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录

文/叶抒

一天又一天，就这么在睫毛一眨一眨的瞬间过去了，总想着记录点什么，不至于以后或许记忆变差了没有能够寻找或消遣的、能够抓住的片段，就像飞鸟扑棱棱地飞过留下一个黑点，而我只能捧着它散落的羽毛瞠目结舌。

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唐突，好像往往意外的美好总是能带来分外的惊喜。不是第一次见过雪，却还是这么过头的兴奋。

迫于考试的临近，大雪洋洋洒洒的美景前还是犹豫地收回了冲动。灯光下白得耀眼的雪粒真是惹人犯罪的诱惑，白得目不转睛 ，白得叹为观止， 白得不忍亵渎。想踩在上面听脚底咯吱吱地响，还是不忍心破坏那一份纯洁的完美。想触碰又忍不住缩回手，它该是永远存在眼底、心底的美好吧。

起了个大早赶考场，一夜之间成为冰雪天地。东方放晴，阳光温温柔柔地落在嫰白嫩白的雪上，泛出五彩斑斓的霞光。前一天黑夜里无论隐藏着多少罪恶的悔恨，第二天清晨里温暖的晨光总会原谅这一切。心有千般温柔也无心留恋这般风景，祈祷枝头带着光斑的白雪能懂得我一番热忱。

一大群人为了奔赴那交通不便的考试地点，在这冷的不知何为知觉的糟糕天气仍有说有笑。慌乱地又过了一遍题目，总是寻找一些自我安慰。乌龟般的爬行速度，也还是得感谢幸有公交，好在这雪地里还能无畏地奔跑，一路不停歇喘着气的时候竟有些开心。原来人总是没有前功尽弃的决心，还是会在最后关头迈出尽可能的一步，这种奔跑不在乎摔倒的刺激还能有多少次呢？

第一次不害怕考试迟到而享受这种别样的感觉，冷热交替中交了试卷，回头一看整个考场竟空无一人，又是一次另番体验。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舒服，白雪已渐渐融化，世界又开始露出它本来的面貌，这纯洁不掺杂质的壮观仅持续了一夜。

在便利店的窗前坐了整整三个多小时，面对桌子上的复习资料，时不时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车流，还有树梢上面渐渐化成水的残雪。真想时间就此停滞，放空一切看着眼前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想，就呆呆的看着就很好，也很惬意，想着以后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吧。

考完，一身轻松地走出寒冷，温暖也在慢慢西去，雪已经融化得殆尽，却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斜阳透过玻璃一路跟随。闭上眼，眼前是夕阳照在眼皮和睫毛上遗留的光斑，跳动着有些晕眩的瞬间涌上一阵阵感慨。

人在执行任务或奔波时，总会放弃路旁的风景，在心里暗下决定：结束了一定要好好感受一番，可是当真正结束时，那一股子劲早已消散。就像我在准备考试焦虑之时，坐在便利店窗前，看着熙攘或零落的行人时暇想的一样。但当我有时间去感受的时候却怎么也不会明白当时的一脑子文艺格调，也不会明白当时的我对那一刻的渴望。

车轮一圈一圈向前滚去，不习惯坐车的我那一刻有点奢望这辆车就这样没有目的地开下去，没有终点，没有站台，没有下车，就这样颠簸着、缓缓行驶着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没有终点，就没有下车，没有下车就没有下一站，没有下一站，就没有时间的更替，那样就永远不用去面对未知的来临。

睁开眼光斑消失 ，下了车公交驶走。一场为期一天的一程路途消匿在背后，没有尘土飞扬 ，只有雪融化在车轮下的水渍。

一程心路也顺着公路的白线向前延伸，多了几处幻想 ，几经颠簸 ，几经成长 ，几声感叹。

人生路一程又一程，多少前进中夹杂着山雨欲来的无措与恐慌，相信也会有满城飞雪散苕花般意外的美好。

这一年初雪，我看过、走过、拍过，就差好好触摸过。手书不成秋 ，偏自心上熬来久。

千百次错过的等待在你来或去的途中，一笔一划皆酿作了沉疴于胸，款款拜别一场辽远的相逢。

大雨大雪大风时行，愿岁月赠你甘于缄口的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