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凰的第二十二天,我背起包回到了学校,回到了现实世界。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在一瞬间突然苏醒。
在这个梦境里,最大的快乐和幸福伴随着最深的哀愁与忧伤,我在这里享受朝夕相伴的快乐,也忍受离别与思念的痛苦。在这个梦境里,有许许多多的人。有的人醒得早,有的人醒得晚,还有些人,永远地留在梦中。
来凤凰之前听过一个传说:有一段时间,《最后一次》的歌声回响在凤凰的每条小巷,期间很多来凤凰游玩的情侣回去都分了手。当我静下来体验这里的生活的时候,我似乎有一些明白其中的缘由:这跟《最后一次》真没什么关系,只能说凤凰这个梦境太美,美到梦里知是过客,仍贪一响之欢。美到早知伤心总是难免,依旧一往情深。
这个梦境里有温暖的阳光,慵懒的午后,大把大把的悠闲时光和你侬我侬的满腔情怀。这些东西对于一个过客来说都不是真的,但是多少本不相合的人在这种虚幻的风月中走到了一起,当有一天离开了凤凰,离开了这些虚幻的风月,不相合的人终究只能各安天涯。
如果用几首歌来描述一下凤凰的印象,有的人可能是《滴答》,有的人可能是《一瞬间》或者《最后一次》。在我的印象中,则是阿勇的《坚强的理由》,锅盖的《罗马表》,刘露的《结了》,小黑的《已是两条路上的人》和小乔的《梦醒时分》。
五首歌,五个唱歌的人,两个风格独特的酒吧,一个手鼓店,江叔和所有的义工小伙伴,便是我在凤凰的全部。
如果要在凤凰的朋友里面找一个我最欣赏和敬佩的人,那就是在两种不同的环境中自如地切换着身份,在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中保持足够的克制与理性,自称是湘西土匪却又对每一个人保持亲切友好的阿勇。你的每一首老歌都是那样的娓娓道来,让人可以像听故事一样安安静静地听一个晚上。
阿勇的歌声容易让人安静。刘露的歌声却能让人体味到青春的迷惘、躁动与不安,八年的北漂生活并没有在你的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许多人的生命过早地枯萎了,而你的音乐却让你一直活在非常年轻的状态,是你让我认识到音乐圈存在着赵雷、郝云、痛苦的信仰这样一批才华横溢的民谣音乐人,认识到存在着雷鬼乐这样的音乐形态,也让我认识到我之前对音乐的理解是多么的狭隘和无知。也曾在深夜听你讲起你的故事,你有丰富的经历和故事,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你的青春如此漫长。
有的人在的时候,你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有当他离开的时候,你才真切地感觉到他的离开。小乔在我的短短的二十多天的凤凰生活中,就是这样的角色。还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一直坐着,谁也不先说话,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起晒太阳、聊天,一起去小美店里坐坐、去江边走走。直到送走你之前的那一刻,我都不曾想过你的离开会让我饱尝离别与思念之苦。你走之后我还是习惯坐在走廊上,只是对面没有晒太阳聊天的你了。我也说过可能换成另一个朝夕相处十多天的人,我也一样会在送走她之后忍受孤独与思念。只是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环境下面,出现的人是你。我们又是如此相似,相近的生日,一样的倔强,一样的用情太深,又或者如你所说一样地有一颗赤子之心。我很珍惜这段缘分,也很怀念与你在凤凰度过的每一天。
虽然只跟江叔相处了五六天,江叔却带我们爬了两座山,讲了很多凤凰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带我来到了摩西,并认识了同样是学文学的田二哥,还有日后非常合拍的石头。也难怪摩西透露着那么浓浓的小众与文艺的气息,全然没有湘西的那种匪气。恩!就像那含着笑,默默站在江边等待爱情的翠翠。不上夜班的时候喜欢去摩西安安静静地坐会儿,安安静静地听会儿歌,然后安安静静地站起来离开。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有这么一群人,可以默默地相互对坐着不说一句话却丝毫不觉得尴尬。摩西是一个适合发呆和思考的地方。我始终相信,真正有故事的人在很多的时候总是缄默不语的。二哥说酒吧的名字来自一本书,我查了查最相近的大概就是塞林格的《抬高房梁,木匠们/西摩
:小传》,只是不知道最后酒吧的名字怎么是摩西而不是西摩。
如果说摩西是《边城》里的翠翠,那么印宅的感觉就像傩送,里外里透着一种厚重与阳刚之气。感谢这三百多年的老宅,容纳了我躁动的青春和灵魂。感谢这个洗澡时候哼个歌就有开个唱感觉的老宅,给了我一个美丽小镇的容身之所。我喜欢这里,这里有最棒的民谣,最暖的火塘和最美的回忆。这里有呵呵姐做的咖啡。这里偶尔还能出去开个黑,虽然很少赢。关于游戏我想窃窃地对二哥说一声寒冰一般是不打中单的。对张超窃窃地说声你躲在草里人家走进来是可以看见你的。我从来不对人做善恶的评判,也避免对谁做出喜恶的选择。我相信每个人只是因为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而存在差异,却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善恶之分。因此我对每个差异较大的个体保持足够的距离和理解而不是与之融为一体,同时我也珍惜每一个差异较小的个体之间的每一次共鸣。
那样亲切自然又那么拿得起放得下什么事情都想得开的小美,只一起爬了一次山就感觉像认识了好久一样,之后每天都过来聊一聊天的石头。会弹吉他会炒饭什么都略懂就是有时候有点太年轻的小黑,幸福里的小伙伴,你们都是我在凤凰最大的收获。还在凤凰的朋友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原谅我在你们之前离开,因为我很难想象把你们一一送走之后我在凤凰的生活会是怎样。
人生是一袭华美的旗袍,里面爬满了虱子。我始终相信在生活中,琐事与烦恼就像旗袍里的虱子一样难以躲避,是一种常态。有一些独特的生活方式只是我们把它想得太浪漫,只看到袍的华美,却看不见里面的虱子。逃避近在眼前的一切到虚无缥缈的远方寻找理想的生活,终究会成为毫无意义的自我流放,一如迷惘的一代将自己流放到欧洲,却在欧洲发现了另一个祖国。在凤凰呆得越久,这样的感觉越为强烈。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原来在凤凰落地生根留下来的人,不是活在梦境里的人,他们是生活在凤凰的现实的造梦者。
凤凰对于我来说终究是一个梦境,尽管这个梦是如此美丽,如此有声有色以至以假乱真。理性却从一开始就清醒地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只是短暂闯进这个梦中的人,终究不属于这里。我会在短暂停留后离开,转而去选择一种大多数人选择的,与这里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也更世俗的生活方式。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成为一个造梦者,但不是现在,在这之前要做的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直至拥有造梦的能力。正如内马尔离开巴西前,写在更衣室的那句话一样:我还会回来,只是现在,我要走了!
当我有一天再回到凤凰的时候,我希望我是一个造梦者,而不是闯入梦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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