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山 出神
也许他们真的在我看不到的平行世界里 如我所愿的活着呢
爱着 恨着
伤害过 释怀了
什么尊栈权位 功过是非
就让这一世的恩怨全都飘散在烟波江湖
只想与你同悲喜 共来生…
这是一个庞大的武林世界,人物关系、帮派关系、甚至朝野关系都错综复杂,以成长和爱情为主线,亲情和友情为支线,上一辈的爱恨、此一世的情仇、江湖之托、家国之重...
你的武侠,不会死。
第一章 少年风骨
太清年间,南梁萧氏理政,家业安定,国势平稳。
然而武林浩瀚,恩仇快意,当今江湖之上正是三足鼎立。
北境乾真宗,位列三大帮派之首,傍水而依,宗中弟子极通水性;东境怀柔教,临近国都金陵,教中弟子多为女子;南境苍穹派,居南岭山巅,只是与另外两派还略有不同的是,其门下还挂有一附属帮派,居西蜀四岭,与苍穹一同守护西、南两境。
三月的细雨淡去,蒙蒙的天地间露出了点点春意,和风跳跃,途经南岭脚下,一路吹过来两抹鲜嫩的颜色。
集市上的行人不算多,有眼尖的小商贩瞧清楚了是两位少年公子,比着劲儿的高声叫卖,却仍被那谈古说今的沁香楼给盖了去。
一声脆耳的醒木之后,只听那说书人压低了声音道:
若论起这西境蜀中最为奇异的景象,必当属那接连环绕的西蜀四岭,这两两相对的四座山岭在五年前曾有个极好听的名字,唤作“蔺花四岭”,实则是取自那深居其中的神秘帮派,蔺花谷。
传言蔺花谷的谷主蔺世,极其宠爱他的夫人花间,花间独爱鲜花,蔺世便为她布下了满山花海,也因此创下了蔺花谷一派。
蔺花谷中人多为女子,个个身负绝技,又精通暗器与毒术,可这帮派听来危险诡谲,却是从未行过不善之事,反而力护一方水土安危,也因此深受西境万民尊敬与拥戴,江湖之上更是威名赫赫,位列四大帮派之首。
可谁料风云难测,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蔺花谷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花间饮恨自尽,蔺世更因此性情大变,坠入邪道嗜杀成性,搅扰得西境民不聊生。
一方有难,江湖必不能坐视不管,北境的乾真宗作为当时仅次于蔺花谷的第二大帮派,特请南境苍穹派相助,一齐攻入了蔺花四岭,联手杀了蔺世。
那一日秋风萧瑟,残阳如血,整个山谷都被笼罩在一片凄美的鲜红之下,昔日圣洁幽静的蔺花谷几乎血流成河,可奇怪的是,却并未就此败落。
场下的宾客们听到这儿,正猜测纷纭,便见那血红的流光中,现身了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
世人都说,蔺少公子眉眼如清辉,可此时他的双眸却是蒙上了一层悲凉的水雾,叫人如何都瞧不清楚。
他不做挣扎,也没有畏惧,只是安静的走到了蔺世身侧,附耳在他唇边,不知倾听着些什么,良久之后,才又站起身来。
这少年的对面,是苍穹派的九霄峰主,他的周身同样被一层悲痛环绕,他怀中的日月峰主身中了蔺世一箭,已毒发身亡。
可再反观他二人身侧的乾真宗一众人等,却是以离玄和吟虚两位真人为首,个个轻挑着眉梢,神情睥睨,势在必得。
那离玄真人忽而挥出了一记尖厉的拂尘,打破了这瘆人的宁静,“蔺花余孽,拿命来!”
宾客们随这一声高喝,也突然心潮澎湃起来,可想此番如若能够一击中的,那么等待蔺花谷的便将是一场盛大的衰败,蔺花四岭,将永无再起之日。
可就在众人以为西境即将就此易主之时,这自始至终顺受的少年竟是骤一抬眼,他的眸色依旧悲凉如水,却是通红晶亮,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少年锦袖一抖,数道寒光立时冲破天际,迎面将那拂尘削成了寸断。
在场这乾、苍三人中,即便是年纪尚轻的九霄峰主,也已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代掌事,行走江湖见惯了长鞭利剑,可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竟也能将暗器手法使得如此精准迅猛,他不由暗作惊叹。
离玄真人见此,须眉一拧,当即号令众弟子围攻。
不想少年再一抬眸,下一瞬便是长身旋起,全身上下数刃齐发。
那根根银芒锋利错综,叫乾真弟子一阵眼花缭乱,还未及辨个清楚,锦衣已又旋落回原处。
乾真弟子悉数应声倒地。
这乾真宗雄踞北境多年,好歹也是一方之主,如何能忍受被一个孩子这般折辱,吟虚真人一个跃身便直指向那少年。
却是忽而之间,山谷纵风呼啸,只听一声清朗,“蔺世已死,乾真同道武林正派,何需赶尽杀绝。”
众人只见一道碧光冲天而来,毅然相隔于两人之间。
“此人便是苍穹掌门。”忽听一缕空灵曼妙的音色响起。
宾客们左右瞧瞧,皆对这胡乱揣测之人面露不满。
却又听那九霄峰主当真痛声哭唤道,“掌门师兄!”
