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婚姻里,嫁给爱情的女子一定是少数。
像孟光之于梁鸿,王弗之于苏轼,芸娘之于沈复,都是这个少数群体中的幸福的女子。在这里,还要加上一位:卢氏,纳兰容若的结发妻子,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纳兰容若,有清一代最有名的词人,家世显赫。父亲为康熙朝权相纳兰明珠,嗜杀而贪婪,薄义而寡情!纳兰容若同时是康熙帝的表弟,御前一等侍卫。
因此,很多人同时认为,《红楼梦》贾宝玉的原型,就是我们的纳兰公子。一般人看来,有如此身世,当为国为家立功,封侯拜相的。但纳兰容若也是个奇人,径直扑向了博大精深的汉文化,同时也扑向了更为广阔的生命向度里……
纳兰容若影视剧照纳兰容若是豪门的精神叛逆者,喜欢结交汉人文士,更喜爱沉浸在汉文字营造的美好世界里。而对相府奢华、张扬的生活确是厌倦甚至是背离的。二十二岁的他就曾作词曰: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
对诗文深情,爱情里也不会自私、浅薄!
这个时候,卢氏嫁给纳兰容若,父母包办的婚姻。但上天眷顾,爱情跟着一起来了。有记载,卢氏为人贤淑,多读诗书,喜好抚琴,与纳兰往往心有灵犀。蜜月里卿卿我我,逛花园,荡秋千,诵新词。相爱的情态不一一具说了。
纳兰妻子卢氏只记得一次夏日午后,大雨倾盆而至。卢氏慌忙拿了雨伞护住几朵初开的花儿,只是为了等郎君回来一起赏玩。而不顾自己淋成了落汤鸡。纳兰回家之后,一把便抱住了娇憨的妻子……
大都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散。结婚只三年,卢氏便难产死去。再深情的手,也改变不了阴阳两隔的力量。于是纳兰伤心、痛不欲生甚至于绝望而心成灰。言语能缓冲痛苦,还是更加深了痛苦,我不得而知,只是在读纳兰的《画堂春》的时候,眼睛总感觉风吹迷沙般酸涩而难自禁,现抄录如下: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自足的爱情往往无声无息,爱到末路才发出恸哭!
苏轼是这样,纳兰也是如此。无日不伤心,无日不痛苦。往日的幸福生活场景不住地浮现,再浮现。“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越寻常的生活点滴,如今越不寻常啊!痛哉!
时下纳兰词流行于社会人群中,这是好事。当然,有趣的是。纳兰词最有名的《木兰花令》,在当下是被误读的一篇作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一首绝交词,具体是哪位昔日友人,我们不得而知。但当下人们读到“人生若只如初见”,就读成了男孩女孩永如初见时候的纯真和美好。这种误读也不错,纳兰若上天有灵,亦当欣慰,这不是对卢氏最好的追思么?
一代词人的落幕也极具传奇色彩,公元1685年5月30日,纳兰容若怀着无限的深情与思念,与尘世作别。这一天,也是他挚爱妻子卢氏的忌日!
惟愿,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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