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的东京,在涩谷或者银座这些地标性的地方,一般早就人潮涌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然而上午十一点的下北泽,却还未苏醒。
这个作为东京文艺青年心中的圣地有着各种古着店和小剧场,是东京亚文化的代表区域。
来过东京三次,今天终于跑来下北泽了。
和东京都内其他地方出了名的精致和有条不紊不同,下北泽是个不会让你拘束压抑的地方。
超市门口的蔬菜水果大箱随意摆放在超市门口,带着市井气息,有很多人在那里挑挑选选,不急不慢。
而街道上那两个横倒七歪的啤酒罐子则颇有生命力地透露着昨晚两个文艺青年短暂的逗留。
我猜他们刚从小剧场看了剧出来。
下北泽是属于夜晚的,我却想要在早上偷窥它还没醒来的样子。
就像某个男生在期待地看早上还没上妆素颜着的喜欢的女生一样。
我很饿,没有吃早饭就从银座附近的酒店跑出来,我以为可以很轻松地在这里随便找到一个咖啡馆。
可是我走了好大一圈才发现,下北泽的咖啡馆都要十二点才营业。
特立独行的年轻人是不会早起的,看来这是全世界公认的常识。
窄小的街道,古着店窗口里的熊猫头和蜘蛛侠都耸拉着脑袋。
我很快发现,在下北泽,你穿什么都不会有人评判你。
很多人都穿着宽松舒适的大阔腿裤,头发长长加上一定圆帽,像我这样穿紧身牛仔裤外加大皮靴的人实在少有。
宽松的衣物很容易显得邋遢,但精神气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我认识很多对穿着打扮和用什么牌子的包包十分“讲究”的人。
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但通常,这几个朋友每次发朋友圈的时候,都要纠结老半天放哪张照片写哪几句文字。
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在那里憋。
他们无疑是想让他人眼中的自己是毫不费力气就是潇洒的,是酷的,是自由的。
但可以不去思考别人怎么想的人才是最自由的吧。
当然,做到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是每一个追求自由的人终身在学习的一门课程。
上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姐妹在一起聊到以后想要做什么样的人,我总是说,我要做一个很酷的人。
纹身吸烟外加酗酒是很浅表的东西,很多人却误以为那就是酷。
殊不知最难的部分永远是做自己和坚持梦想。
在下北泽,我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总是想着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斯兰。
斯特里斯兰四十岁开始学画画,他决绝地留下一封短信就抛弃了伦敦的家庭和事业,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画画。
斯特里斯兰是不在意生活环境有多恶劣以及吃的食物是多么恶劣的。
他是不在乎除了艺术之外别的东西的。
斯特里斯兰是个比较极端的代表,但从他身上我总是很有受到鼓励的感觉。
“不在乎”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坚强。
而神经紧绷的状态下,永远不会有酷的存在。
我觉得下北泽是个很酷的地方。
最难能可贵的气质永远不是金钱所堆砌出来的,也不可能是去扮演别人,就像我并不会去故意穿宽松的阔腿裤去逛这里的古着店一样。
十二点了,太阳很是热烈有力。
终于,一头长发戴着姜黄色圆帽穿着宽松裙裤的男老板出现在某家小店门口,默默把close的牌子翻掉了。
下北泽的咖喱饭有灵魂 下北泽的咖喱饭有灵魂 下北泽的咖喱饭有灵魂于是我开始找地方吃咖喱饭。
听闻下北泽文青的精神食物就是咖喱。
走进一家小餐馆,三个日本男生穿着长长的黑色围裙在忙碌着。
皮沙发,木制桌子,斑驳做旧的白墙,到处都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瓶子: 德国的lager,小樽的啤酒,还有巴黎之花的香槟。
一个塞满了酒瓶盖子的玻璃罐子和熏香放在一起。
点了蔬菜咖喱饭,其实也由不得我选,人家中午就只提供这个。
任性的咖喱饭。
咖喱饭是不需要刀叉的食物,只要一把大大的勺子,挖下一大勺饭,再裹上浓厚的咖喱汁,直接送入嘴里。
那一刻,舌头和心灵都是满足的。
咖喱们温柔地卧躺在舌尖,按摩着心灵。
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吃相好看优雅,咖喱饭是轻松的食物。
可能也就是这样,才会让咖喱成为下北泽食物中的精神代表吧。
这家的咖喱做的并不像普通日式咖喱一样甜。
很难置信,我竟然想用‘’轻盈‘’来描述它。
像是在欣赏一个很有魅力的朋友一样。
它不会让人辣到笔尖冒汗,也没有甜腻到毫无个性,恰好的存在感和轻松感信手拈来。
舒舒服服的。
食物的个性是很神奇的。
在下北泽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好像是快要触碰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有个性的一种氛围。
好像离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又更近了一步。
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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