此人竟真是苍穹掌门!
他听闻师弟相唤,回过首来,却一眼望见了血泊中的日月峰主,眸中仿若有一道明雷劈过般惊颤了一下。
这边吟虚真人被他相拦,见这事态,正趁机质问道,“蔺花谷曾下毒害死了我三弟,今日又杀你同门,苍穹派岂能就此善罢?”
可那苍穹掌门听了,却未说什么,而只是缓缓的阖上了双眸。
他的身姿傲然,立于这巍巍山谷间,他沉思良久,再睁眼时,眸中的悲痛已全然消受,只又剩下了一片清明。
他回身向那少年道,“你既有此等风雷身手,今日一战,为何要置身事外。”
宾客们再是三言两语,虽说这苍穹派广施仁爱、名誉天下,可那又如何,他今日既相助乾真一方血洗蔺花谷,于蔺花中人,此仇便该是不共戴天!
却没想这少年望向了身前威仪的长者,竟是没有一丝的仇怒,反而敛去了方才所有的锋芒,恭谨的道,“晚辈的生父,蔺世,”他不觉言下一顿,接下之辞,字字如刀割在心,却字字清晰可表,“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既已知此,你这狂徒小儿,还不束手就擒!”离玄真人喝道。
少年的眸中忽而闪了一道凌冽的寒光,“我蔺花谷便是该杀之人,也轮不到你等欺名盗世之徒!”
他说罢,身向苍穹掌门拜倒在地,“蔺清尘,叩谢苍穹前辈,救我蔺花四岭于水火,晚辈愿求赐死,以慰亡灵!”
少年寥寥几句,语声坚定,又褒贬分明,令乾真宗人更恨得咬牙切齿,要再下杀手,却不想有人先一步腾身袭去。
“又是苍穹掌门。”又是那空灵曼妙之音。
宾客们不再唏嘘,只聚精听书,钦佩于那锦衣少年直面如此山河之势,竟也未有半分瑟缩。
可苍穹掌门却并未就此取了他性命,而是伸指连探他十二经脉。
少年生生承这钻心之痛,眉心一皱,一口鲜血涌出。
锦衣被血染殷红。
江湖盛传,欲炼邪功,必先以毒换其血。
场下宾客皆忍不住惊叫出了口,“他、他竟未染那邪功!”
苍穹掌门更是惊颤着一收手,他震撼之余,面露了大赞,迎着血红的残阳一声长叹道,“如此心胸,如此风骨!”
离玄真人却急急喝道,“即便是未入邪道,也终乃狂徒之子!我乾真必灭他蔺花满门,永绝后患!”
锦衣少年方受了重重一掌,身形不住的颤抖,可他抬手抹去唇边的一丝血迹,却是歪勾起嘴角笑了。
正要作势相抵,不想有人袖袍一抖,竟护他于身下。
“枉杀生灵,乃其父之过,于他何辜。本座今日便请乾真为证,愿收此狂徒之子于苍穹门下,严加约束,替其父洗刷罪孽,还武林正义一个公道。”
苍穹掌门这话一出口,那九霄峰主先是面色大惊,想他怀中的日月峰主尚且尸骨未寒,怎可就这般收下仇人之子。
可他愤怨的瞧向苍穹掌门,再瞧向他身后那颤抖无援的少年,却也只是更咬紧了牙,终究未表何异议。
而乾真宗的两位真人则不由面色紧蹙,如今蔺世已死,这蔺清尘可是手握西境沃土,富饶至极,江湖各方谁人不是垂涎三尺,成全苍穹,便是将西境拱手相让。
那吟虚真人道,“蔺花谷罪大恶极,而你身为苍穹掌门竟出此胡言,难辞觊觎蔺花四岭、意欲吞并西境之咎!”
苍穹掌门泰然道,“本座可就此昭告江湖,我苍穹仅收蔺清尘于门下,蔺花谷独立帮派、护卫西境,苍穹绝不插手一言一事。只是谁若再欲取他性命,便是与苍穹势不两立!”
离玄真人道,“你便是能堵我乾真之口,又如何堵这天下人之口!”
却听那蔺清尘高声喝道!
