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浪的地方在东南,故乡在东北。翘首北望,关山叠叠,雾罩归途。
此时此刻,年近古稀的老父,是否正买来红纸,烧好米糊,准备贴春联?母亲一定望了望天,观察天气是否晴好,还要不要再搬些被子衣服出来洗嗮,闺女回娘家少说也是会住上一二宿的。
此时此刻,山坡上的桃树一定含苞欲放,万千风情,扭扭妮妮;表妹一定准备好了瓶子,正在等待花期开始,便折桃添水,为桌面装饰节日的情致。
记忆深处的故乡,白墙黑瓦。数条窄窄的小巷,七拐八弯。这里曾经住满了人家,孩童时,我们成群结队在这玩游戏,捉迷藏,丢树籽,前呼后应,此起彼伏,不亦乐乎。村子的中央,有一口古井。井水清澈见底,井中养有两条大鲤鱼,一红一灰,自我能去打水的年纪鱼就在里面,一直都在。井水是夏凉冬温的,洗衣服洗菜,愜意非常。
老村庄里,现在只剩下几家在住,零落的屋子,门前乘凉的石阶,因为在屋檐下,被雨水长久滴出了圆圆的小洞;屋顶上,老旧的瓦片长出了厚厚的苔藓。还有飘来的草籽在上面安了家,已经成长为一簇簇的狗尾草,微风吹过,野草东倒西歪,摇摇曳曳。
古屋的外墙壁已经斑驳,有的上面还留有大标语;有的已经脱落。墙缝里的小虫也活泼地生活,有草的地方居然跳出来蚂蚱。霉湿的味道,诉说着无人打理的落寞;寂静的门扉收藏着久远的传说。昔日的同龄,已华发悄生,笑容凸起一道道浅浅的鱼尾纹。
小时候,和奶奶坐在屋外石阶上乘凉,奶奶手执叶扇,坐在蒲团席上,用扇子指着满天星星,牛郎织女的故事便娓娓道来。她常说:河溪对额,芋子好食。意思是等到银河正对着头顶,就可以扛起锄头去菜园挖芋头了。
那时,望着星空,我想的是,何日,我才能走出这大山,去到外面,看看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想到,今天我到处飘荡,乡愁却夜夜把我的思绪拉回故乡。特别是在有节日的日子,能够回到故里,与父母共餐一顿,与儿时玩伴茶叙一番,竟成了奢侈的愿望。
人呵人,我究竟追求着什么,又向往着什么?鲜花和歌声?鲜花,家乡的山上四季都有;歌声,家乡的方言剧,韵律优雅,声调抑扬顿挫。或者是为了吃喝玩乐?可是,流浪这么多年,还是家乡的小吃占据在脑海位置,还把家乡的特产黑茶作为唯一的饮品。
这个年假,我哪里也不去,只想梳妆打扮,神采飞扬,跨上列车,朝着家的方向,飞奔。除此,我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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