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蹈学校

每次送女儿去舞蹈学校都很感动。

在课间等待的间隙，初级班的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她们都很小，刚上或者未上小学，穿着粉色的连体舞蹈服，贴肉，萌萌地，很可爱，好像可以行走的一个个粉色小纸人。小纸人们有些坐在教室门口的楼道里，六七个围成一圈了做游戏，她们喊，写作业抄作业告老师……输了的人要接受一下惩罚，大家笑做一团，有孩子仰着脖子朝天花板笑，有的弓着背抱着肚子笑，笑够了，又开始下一局。有些小女孩在楼道里做追追打打的游戏，快被追到的那一个就很紧张，呲牙咧嘴地直叫唤。有的小孩来得迟一点，弓腰背着包包从一楼跑上来，为了赶时间累得喘气，脸也涨红了。

我女儿年纪稍长，不穿粉色紧身服装了，但还是玩那些剪刀石头布然后又突然跑开你追我赶的游戏。

高级班的女孩子也来回穿梭，从更衣室里进进出出。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身体已然有了凹凸的曲线。她们拢一拢头发，或者，穿五厘米高跟的舞鞋走几步路，都好像有了一些风致。舞蹈服下摆的流苏轻轻抖动的，像风拂起来的浪轻轻拍着沙滩一样。一个女孩子穿好了服装，正穿丝袜呢，她头也不抬地说，明下午有体育课呢，我们几个集体翘课，别去上了吧？另一个接话说，我没意见，但是**肯定不会翘，她一向认真你是知道的。穿丝袜的女孩猛一松手里提高的袜子，在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道，那就只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显然，她被扫了兴致。另一个女孩从背包里掏出阳伞、防晒喷雾、两只桃子、一瓶矿泉水，几只头绳，边掏边说，看，这就是我妈给我收拾的东西，弄得好像我要出远门一样，旁一个女孩子摇头啧啧道，看你妈多好，啥都替你想到了，那个收拾东西的女孩挑起眉毛来，说，我才烦她呢，一天多能操心多能叨叨啊。女孩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穿好了服装从更衣室里走出去，高跟鞋让她们不自觉地扭动了腰肢，不规则的裙摆也跟着荡漾开来。正当最好的年华，哪怕是这样轻轻地走动，也像是走出了一场青春的盛宴。

也有送小孩子来跳舞的老婆婆，垂着花白的头在那里打盹，或者，交叉着两只脚木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小孩，又或者抱着胳膊和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到笑起来，皱纹就加深了。

今天的女童会是明天的少女，今天的少女是昨天的婴孩也会是明天的老妪，而今天的老婆婆啊曾经也是妙龄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