这转换自如的说书声竟戛然而止了,说书人拖了长长的调子笑道,“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明日请早。”
宾客们正听到兴起呢,见这醒木一收,不由边是拍掌打赏,边又嘈杂的叫骂起来。
唯有临窗一角,再是那抹曼妙空灵的音色,小声嗤笑道,“师兄当年那般慷慨飞扬,如今可是连提都不敢再提了。”
这声音的主人瞧来方才十五六岁,分明是明眸皓齿,楚腰卫鬓,堪堪相比南境街上的富家小姐,可不知为何,却偏偏一副小公子的打扮,浅青色的发带高高束在了头顶,一袭同色的青衣绸缎,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腰间那枚滋润透亮的玉佩,下缀着鲜红的流苏缨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直泛着光。
“整座青云峰,除却师父,也就你敢这般嘲笑师兄了。”
这小公子对面,落座着一名兰衣少年,虽较他阳刚了许多,却也仍是个半大孩子,眉目逍遥俊逸,他的腰间,同是与那小公子一样的玉佩。
小公子还未再回话,忽听有人厉声叫道,“小兄弟,没银子还听书,是到我这沁香楼来讨白饭吃?”
原来是那茶老板,正从人群之中揪出了一个小乞丐来。
这被抓的少年衣物虽是破烂,面容倒白嫩的很,乌黑的大眼睛好不容易挤出眼泪,还可怜兮兮道,“老板行行好吧,我已经三日未吃东西了,能否赏我一顿饭吃?我可做劳役相抵!”
茶老板听了,瞧他红润的面色,哪里像是饿极了的,当即断定他是在说谎,扯上他的衣襟道,“我这茶楼杂役众多,你个毛头小子能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谁想这少年直接朝地上一躺,竟赖着不再起了,老板气头上来,想要一脚踢飞他,却忽觉足底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般,分毫压不下去。
“你堂堂沁香楼老板,这般欺辱一个讨饭的孩子,岂非叫人不齿?”
听这音色,茶老板精明的双眸滴溜一转,还以为是个曼妙的女子,立即回过身来。
可这小公子,分明是比地上这毛头小子还要低矮上半头的毛头小子呢。
他身侧,那高他近一头的兰衣少年,正是手握一只紫竹长笛,乐呵呵的直指着自己足尖。
瞧他二人腰间这玉佩…
茶老板连连心道惹不起,一转笑脸道,“这小公子好生俊俏,方才是在下言辞不当,小公子莫怒,快请你这哥哥收手吧。”
那长笛少年听了,不等谁相请,立即笑着背了手,“你倒识时务,他的茶钱我付了。”
茶老板一见银子,更是笑得谄媚,长笛少年瞧着直反胃,忙打发他下去。
小公子将地上的少年扶起,“你这孩子,怎么讨饭也不知要灵巧些,这般死缠烂打的谁会喜欢?”
这衣衫褴褛的少年暗暗嘀咕,我又何曾有过这等经验,他拍拍衣摆朝小公子叫道,“就你这小个头儿,何来一口称我一个孩子?”
不想这小公子非但不气,反是如操胜券般,“你若不信,报上年龄?”他转眼一笑,明眸化成了一弯明月。
褴褛少年不知怎的,心下蓦地一动了,张口承认道,“我已满十四!”
“哈哈,果真如了我家小七的愿,你将小他一岁。”那长笛少年先笑道。
“什么?”褴褛少年一怔,自然是不信,“你若真有十五岁,又岂会是这般身量?定是在骗我!”
小公子葱指一抬,“再这般不敬,我便再点你几个穴位!”
褴褛少年还未反应过,身子竟已动弹不得了。
“策儿,莫要欺人。”长笛少年忙低声道。
可这名唤策儿的公子不以为意,“我方才既救了你,又比你年长,你理应唤我一声哥哥,可服?”
褴褛少年还剩下嘴巴能动,“服…小哥哥…”
即便多了一个字,策儿仍眉开眼笑起来,随手解去他的穴道,“倒真想将你领回家里去,求了哪位峰主收你做弟子,也总算熬到有人喊我做师兄了,哎哟!”
却是才刚说完,额头就挨了师兄轻巧一记,“你怕不是逃出山来玩傻了,如今除却五师叔,师父与其他师伯师叔均已收够了七子,便是今年的苍龙角逐,那也该是给师兄们物色了,你啊,师兄做不成了,等着做师叔吧。”
褴褛少年听他们既已提起,故作惊喜状,“你们可是苍穹弟子?”
“正是,”策儿应道,“瞧你这神色,莫非真想入我苍穹派不成?”
那少年一个抱拳,“小弟光影,不瞒两位哥哥,正是为了今年的苍龙角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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