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思怡刚从公司出来几分钟,天上忽然像筛金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下起雨来。春天果然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
好在她向来有未雨绸缪的习惯,不管晴天雨天,都塞了一把折叠伞在包里。路上一些未带伞的行人,慌慌张张四处逃窜,一面咒骂,一面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
可雨还是越下越大,凝聚成一根根粗大的水柱,疯狂地鞭打着大地,全然没有春雨本应有的柔情。风也跟着一同张牙舞爪,将马路两边的树木和花草刮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天边还不时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与黑暗之中。
李思怡从小就怕打雷,她用双手费劲地撑着伞,在雨中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地艰难前行。她原本还庆幸自己带了伞,可那把伞实在太小了,根本抵抗不了狂风暴雨的侵袭,差点儿就被风吹散架了。
五分钟不到,她身体两侧的衣服和大腿以下的裤子,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最糟糕的是运动鞋也跟着进水了。平时到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此刻仿佛变成了万里长征。
“今天真够倒霉的!连老天爷也跟我过不去!”李思怡想到今天又挨了领导的批评,委屈、压抑、悲愤、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傍晚,侵袭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孔。
她就这样在雨中缓慢地踽踽独行,也忘了要到旁边的商店躲避。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到达了家里所在的单元楼下。
可电梯也跟她过不去了,一个电梯显示在检修中,另一个电梯停在32楼半天没动静。
此刻,电梯口已聚集了一大群人,一个个都狼狈不堪,浑身湿淋淋的,比李思怡好不了多少。因为电梯迟迟不下来,大伙脸上都涌现出一层愠怒之色,抱怨声此起彼伏。
李思怡注意到住在她家楼下的那对盲人夫妇,和他们八岁左右的小孩也在人群中。连正常人都对这场雨避之不及,他们又是如何从雨水中跋涉回来的呢?李思怡禁不住纳闷了。每次见到这不幸的一家人,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2
半年多前,李思怡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和前任分手后,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也就是现在住的地方。
她每天早上出门,几乎都要碰到楼下的盲人父亲送自己的小孩去上学。那个小孩的学校就在李思怡公司对面。
李思怡一直对这位父亲的行为深深不解。自己都看不见,还要来回送孩子上下学,万一在路上发生交通事故怎么办?
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他每次都用一只手拄着拐杖,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前方的路面,另一只手则紧紧地牵着儿子。也许是熟门熟路走惯了,他们父子俩的步伐比李思怡还要快些。
父子俩一边走路,一边还说说笑笑,全然不顾旁人投过来的讶异眼光。儿子似乎也从未觉得自己的父亲与其他同学的父亲也什么不同。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自卑的神色,反而经常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起初李思怡以为他的母亲是正常人,没想到后来发现,她同样是一位盲人。不过老天似乎对这个小男孩格外眷顾,虽没有给他父母光明,却给了他一双黑葡萄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明,电梯到几楼了?”寒意不时从冰冷的衣服上传来,盲人父亲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旁的妻子,显得也有些局促不安,用看不见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前方的电梯门。
“爸爸,到20楼了!”小明毕竟是小孩子,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同于常人的欢快,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张望。
“这雨下得太突然了,得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才行,千万别感冒了!”盲人父亲用手捋了一下额前的湿发,侧头“望”向一旁的妻子。
“对啊!我不喜欢下雨,要是天天出太阳就好了。”盲人母亲跟着喃喃地说道,“也不知太阳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妈妈,我知道!太阳像向日葵一样,圆圆的、黄黄的,可漂亮啦!”小明想起曾在课本上见过向日葵,兴奋地拍着小手向母亲解释。
“向日葵又是什么样的呢?”盲人母亲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她充满期待地“看”向小男孩。
“老师说是一种向着太阳生长的花,枝干长得绿绿的、高高的,我们吃的瓜子就是这种花结的果子。”小男孩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一边兴高采烈地用手比划,可惜他的母亲看不到。
大概被这个小男孩的天真活泼感染了,旁边的邻居纷纷停止了抱怨。李思怡则若有所思,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从她眼中悄然滑过。
“一楼到了,出入请当心!”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终于响了,大伙自觉地站在一边,让这一家三口先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那对母子还在讨论向日葵。母亲因从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像小孩子一样充满着好奇。
到家后,李思怡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到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一个精油澡。热腾腾的水雾在小小的浴室弥漫,终于不那么冷了。
想到那对母子刚刚谈论向日葵,她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思绪跟随着水中的泡沫向四周旖旎开去。
