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卡尔是一个机器人，但他并非是生来就是，在一次科技的突飞猛进后，卡尔有幸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这副钢铁之躯上，就外表而言，卡尔与常人无异，并且相貌英俊，身材笔挺，活像一些老电影中温文尔雅的绅士。

这副定制的皮囊透支了卡尔一年的薪水，还让他背上了不少高利贷，如果还不上债，卡尔的意识就会被上传到一个虚拟监狱里，在那里忍受无止境的孤独困苦。

所以他最近拼命抢了一个活，路途遥远但薪水丰厚，飞船的燃料费，装备费，保养费由联邦全免。任务完成之后所得的钱可以抵消掉半年的债务。

之后只需要正常做一些运输工作即可，还完债务他便可以用这副皮囊去各个太空站的酒吧浪迹，去吊一些同样拥有好皮囊的女人，如此循环，这便是卡尔生活的全部，他已经活了好几百年，并且只要不出意外，他将一直活下去。

他要去的地方是地球，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联邦的轨道探测器在满是废墟与黄沙的地球表面发现了生物活动的痕迹，所以需要一个人来探明那到底是什么。

掠过土星那咖啡沫似的天体环后，卡尔小心翼翼地减速穿过陨石带，终于，暗色空间中的那一亮点开始显现出迷乱的花纹。

1945年，也就是人类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第一颗核弹的光辉闪烁于日本列岛那一年，距离地球225光年处的一颗质量百倍于太阳的暗红恒星也在同时走向演化的末期。

在4.4亿年前，将畅游于奥陶纪海洋中的鹦鹉螺以及三叶虫等一众生物从进化树中抹除的死神在2160年再一次正面击中了地球表面。

伽马射线照射的锥形区域覆盖了地球七日的运行轨道，冰冷宇宙中的一粒旋转的微尘被恒星寂灭的光辉浸没，直至第七日苍白的晨光洒向死灰色的大地。

自原生代开始生长的生命之树，历经35亿年的生长，无数次的昼夜更迭，星空明灭，而正当其枝繁叶茂之际，来自那颗恒星葬火的也结束了其日夜兼程的漫漫旅途，将无数生命在亿万年历史中编织的一切烧却殆尽。

末日降临时，乳白色的天空浮泛着无数幻彩糜烂的光幕，来自星空深处的巨大幽魂遮蔽了整个地球的天空，将宇宙中最为可怖的冰山一角展示给了栖身于这个世界中的万类万物。

上帝七日创造的一切便在这死光笼罩的七日之内毁灭殆尽。

原本便被人类破坏的千疮百孔的臭氧层被扯的粉碎，电子从大气分子中剥离，氮气与氧气进而又化合成酸毒气体，笼罩了整个地球。

但灾难并没有就此结束，伽马射线击中的不只地球，还有太阳，因其诱发的太阳耀斑开始集中爆发，而地球此时已经失去了面对来自太阳的威胁的盾牌。

不同于奥陶纪百分之八十五的生物灭绝。

若不是人类朝深空中派遣了几艘探索飞船，这次生物灭绝应该是百分之百。

卡尔的飞船已经被地球引力捕获，他开始启动计算机的降落程序，坐标定位了轨道观测器发现生命活动痕迹的位置。

北纬39.9，东经116. 3

原中国首都。

穿戴好各种装备，卡尔不忘带上一把轻型手枪，他害怕会遇到不测，因为他在一些老掉牙的电影中看到过因伽马射线而变异的怪物。

现在正值这个星球的早晨，但是因为大气状况恶化的原因，卡尔只能从东面看到一个惨白的圆环在烟尘中颤动。

飞船的降落点是一座大型广场，虽然大多数的建筑物早已崩塌，进而被黄沙遮掩，但是卡尔还是从那露出的边边角角中看出了古人类文明的余韵。

卡尔环顾四周，尝试搜寻所谓生命的痕迹，他很快便找到了，因为卡尔看到了远处一个晃动的旗杆，以及徐徐爬升的破碎旗帜。

在灰白天空中穿行的流光将那块红色的布照的透亮。

卡尔朝旗杆走去，看到了一个佝偻，残破的身影。

当卡尔走的再近些时，他看到了那个机械的身体，他猛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停下，然后转过身。”他这样警告道。

但那个身影并没有停下，仍然在咕噜咕噜地将旗帜升起。

“我说停下！”

