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伊人盟誓 18 烟消云散

作者: 萧瀹 | 来源:发表于2019-01-07 20:57 被阅读1次

推开大门映入双眼的就是搭好的凉棚,一具黑漆棺材底部贴了一圈冥钱摆放中间,竺彭宇家人身穿孝服脸贴在棺材上哭声凄厉。竺伊郁看了一眼痛入骨髓扭脸泪水无声滑落,林盟拥着她缓慢退到墙边靠着,林凡拿着白杖子交给记账人,而后如雕塑般笔挺站立在人来人往中,泪光模糊中凝视棺材心口绞痛。

林飞翔一直在为竺彭宇守陵,在凉棚角落孤独倚墙茫然盯着棺材,自始至终没掉过一滴泪,那苍白的面容诉说无尽哀痛。院中哭泣哀怜的竺彭宇家人,帮忙的乡民和来往吊唁的客人,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是盯着棺材,害怕竺彭宇最后的气息也会消失。

那天夜里一众伙伴留在竺彭宇家,他们在棺材旁守着,每个人静默着,眼角泪水似乎已经流干,谁都不曾想过年少时光会经过这样残忍的死别!

阴风阵阵,不知何处发出响动,声音越来越大,烛火猛烈跳动瞬间熄灭,凉棚内的灯光昏暗配合着闪烁不停。小伙伴们后背发凉,男生将女生护在中间,竺大鹏结结巴巴问着:“彭,彭,彭宇?是你吗?”

声音仍在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灯光的闪烁还在继续,小伙伴们吓得脸色苍白。竺佑嘉壮着胆子站起来大声说道:“生子有别,你既然已经离开就不要和我们开玩笑了!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父母和弟妹,你安心的走吧!”

其他男生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女生们哆嗦着身子闭着眼靠在一起。突然灯光大亮,竺彭宇的父亲和几位本家叔伯走出来,棚内灯泡也不闪烁了,一切恢复正常。他们听闻接受残酷现实的心又开始痛起来,七尺男儿泪水止不住,竺彭宇父亲沙哑哽咽的在院中呼唤着:“小宇,小宇,是你吗?我的孩子……”

然而回应的只有微小的风声,没缘由的声音早就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竺彭宇父亲痛哭失声,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弄得他的妻子和儿女也跟着哭得不可遏制。小伙伴们恐惧过后又是无限伤悲,他们守到后半夜被家人接走了,从此竺彭宇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里,只剩回忆。

放灵三天,送葬的队伍最后分开,竺彭宇的家人摊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他母亲更是昏厥过去。看热闹的乡民无不潸然泪下,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够承受?

林凡早已不知去向,竺佑嘉和一帮男同学找个地方喝的烂醉如泥,女同学三五相拥哭泣。女子是不能跟去埋葬的,送葬的队伍在后半路停下,竺彭宇的母亲、妹妹和其他女眷亲人,摊在在地上哭声震天,盛夏也变得悲凉起来。林飞翔孤零零站在跪地的女眷送葬队伍前凝视安葬竺彭宇的方向,她右手握拳脸色苍白缓缓跪在地上,双手张开额头抵在上面双手上,竺伊郁一直跟在她身后,担忧着林飞翔。竺彭宇尸体火化时林飞翔眼睁睁的看着,从始至终她都没掉落一滴泪,可她脸上的哀伤却是不断放大,哀莫大于心死大抵便是如此吧!竺伊郁抱住林飞翔颤抖的身躯哽咽喊她名字,可她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飞翔抬头,躺在她手中的是一节骨头,林飞翔小心翼翼捧起放在唇边亲吻,眸中的绝望消散一些。竺伊郁如遭雷击放开林飞翔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林盟拥住身体猛地摊开的人同样惊奇脱口问道:“那晚的人是你?”

林飞翔仿若未闻站起身,身躯不住摇晃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她越过人群渐行渐远。竺伊郁泪流的急揪着林盟衣服说话颠三倒四:“她,疯了,彭宇想要自由随风而去,骨头……”

林飞翔越走越远,竺伊郁挣脱林盟怀抱紧跟在林飞翔身后,竺伊郁不断在心底问着为什么。林盟大步上前牵住竺伊郁的手护着,林飞翔走的飞快,两人最后不得不小跑跟随。林飞翔去的是西山,她越走越快,竺伊郁急切的呼唤被风淹没。盛夏的风燥热衣服湿透谁也顾不上,林盟突然停止喊道:“青墨,够了,够了,不要再跟了。”竺伊郁充耳不闻脚下不停。

“也许这样最好,这世间若是没了那人的气息,飞翔还不知道会怎样?”林盟抱住竺伊郁劝慰:“随她去吧青墨,随她去吧青墨!她总要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理由,给自己一个坚强的理由,随她去吧青墨!”

竺伊郁跌坐地上头靠在林盟怀里双手捂脸,泪水透过指缝而出汇成溪流,哭声敲击林盟的心,疼。他抱紧竺伊郁安抚:“哭吧,好好哭一场,一起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真的能够过去吗?林盟茫然望向林飞翔消失的方向,害怕失去竺伊郁的恐惧瞬间放大,颤抖身躯越发搂紧怀中人。此后的岁月会怎样?那人的离去是否会改变命运的走向?

山头刮来忧伤而绝望的风,送葬的队伍化成模糊不清的画面,林飞翔站在山顶伸出左手感受风的存在,喃喃自语:“你说你愿随风而去,我便如你所愿,等我百年之后去找你,你莫要喝了那碗孟婆汤再不识得我……”

挫骨扬灰在古代是最残忍的酷刑,是最悲惨的结局,可是现代却是提倡的环保安葬方式,与天地同在也不失为最好的回归方式。风神似乎听到了林飞翔的话,打起来吹散了手中的骨灰,竺彭宇从此伴随风的脚步阅尽世间风景,林飞翔攥紧手中那节骨头,微笑着看竺彭宇随风而去!

那口装载竺彭宇骨灰的大棺材进了坟口,土一把一把,一铁锹一铁锹的将棺材掩埋,竺彭宇的气息慢慢消失!林飞翔模糊中将那一幕刻印心尖,她抚摸着虚空中出现的幻影,平静说道:“烟消云散!”

悲伤过后,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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