向日葵明明是一种很灿烂的花,可是却掀起了她心灵深处隐藏的伤痛。她又想起那个曾经温暖如阳光一般的人来。
3
李思怡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从小便将一门心思花在学习上。她顺顺利利地上了大学,又读了研究生,参加工作时已经二十五岁了,可她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上班之后,她又继续将全部精力花在工作上。
这样过了两年,父母生怕女儿嫁不出去,一个劲地催促,还到处给她介绍相亲对象。许向阳就是她认识的一个相亲对象。
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便是在一片金色的向日葵花海里。那是夏末的一个上午,湛蓝的天空澄澈透明,偶有一两朵白云悠悠地飘过,微风轻轻拂来,携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那日,李思怡穿了一件水粉色的雪纺长裙,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段衬托得凹凸有致。在向日葵的簇拥下,她一张柳眉杏眼的粉脸更是显得楚楚动人。
她正欲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身白衣黑裤的许向阳已迈着矫健的步子,微笑着朝她走来。
“嗨!你好,我是许向阳!”他走近了些,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的睫毛很长,应该是女孩子都嫉妒的长度。眼睛大而又亮,一闪一闪,如同山涧中泛着碧光的清泉。
“你好,我是李思怡!”李思怡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许向阳远比相片中俊朗帅气。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这一次她却无法自拔地跌进了他那如墨一般的黑色漩涡中。
许向阳虽也经历过很多次相亲,可李思怡是这么多人中,他唯一看对眼的。无论是学识工作,还是人品相貌,他都认定了李思怡是他生命中要找的女子。
于是这次向日葵之约,为他们的相亲之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他们的恋爱水到渠成。虽然两个人的工作地点一南一北,隔着大半个城市的距离,但这都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
当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许向阳转乘几趟公交车,花上一两个小时跑过来看她。他每次来都要买很多水果和零食,和李思怡一个宿舍的同事纷纷羡慕不已。
一年之后,同样是在这片向日葵花海里,许向阳向李思怡求了婚,给她套上了一枚铂金钻戒。不久之后,他们的婚礼也盛大举行。
4
李思怡很保守,直到新婚之夜才将自己完全献给他。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没有落红,许向阳倒也没有过多追问。李思怡却很在意,她不知道并非所有女子的第一次都有落红。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一路向前。和所有夫妻一样,他们之间的热情也慢慢被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所冲淡,摩擦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最主要的矛盾是,他们结婚三年了却还没有孩子。她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说她太瘦了,叫她多锻炼身体,多补充营养,同时要注意排减工作压力。
然而,她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健康、更阳光起来,宝宝还是不肯来见她。
一天晚上,按照基础体温和排卵试纸的提示,应该是进行同房的最佳时间。李思怡早早地洗了澡,在床上等待老公回来,可是十点钟了也不见人影。她给他发了微信,他告诉她公司有个新项目,需要通宵加班。
李思怡也没有多想,只是告诉他这两天是排卵期,叫他明天晚上必须回来。第二天晚上,许向阳倒是早早地回来了,可是对于那件事情却全然没有兴趣。
“老公,你怎么啦?”李思怡本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小腹,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老婆,这两天加班有些累,早点休息吧!”许向阳说完,起身将床边的开关关上了,卧室瞬间被一片黑暗吞没。
“老公,过了今天又只能等下个月了。”黑暗中,李思怡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几年了,你不都没怀上吗?一个月又一个月,成天弄这些破玩意,搞得神经兮兮的,把我拿来当实验工具吗?”许向阳的语气透露着极度的不耐烦,他第一次对李思怡说这样狠的话。
“老公,你别这样!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怀上孩子。这些年的努力,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李思怡的声音已变得有些嘶哑。
“呵呵,努力?还是你以前流过产,所以现在怎么都怀不上了?”许向阳讥讽的语调,仿佛一根巨大的冰刺直直地插入李思怡的心脏。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李思怡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质疑,而且是最亲密的爱人,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少在我面前装纯洁,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许向阳厉声说完便转过身去,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李思怡本想争辩,却不知如何为自己争辩。她向来嘴笨,每次吵架都吵不赢,于是她干脆不再说话。
那一夜,她彻夜未眠。她第一次感到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这么近,那么远。
5
翌日,李思怡实在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于是在网上到处找寻答案,这才知道有些女子的第一次是天生没有落红的。
她将查到的资料截图发到许向阳的QQ上,对方却发来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后面还发了一句能杀死人的话:“这能证明什么?你当初怎么没想到去做一个处女膜?”
李思怡气结地几乎当场要吐血。许向阳好歹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扭曲和龌龊的想法?一遍一遍地将她羞辱,一遍一遍地将她凌迟!