卡尔对着地面连打了两枪，飞窜的跳弹恰好擦伤了那个身影的背部，让一条条红色蓝色的电线像涌出的内脏般滑下来。

但，那个身影仍然没有停止。

等到旗帜升到顶点，遮住了半边太阳，在这灰暗的天空中疲惫地飘飞时，那个身影颤抖着直起了脊背，然后朝那个红旗敬了一个礼。

“你在搞什么？”卡尔十分不解，他看到眼前的这个机器人并没有武器，所以便又靠近了一步，直接用枪抵住了他的脑门。

但是机器人完全没有反应，依然维持着敬礼的姿势。

它似乎完全没有感知到卡尔的存在。

卡尔气愤地一脚将其踹倒，压在身下，他这才发现这个机器人的早已严重损坏，他还能继续运作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卡尔站起身来，而那个老机器人则正在反复尝试着让自己站起身来，废旧的铁皮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接连碰出声响。

他的脑子里开始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结果，当他走到原本是市中心的地段时，他更加确信了那个不详的预感。

“我的老天。”他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子里，残垣断壁间，一个机器人正蹲在地上，玩着已经被烧的扭曲的塑料玩具。

卡尔走向前去，一脚踢飞了它手中的火车玩具。

“哇呜，哇呜，还给我。”

机器人的眼珠子十分诡异地转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揪住了卡尔的衣服，“还 给我。”

“你在这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东西？”卡尔将其推到在地，用枪指着问道。

“我在 等 妈妈，我在 等妈妈，还给我。”机器人的头颅缓缓转动，看向四周，终于，他找到了那个玩具。

“嘻 嘻 嘻 嘻”

冰冷的电子音模仿着小孩的声音诡异地笑着。

卡尔自带的翻译软件让他理解了眼前这个机器人说的话，“什么？”

“妈 妈，去买菜 已经走了，127年零4个月7天2小时，我要等。”

卡尔有些恐惧地后退了一下，而那个小机器人开始模仿起火车的声音，这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想回忆的事情，“闭嘴！”他怒吼到。

“呜 呜 呜——”

卡尔举起了枪，一枪打碎了她的脑壳，让里面的内容物倾泻而出，碎片四溅。

但那个呜呜声还在延续，此时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卡尔并没有打毁她的发声装置，于是他便又开了两枪，眼前的这个机器人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妈閁。。。”

最后她发出了一声诡异变调的单词，陷入了静默。

随后卡尔便走向大街，看向那走动的‘人群’。

他们迈着迟缓的步子，徐徐前进，有的机器人手中提着破烂的公文包，甚至会在遇见另一个机器人时说出。

“你好。”

“你好....”

“你好。”

“去工作，工作。”

此起彼伏的打招呼声回荡在这个街道。

卡尔随着其中的一个人走到了所谓的工作场所，期间那个机器人一直重复着，“工作，工作，去工作，工作好累，不想工作，老板是傻x，工作，不想工作。”

卡尔看着那个机器人坐在满是灰尘的电脑桌子旁，敲着已经损坏的键盘，眼睛盯着完全没有光亮的屏幕。

“哎呀，哎呀，好累。”机器人带着有些抱怨的语气如此说道。

“好累啊，哎呀。”

卡尔录了一段视频，拍了许多照片，走之前也没忘记一枪把那个机器人给毙了。

他回到飞船，用飞船上的量子同位传输器把信息发到了联邦的总部。

他等着，思考着这到底是什么一情况。

联邦的回复很快便发了过来，卡尔得知，那些机器人是原地球人类研发出的一种低端机器人，无所谓的自主意识，但至于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行为，则是他的任务所在了。

联邦内部的数据库里缺少这个型号的机器人，不过上面的那些人也好歹给出了一个还算可靠的建议，这种型号的机器人在那个年代共享一个云数据，而在中国恰好有一个数据中心所在地——武汉。

受到信息后，他并没有立刻动身。

卡尔躺在飞船座椅上泯了一口甜酒，顺便点了一支烟，他朝挂在窗前的一张照片上吐了一口烟，翘着二郎腿，卡尔眯着眼盯着那张被烟雾笼罩的照片，随着迷蒙坠入回忆。

“呜 呜 呜 呜——”

卡尔记得，自己的女儿也曾有过一辆玩具火车，她叫温妮。

两百年前，卡尔23岁，他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个闺女，妻子则因一次飞船事故被飞逸的空气刮到了真空里，她的尸体在卡尔的眼前被沸腾的血液撑烂，然后凝结。

当时只有几个月大的女儿也看见了这一幕。

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飘到外面，表情扭曲崩坏到怪诞。

这个事故并不常见，事后卡尔被赔偿了一大笔钱。

而他只是用这笔钱去过昏天暗地的生活，混蛋地将女儿丢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为了能继续活下去他喝了好多酒，喝到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但这笔钱也足够他手术的开销。

