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伙子的店铺出来,把采买回来的围巾送回船屋。店家来找我,说想给我们调换房间。理由是网上有人下了订单。他们没有网没能及时处理。所以只好给我们换一处。我们没答应他。嘱咐一句不许动我们的东西,然后就拿好“细软”到拉萨小店去吃饭。
雨中的达尔湖因为之前对这里的认知有限,我们住的船屋是在国内时用网络预订的。人地生疏,沟通吃力,加上他们锱珠必较种种细节和刚才提出换房的经历,我们很想差评这家店。这个缺憾让故地重游的领队格外念旧,为没有住到之前的船屋心有不甘。每次车经过达尔湖岸,他的目光始终在船屋密集的地方寻找着。
我去车行签合同时,伙伴们在楼下购物。算算明天就要离开,大家也更觉得适应和舒展,有些没玩够。恨不得把这份舍不得用购物的方式填补。我拿着票据走出来时,听见领队喜不自胜地招呼大家:“就在刚才,就你们购物这一会儿!我遇到上次来住的那家船屋老板了!”。
船屋这偶遇的经历鼓舞人心,大家都嚷嚷想去参观一下他们的船屋。我一再提醒这水上店家都是关联的关系,来斯利那加的中国人太少,我们实在太招眼。留个电话,下次再来就可以了。可最后还是少数服从多数,跟着上船了。
我们一心想一探究竟,无意间让这水上共生的人们起了嫌隙。
两艘西卡拉船载我们到达故游之船。老板现在有一新一旧两个船屋。旧的是两年前领队住过的,交给女儿打理,新船屋略小,是今年刚给儿子置办的,油漆味还没散去。我们参观了新船,处处崭新,刚好够两三家人来住。回旧船客厅里喝茶时,大家说还想过过两年前在这里坐在地毯上买围巾的瘾,老板点头答应说他去喊船带货品来就出去了。大概等了半小时,中间我询问时觉得老板言辞闪烁,再等一会儿时我注意到比邻的新船上聚了十几个小伙子。没多久,之前带我们买围巾的小伙子也出现在船上。他们在那条船上说了一会儿话,就跃上我们所在的船,涌入客厅。
同伴们见到他来,欢喜地问他怎么没带围巾来。那小伙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急切地用英语向我说明他这个水系上亲戚套着亲戚,现在他被误会了,需要我帮忙解释。他只要问我几个问题,我如实回答即可。
穆斯林风格的船屋餐厅来者中个别人凶悍的架势,加上我和小伙子似乎被拥上船的人审问着什么。同伴们也都看出了氛围不同寻常,问我怎么了。我说这孩子帮我们的时候被宗亲误会了,以为他飞单了,这里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那些人没有为难我们,带着小伙子回到新船上。我隔着玻璃窗看到他被孤立地站在一旁,一直有人斥责他。他很努力地在做解释。我想出去帮他,却被一个年长的人拦住。我解释我需要帮他们知道真相,不希望有人被冤枉,也不希望这里的人不愉快。能感受到那人没有完全懂我的话,迟疑了一下,才让我过到那条船上。
我看到大家拥簇着一个高挑、帅气、白净的小伙子。我问他是不是老板?他很绅士地站起来说老板是他父亲,就是刚才在路上遇到我们的人。我说我们都是因为你父亲热情好客才来这里的。我打开手机图片,告诉他,我的同伴之前来过这里,还给过我一张有你们船屋名称的图片,希望带我们来你父亲的船屋住。可是我们在中国可以预订的平台上没有找到这个名称,而是选了一个名称相似度很高的船屋。我们来到这里以后,同伴们依然想找到你们,于是就在我们住的船屋里借了老板的电话拨通这个小伙子的电话,那是我们两年之前用过他的车而存下的电话。我们甚至没想到能打通他的电话。我们很感谢他那么远来看我们,我们去他家买了围巾。然后去逛逛公园,出来吃饭。然后在街上就看到了你的父亲。这两份遇见都让我们非常开心。这次虽然没有住在你们家是遗憾,可我们要感谢这次遇到,下次我们一定会来住。
水天向晚的达尔湖手机上的图片完美地解释了这个误会。我面前的高富帅终于释怀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刚才拼命解释的小伙子说:这是误会。那小伙子笑着摆手离开了船,也没再邀请我们去他家买围巾。
我刚回到同伴中间,老板就邀请我们坐西卡拉船去买围巾。他亲自摇橹。月光洒在水上,让人想起江南月湖的美。迎面的船上坐着的人里,有几位白天遇到过,我们还相互打了招呼。包括那个卖围巾的小伙子的父亲经过时,我们也彼此送去祝福。有一种相识就像身后的船辙,在水面荡漾开阔,又渐行渐远。
争渡争渡去购物老板载我们先是到了两家他熟悉的店里,只有一位伙伴选了一件当地服装,比较之下,我们更心仪那个小伙子卖的围巾。我问老板,如果我们还想去刚才那个小伙子家买围巾,他是否会介意。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们不希望他为难。老板除了说他们也是亲戚,再没说什么。直接载我们到小伙子的店里。
及其耐心的商人抱着速战速决的决心,可还是经过了一番挑选。好在这次没有翻来覆去地讨价还价,彼此都诚心相互关照。从店里出来时,湖面上只有我们这一艘船了。月光也困得朦胧起来,街边的路灯汇成与岸平行的线,船屋上的灯也很少通亮了,夜晚的湖水碧阴阴的,远处的山更是森然如墨,只有寺庙里的灯光闪烁着,近处只能看到船行过的波纹。
碧水沉沉的达尔湖我们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把刚买来的毛毯裹在身上御寒,说着各种趣事,唯恐我们的笑声没有人听见,甚至没人声张自己不会游泳。领队安抚大家,既来之则安之。有人指着最浓的山色回应:没事儿的。翻过那道雪山,我们就回到祖国了!大家哈哈笑起来。毕竟我们也是来这里混了两天的老江湖了。
我们住的店在湖的另一端更远处,老板似乎也有些迷路,努力地凭借着印象把船划向黑暗深处。找到码头后又经过一个大转弯,终于看到我们住的船屋守候的灯光。
我取了些物品让老板转交他的女儿,同时感谢他这么晚无怨无尤一路送我们回来。他十分畅怀,告诉我:没问题,你们是朋友,这里都是我和孩子们的亲人。并嘱咐船屋上的人,照顾好我们。
回眸中的雪山次日清早5点,我们搭车离开地球死角Srinagar。身后的水天依然沉沉甸甸浸在夜里。身后的雪山也看不见颜色。在我的脑海中呈现了一幅画卷,斯利那加跃然纸上,而皑皑雪山和达尔湖隐喻了一种画中留白的苍凉和孤傲,伴着古兰经的悠扬缭绕和桨橹划过的水波,吟唱出一番离恨。
经过十几小时车程,在离开克什米尔3小时后,我们终于穿越回间歇性的有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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