那日,李思怡没有回去,住到了一位要好的女同事家。女同事说许向阳太过分了,让李思怡冷落他几天。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察看短信和微信,却没有等来他的只言片语。
又过了一天,李思怡终究还是心软了,长久躲避和冷战下去也不是上策。下班后,她辗转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家里,还顺便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
可是家里却依然如前天她离开时的那般模样,许向阳昨晚也没有回家。她拨打他的电话,却被告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思怡心想着他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于是做了一大桌的饭菜等他。由于前天没休息好,她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钟,而许向阳还没回家。无奈之下,她扒拉了几口冷饭冷菜,而后洗漱上床。
许向阳回家时已是五天之后,李思怡问他去哪了,他只淡淡地说了句去广州出差了。
李思怡几次想找他好好谈谈,却均被他冷冷地打断了。如今回到家后,他的眼里只有电脑。他们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当初,属于他们的那朵代表爱情的向日葵,也已在黑暗中凋零、枯萎。
一天,趁许向阳在浴室洗澡,李思怡悄悄打开他的电脑,竟然发现里面藏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成人片。难怪他每晚睡那么晚,是在看这些低俗的东西。而更可气的是,李思怡有容貌有身段,竟比不上AV女郎给他的热情。
6
又过了两个月,由于许向阳的不配合,李思怡还是没能成功怀孕。而他们的婚姻也似乎走到了名存实亡的尽头。
终于有一个周末,许向阳拿出了一纸离婚协议书。李思怡流着泪问他为什么。许向阳告诉她,他爱上了他的女助理,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最关键的是她是一个处女。
“你怎么相信她就是处女?难道不怀疑她也是假的吗?”李思怡忍不住想狂笑。
“她很单纯,我相信她是处女。”许向阳往空中吐了一个烟圈,眼神里闪现出他们热恋时才有的光亮,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的。
“单纯?你当初不是说也喜欢我的单纯吗?”李思怡不敢相信许向阳真的这么无情,竭力想去挽回什么。
“我当初就是被你骗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当上爸爸。我许多同学二胎都有了,他们都在看我笑话呢!”许向阳看向她时,眼神重新恢复冰冷。
李思怡又一次被无端猜忌,心里愤懑难平,只怪当初自己瞎了狗眼,才会认识如此一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对于这个对自己已毫无眷恋的人,她也不想再强求什么,在离婚协议书上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房子属于许向阳婚前买的,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她一下子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除了自己的几个行李箱,就只有许向阳给他的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说是当作这些年的青春损失费。
李思怡一开始本不想要,但想到这些年吃的各种苦,受的各种罪,不要白不要。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加上自己的收入本来不菲,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在。
7
许是泡了精油澡的缘故,这天晚上李思怡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窗外的一缕阳光扰醒的。
她匆匆起了身,将窗户向两边推了开来。经过昨天那张暴雨的洗礼,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路旁的香樟树更加郁郁葱葱了,还不时传来一阵阵馥郁的芳香。一群麻雀在树梢飞来飞去,啾啾地唱着欢快的歌。
看着这一幅色彩斑斓、明艳动人的春景图,李思怡的心情也瞬间变得舒畅起来。
乘坐电梯的时候,她又碰到了那对盲人父子。盲人父亲的动作有些奇怪,他将左手掌张开,放在眼前不停地摆动。
“小明,向日葵还在吗?”他微微弯下腰去,将手伸到了儿子面前。
“爸爸,向日葵还在你的手上呢!你不要摇晃了。”小明握住父亲的手仔细看了一下。
“向日葵?”李思怡疑惑地望向那位盲人父亲,原来他的手掌上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黄色向日葵。
“这朵向日葵好漂亮啊!小明,是你画的吗?”李思怡忍不住摸了一下小明的头,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嗯,大姐姐,是我画的。我在我妈妈手上也画了一朵呢!以后爸爸妈妈只要伸出手来,阳光就会照到他们身上。”小明听到有人夸他,高兴地解释道。
“小明,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小明的想法很单纯也很天真,却让李思怡的眼眸氤氲出一片水雾,这个孩子太让人感动了。
快到公司的时候,李思怡挥手向那对盲人父子告别,并目送着他们平安地过了马路。
到了办公室,李思怡快速修改好了手里的一项培训计划书,又按领导的要求写了几份方案,一天的工作总算顺利完成。
可她的心神却总不宁静,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就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对了,现在是春天,正好适合种向日葵,我送一盆真正的向日葵给他们吧!”李思怡想到这,马上在淘宝上买了一包向日葵种子,还买了培养土、花肥和花盆。接着她又打开百度,认真学习了一下向日葵的种植方法。
三天后,李思怡顺利收到了淘宝寄过来的一个大包裹,甭提有多激动了。
这天下班回家后,李思怡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忙忙地跑到阳台上捣鼓起来。虽然弄得全身上下都是泥土,但看到一粒粒向日葵的种子,都在花盆里安了家,她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从那以后,她的心里便多了一份牵挂,每天早晚按时地给种子浇水和施肥,只盼着它们早点发芽。
十天后,花盆里终于长了一丛绿芽出来,她用手机开心地记录下了这值得纪念的一刻。之后,只要花盆里有什么变化,她都会细心记录下来。
第一次,她发现养花也是生活中的一种乐趣。之前她害怕忆起向日葵,而现在她无比期望着向日葵花开的样子。
8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清晨,她起床后被窗台上的一抹明黄惊艳到了。
暖暖的阳光下,一朵金色的向日葵迎着早晨微凉的风,热烈骄傲地绽放,那么明媚、那么灿烂!