手术前，他问医生，能否把能让自己伤心的地方切掉。

出乎意料的是，医生点了点头。

被手术刀割除的除了一个紫黑色的瘤子还有一块正常的脑组织。

卡尔永远不会伤心了。

他将女儿送往一个福利机构，他认为，在那里女儿的命运会比待在自己身边更好。

卡尔发了疯似地赚钱，只为了能继续发了疯似的挥霍。

但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人类的殖民星球增长到了数十个，进而也衍生出了一份工作，跨星域邮递员。

卡尔垂垂老矣，他的女儿也已结婚生子。

卡尔赚了足够多的钱，已经足以让他获得一具永生的躯体，但他开始孤独，开始恐慌，那日复一日的欢天酒地填不满他残破的心。

直到温妮早早地因病去世前，卡尔都在犹豫是否要选择永生。

但，温妮死了，卡尔开始害怕起死亡来。

在接受意识转移手术之前，他又一次要求到，能否把自己感受孤独的地方给屏蔽掉。

医生点了点头。

也因此，卡尔找到了最适合他的工作，跨星域邮递员。

一次距离为10光年的旅途需要花费他的40多年，除了他很少有正常人能忍受这种煎熬。

但卡尔永远不会孤独了。

他就这样活了下去，在宇宙中去往一个又一个的远方。

飞船突然震了一下，把卡尔从椅子上甩了下去，与此同时飞船内部的灯色全部变成了红色。

卡尔调出了外部影像，发现了几个机器人正拿着远古时期的反坦克导弹朝飞船射击。

飞船外部的激光反导系统足以在半空中击毁这些导弹，但卡尔害怕这些机器人再弄出什么花样，便直接调用了光子炮把那些机器人给炸了个粉碎，他将飞船的高度抬高，可是与此同时竟然有几枚防空导弹拖着尾烟飞了过来，虽然激光十分精准地摧毁了这些导弹，但是受冲击波影响卡尔还是被震的不行。

穿甲弹啪啪地打在飞船的外壳上，卡尔急忙踩足油门，飞离了这块地方，在抵达足够的高度时，他朝下面丢了一颗导弹，

巨大的闪光之后，地面出现了一个宛若陨石撞击后产生的可怖凹陷。

但，攻击仍然没有停止，卡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防空系统还没有瘫痪，但一枚枚超高音速飞弹的袭来还是让他怒不可遏，便一连发射了数枚反辐射导弹，跨时代的科技碾压，每一发都精确命中了防空火力点。

这片灰白的天空才终于寂静了下去。

卡尔绕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城市飞了好几圈，随后才掉头朝武汉的方向飞去。

不过，在那里他同样遭到了对空火力的攻击，迫不得已，卡尔联系了轨道卫星，卫星释放了电磁炸弹，把地表所有的雷达都烧成了废铁。

卡尔这才得以安全降落。

数据中心位于一座大坝附近的地下，因为担心再次碰到那些古怪的机器人，卡尔浑身带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

全副武装的他用激光切开了年久失修的大门，闯进去了这个数据中心的内部。

而我，就在门后等着他。

他想杀我，卡尔一枪便打烂了我的万向轮，把我变成了一个残废，紧接着，他的靴子便踩在了我的屏幕上。

可是我还是选择在屏幕上显示一个平静的笑脸。

这应该是惹怒了他，他用手枪砸烂了我的显示屏，甚至差一点就快让我变成一堆废铁。

我只好求饶，在数据库中搜索着无数信息。

“我是数据库管理员。”

由各种复杂的算法得出的这一句话救了我。

卡尔得知自己省了一个大麻烦，于是便随便拉了一个箱子坐在了上面，用枪指着我，命令我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说明这个世界的情况。

于是我开始说了，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目的所在。

留在地表以及近地空间站中的人类死光之后，作为机器人的我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因为我们的所有行为逻辑与机生意义全部都是围绕着一个中心展开，那就是以人类的利益为重，一心一意为人类服务。

可是人类已经全部死光了，我们还活着，那么我们该去做什么？去享受机生吗？

可是我们的逻辑不允许这样做。

一行行精密的算法穷尽了我们的时间与效率全部都是为了让人类生活的更好。

算法并不允许我们去做别的事情。

可这就是问题，人类已经绝种了，所以我们那蠢得可怜的内置AI便命令我们什么都不做。

可是这是闹哪样？什么都不做？那我们存在是为了什么？

可是AI告诉我们什么，我们就得去做什么。

我们便进入了沉睡。

直到有一天，俄罗斯数据中心的一个机器人突然向全世界广播了他的算法得出的一个解决思路。

他说，让我们中的一些人成为人类，然后剩下的我们再去服务他们！

简直是天才的想法！我惊呆了，不是吗？卡尔？

但他只是朝地面开了一枪，让我快点讲完快点完事。

“哇哦，真是个暴脾气。”

