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我才,不与我寿,死年二八。生前家境优渥遂上过几年学堂,父母早亡后我便专以写作营生给镇上小茶馆供给话折子。死后也在阴间谋了份不错的差事,视死如生,可谓鬼生太平。
阴间记事[一]咳咳,原是专给留在酆都不返阳的小鬼们当信吏的,后来出了档子事儿,不知怎么就成功地引起酆都之主北太帝君的注意,他气冲冲地带着鬼差亲自登门,端了我的狗窝不说,还把我一顿好揍押进了阴间地狱某层待了十八天。
回想那天仍是唏嘘,暮色向晚,我正端着一碗清汤寡油的面条坐门槛上吸溜,顺带看看对岸奈何桥上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孟姑娘,心里酝酿着娶她的念头!
怎知汤还没喝上一口就被人一脚给踹翻了,蒙圈望向来人-北帝魔王,也称北太帝君。
他居高临下望着我,笑如春风拂面春花烂漫,忽见他薄唇轻启:“你这死鬼找你好久,拿下!”
死鬼,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难道是那次?
我同北太帝君在一处鬼怪毕集的茶馆有过一面之缘,他还向我搭过几句话,顺带结了点小仇。
情况是这样的:
“这儿厕所何在?”
“左转,右拐,直走,推门,脱裤子。”
“好的,谢谢。”
“客气。”
......两分钟后,我被折回的北太帝君打成猪头。
左转右拐直走推门,没问题啊,难道又是哪个阳界下来哪个愣头青饿死鬼把厕所给吞了。
是日我被其吊在酆都高大气派的城楼上示众,胸前还挂着一块粗制滥造透露着难堪的牌牌-此鬼冒犯忘川罪不可赦。
他是地头蛇我是土蚯蚓,本就理亏,只好挨打。
言归正传,我已经被关进地狱间三天了,这一层狱间倒是不曾听说过,里面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男鬼,从我进去后他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畏畏缩缩曲在角落里,偶尔动动身子,睡觉连呼噜都不曾打一个。
百无聊赖的我挪过去同他搭话:“旁友来此间多久了,因犯何事被押?”
闻言,他方抬起头来,面上沾了些零零碎碎的发丝,我忍着洁癖伸手去拨了几下,露出他完整的脸来,唔,模样也还清秀周正,头发也是干干净净,好像定期清洗过一样。
爱干净的鬼我最喜欢了。
他注视着我,眼里眸光亮亮的,张嘴咿咿呀呀从喉咙里发出些声音,像只破风箱般支离破碎并不好听。他应该被关了很久,以至于同我连鬼话都说不上一二句。
狱间可远没有我那狗窝棚舒坦,虽说被地头蛇元霄那厮强行执法给拆了,那块不算大的地皮终归是我在阴间兢兢业业含辛茹苦攒钱买下的,也还能补救。
殊不知何年何月能刑满释放。
百无聊赖,静极生动,心念一起:“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着就行。”
我斜睨了他一眼,观他长睫下敛,面色平静得很,也就当他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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