李思怡赶紧找来手机拍下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这种感觉简直比考试考了第一名还美好。
她匆匆洗漱完,又吃了一小块面包,便抱着花盆小心翼翼地下楼了。她轻轻敲响了小明家里的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小明从门后探出头来,先是惊奇,后是惊喜,各种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飞快地呈现。
“哇!好漂亮的向日葵啊!这是真的吗?我可以摸一下吗?”小明好奇地用手指摸了一下向日葵的叶子,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是真的向日葵诶!大姐姐,你是要送给我吗?”小明抬起头激动地看向李思怡。
“嗯嗯,是的!送给你和你爸爸妈妈的!”李思怡微笑着点头说道。
小明的爸爸妈妈原本在厨房忙碌,听到声音后忙赶了过来,便将李思怡迎进了客厅。李思怡进屋后,将向日葵摆放在了阳台的窗户下方。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们家里,屋子里的布置,远比她想象中的整洁。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幅人体穴位图。在与邻居的一次交谈中,她偶然得知这夫妻两人都是推拿师。
“小李,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真的太感谢你了!”小明的妈妈给李思怡倒了一杯茶,浑浊的眼里流出激动的泪水。
“是啊,小李,谢谢你!在我们家吃了早餐再走吧!”小明的爸爸也在一旁不停地道谢。
“不要客气,邻里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有这株向日葵的陪伴,相信你们以后的生活都会充满阳光。”李思怡看到这对可怜的夫妻如此盛情的样子,眼眶禁不住红了起来,“大哥大姐,我吃过早餐了,谢谢您们!以后若是需要帮忙,可以叫小明随时来找我。”
李思怡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她怕再多待一下,就要哭出声来。当她准备开门的时候,衣服却被小明抓住了。
他低声对李思怡说道:“大姐姐,你能不能教我种向日葵啊?我要我们家的阳台上开好多好多的向日葵,这样就会有好多好多的太阳来我们家里。说不定啊,爸爸妈妈以后就能看见了。”
“好啊!姐姐答应你,等你吃完饭,就上楼来找我吧!”李思怡亲昵地摸摸他的头,挥手向他们一家三口告别。
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她被小明感动,被那对盲人夫妻感动。他们的生活如此艰难,却始终怀揣希望,面向阳光。而她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中的那些风雨和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9
从那以后,她决定要做一朵坚强的向日葵,给自己光与亮,给自己温暖与拥抱。
她更加积极努力地工作,下班之后就跑去健身馆健身。闲暇的时候,她便认真地看书写作,或者约上三五个好友出去旅行。她还去美发店烫了一个时尚的大卷发,穿上了许久不穿的高跟鞋。
半年之后,她已恢复到刚参加工作时的最佳状态。同事见到她,都说她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而就在这时,她生命中真正的白马王子,手捧一束美丽的向日葵,微笑着朝她走来......
一年后,她再次披上了圣洁的婚纱,便很快怀上了宝宝。
而听说他的前夫许向阳虽然结了婚,后面又离了。不过,这次是女方提出离婚的,原因是他的生育能力有问题。
这个消息是他们昔日的一个共同好友打电话告诉她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在修剪阳台上的一盆向日葵。
她颤抖着手挂了电话,一开始掩面而泣,忽而又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比阳台上盛开的向日葵还灿烂。积攒了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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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在心上
悠悠千载
佳人仍是梦中相思
泪两行
我感觉自己写文章越来越啰嗦了。😂😂😂
最近文章都写得好啰嗦。😂😂😂
嗯嗯,祝福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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