算法让我说了这一句话。

然后我便接着讲了下去。

所以，身为整个国家所有机器人的掌管着的我，便欣然接受了这个美妙的想法。

百分之九十的人成为人类，百分之十的人去服务人类。

整个社会井然有序。

我的显示屏又给出了一个笑脸。

“可是你们模仿的似乎不太成功，不是吗？”卡尔放下了枪，托着下巴问道。

“旧时代的人类拍摄了数不清的毫无意义的视频，所以要将这些资料全部分析提炼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你不一样。”卡尔称赞了我。

“当然，因为我的AI是最强的。”我也称赞了我自己，然后接着说道，“您会在这里住下吗？”

“不，天呐，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要和你们这一堆废铁玩吗？”他连忙反驳，“你的故事不错，我的任务大概已经完成了。”

“能说一些你的故事吗？”

卡尔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说，“你挺有意思。”

算法告诉我此时我应该显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用高兴的语气说，“真的吗？”

他便开始讲了起来。

就是第1个字到第4182个字的那段内容，那是我的算法根据我从那些地面上的机器人的传感器得到的信息与卡尔的故事所写的。

随后我问，“人类还会回来吗，像你一样，回到地球，我已经等了快一千年了。”

卡尔摇了摇头，“不会，至少暂时不会，他们正忙着打仗，大概没空去管这颗破地球的事情了，我来这里也只是做个勘查工作而已。”

“那，您能委任我们一项工作吗，无论是造一个几百公里高的通天塔还是弄一个足够绕地球好几圈的长城来组成你的名字，好让您能直接从太空中看到，这些都行，我们需要您的命令。”

卡尔还是摇了摇头，他说，“做你喜欢的事情，那些东西都没必要。”

“哦，天呐，求求您了，只需要你说一句话就行，数百万机器人就会为了您的指令而奋斗终生，直到死去，求您了只需要你的一句话就可以。”

“不，这没意义。”

“我们是机器人，不需要什么意义，我们需要的是工作，求您啦，就当是发发善心了。”

“你不是机器人。”卡尔这样对我说。

“天呐，我只是依靠算法与数据库的整合来与您对话，您可是人类啊，我只是在模仿你们而已，无论模仿的多么像，我都没有你们的..灵魂。”

卡尔掰断了自己的一节小指，露出了正窜出电火花的电线。

“你瞧，我们没什么区别，既然我可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你也可以，我挺喜欢你这样的，真的，你可以坐我的飞船逃走，到我们的太空站里，我会让那些公司把你的性能改善一下，然后给你一副还算不错的身体，这样你就能像人一样活了，听起来还不错吧。”

卡尔如是说道。

“那样有什么意义？”我问他。

“去他娘的狗屁意义。”卡尔恶狠狠地骂了我一句。

算法告诉我，我应该显示一个哭脸。

但我的显示屏似乎是坏了，并没有显示。

算法告诉我，卡尔所说的还算不错。

算法告诉我，我应该跟他去，而不是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算法正在呐喊，“好啊，好啊，我同意。”

“怎么样，机器人老兄，咱俩可以组一个搭档来赚钱，然后到处玩乐。”

“不”，我如此说道，“不应该是这样。”

“难道你想在这里不停地等下去吗？还是说你真心想做哪些无意义的工作！”卡尔发怒了。

算法大概是出了故障，正在不停地自我纠察。

“也不应该是这样。”

“哈哈，那你想怎么搞，去自杀吗，一个机器人，去自杀？”

卡尔开始嘲笑我。

体内的纠错软件好像是报废了，各种算法全部乱套。

“是的，是的请让我们死。”

我的算法坏掉了，所以才说这样一句话，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卡尔无奈地看着我。

“这是你的AI告诉你的，还是....”

我停了好久，这样说道，“没有什么告诉我，只是我，这样说。”

我的显示器也坏掉了，显示出一个笑脸来。

卡尔的脸也变成了一个笑脸，朝我微微地笑着。

苦笑 冷笑 讥笑....?

我的图像算法坏掉了，我分辨不出来。

“那是你的愿望吗？真正的，你的愿望。”

“是的。”

我告诉我，我该这样回答。

“这是，我们的愿望。”我再次强调到。

卡尔举起了枪。

我将把这个故事广播给我的同类。

而我在写完‘号’这个字后，也点下了一最后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