豆腐做的，很柔很柔。一旦硬起来，就像油煎一样，越煎越硬。飞霞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云翔离婚了，宁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也不想再与他一起了。
那天，她在一本杂志中读到这样一段文字：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幸福的标准是富足的物质支持，良好的精神满足，并得到一定的生理慰藉。飞霞也算是得到了这其中的二条，物质上云翔是她的取款机，精神上，在与施雨进一步交往中得到了补充。但是，对飞霞来说，这二条都来得不踏实，隐约感觉老公的钱来得不那么正路，与施雨的关系也是摆不上台面的。每当夜深人静，她深思起来还是觉得都缺失着。
事情说开了也好。云翔的行为总算是得到了收敛。飞霞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０６
自从云翔当上院长后，他生意场上交往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了，主要还是那些医药代表，靠山吃山。不过，对于些人他也是经过慎重选择，是选择交往已久的，关系比较铁的。当然，这进药进器材的回扣要比当普通医生或者医务科主任时丰厚了许多。工资他全数交给了飞霞，另外的钱他自己悄悄地存着，有太多太多的地方需要钱了。
那是上次清明节回家时。大家都聚在一起。只有五十多岁的娘，苍老得如城里七十的老太太。全家团聚，她很高兴，她忙进忙出，做了一大桌的菜。
“娘，你不要去采茶叶了，现在的生活不是都好了吗？”
“小翔呀，要是你爸爸还在，看到现在的我们生活蒸蒸日上，那该有多高兴啊。”
“是的，生活应该是越过越好，所以你要保重身体，多享受天伦之乐。”云翔劝说着。
“你别再去“背毛竹”了。”哥哥也心疼地说。
“对了小翔，你哥哥家得翻修一下了，你可得帮他点。”她难过地说，“他可是辍学出去打工给你挣的学费。”
“嗯，我懂的。”
是呀，当初，父亲生病在床上，也是为了他们兄弟俩的“二只书包”累出来的。他要彻底改变这种贫穷的生活。穷，会让别人看不起，会让自己缺少信心！所以，凡但有机会，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他怎能忘记每天要走十几里山路的上学路，节假日，首先是去跟着哥哥“背毛竹”，就是把山上面的毛竹砍倒，然后沿着曲折的山路把根部扛在肩上顺势拖下来到山下的公路上，才几分钱一斤呐！到深夜才完成各科作业。他怎么也忘不了哥哥不舍地把一书包的书送入灶洞。那熊熊烈火，烧的可是他的心呀。
暑期，烈日炎炎，采摘杨梅、李子，挑到半山腰，兄弟俩用小车拉下山，为的是多卖点钱。寒假北风呼啸，挖来竹笋也要靠双肩挑到镇上去卖钱。那时他想，等我有那么一天有钱了，就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扶助哥哥。他也知道要改变这些，改变这命运，唯一途径就是努力读书。
这一思想一直支配着他好好读书，努力往上爬。所以，他信奉一个规则：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二年，与医药代表的联系，更让他心花怒放。除工资给老婆飞霞外。额外收入除给一点娘与哥哥外，其余的都悄悄地积存着。
０７
有一天，他神秘而开心地对飞霞说，“江上别墅开盘了，我们去买一套吧？”
“刚刚还完住房贷款，哪有这么多钱？”
“首付的钱是有的。”他狡黠地一笑。
起初飞霞并不在意，后来意识到不对劲。总觉得他与医药代表的那些事，不大对劲。
“翔，钱是无底洞，够用就好，千万别触及原则问题，你有今天来之不易。”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一顿，“买车买房，我还不是为了你能更好地享受生活？”
“真的，我认为来得踏实的钱用得才安心。精神上的满足才是我最大的愿望。象你这样整天在外，根本不顾及我与孩子，你想想，一个精神上缺失的人怎么能够得到快乐呢？”
他木然了……
“女人的幸福是物质与精神双方面的，我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要不就与你分开！”她拉下了脸，转过身去。
他无语了。
０８
一个周末的晚上，她拿了一张报纸递给他，是“某市医院收受药品回扣事件的处理”的报道。
“我很担心你！”她严肃地说。
他看完，心里一惊，默不作声。
“你赚更多的钱是为了我们？那如果你也这样犯事了，那我们的感受呢？你辛苦一生的老母亲的感受呢？”我义正言辞，“违法的事，总有一天要穿帮的。”
接着平静地说：“人生平平安安才是最大的幸福。”
这一宵，她没睡好，他也是整夜不寐。
过了几天区纪委，出了《关于敦促九宫区卫生健康系统涉嫌违纪违法的党员干部主动交代问题的通告》，严正指出：为进一步推进清廉九宫建设，坚持贯彻“宽严相济、区别对待”和“自查从宽、被查从严”的原则，给主动交代问题人员改过自新、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依据党规党纪和国家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现就敦促九宫区卫生健康系统涉嫌违纪违法的党员干部限期主动交代问题通告如下……特别是在医药、医用耗材、医疗设备等采购环节领域中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的公职人员，限期于本通告发布之日起至今年7月31日前，主动向区纪委监委交代违纪违法事实。给予从轻或者免除处分，否则给予严惩……
读着这份文件，他心惊肉跳，几天都回不过神来！
０９
由于云翔主动交代了问题，并且上交违纪违法所得，被从轻处分：撤销院长的职务，调到了社区卫生服务站当全科医生。得失是相对的，面子没了，应酬没了，这倒促使他业余时间天天呆在了家，相妻教子。
他近期居然迷上了美食。
“霞，今天在小红书中又学了一招，尝尝这糖醋排骨。”
“嗯，还真的比我做的好吃。”
“哈哈，凡大厨师者，都男人也。”
“哎呀，那明天早餐是啥好吃的呢？”
“葱韮玉米菇丝饺，你娘俩都爱吃的。”
她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
一个初秋的晚上，月儿皎洁，江边，人们三三两两地行走着。
“霞，为了退脏背了这么多债，连车子也没了，真的很对不起。”
“哈哈，可跑远的你回来了呀。”
“明年可以给你买上汽车了，你上下班路远，冬天骑电动自行车怪冷的。”他话题一转：“车学得怎么样了？那师傅对你……”
“别想得太歪了。那时候都挺过来了，放心吧，我肯定有底线的。”她笑着说。
“你真好，我相信你。”他笑着，“我会让你幸福的。”
“你知道女人的幸福是什么吗？”看着他不解的神色，“物质基本满足，精神与生理得到一定慰藉。”
“我能行。”
说着他搂紧了她的腰。她的心里充满了丝丝暖意。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下午，在公园的大草坪上，休闲的人们坐着，躺着，笑着，跑着……飞霞斜躺在一条垫子上，看着云翔与儿子一起奔跑着放风筝。她想：那只风筝飞得很高很远了，但飞得再高再远，只要攥紧线的这一端它就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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