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的家人都来了,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拉出了左边第三层的第二个冰柜,他静静地躺在里面,依旧戴着黑色镶金边的眼镜,安静得好象是睡熟了,脸色有些暗淡,四六分的短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的白色T恤,是我二十岁生日,送他的礼物,白底双心的情侣衫。他的妈妈一下子就扑上去了,痛哭失声。冰柜里那么冷,她好似浑然不知。爸爸身体颤抖,老泪纵横。我的心好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那些花儿七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车辆。我站在公交站前焦急地等待,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我扭头一看:
‘’扬帆,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一根冰淇淋塞进我嘴里,眼前的大男孩,笑容灿烂,略带歉意。我些许的怒气顿时飞到九宵云外。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扬帆牵着我就走。
我们乘上公交车,坐了四五个站,又走了二十分钟,到了一处山丘连绵的地方。扬帆带我绕过一个山坳,居然有一个流动水源的小湖泊,岸边开了许多不知名的白色野花,我们绕着湖边走了一圈,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准备休息一下。
扬帆从背包拿出地垫铺好,又魔术般拿出许多食物,寿司、海苔,豆腐干......,居然还有一个十公分直径大小的生日蛋糕。我们开心极了,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了许多话,说未来,说理想,说人生。
夜幕降临,我们吹了生日蜡烛,背靠着背看满天繁星,哼着小曲儿,不知不觉已经九点了。
“走吧,回家了,再晚你爸妈该着急了。”扬帆说。我们把东西收拾好,垃圾找地方埋了。准备回程。这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四个喝得半醉的男人,操着外地口音。
“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嘛,正好哥几个今天心情不错,陪我们玩玩!”扬帆拉着我就跑,刚开始那一段路还算平坦,我们跑得还挺快,就快跑到公路边了,夜色迷离,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泥塘里,虽不深,拨出来却耽误了点时间。他们赶上来了。
我们紧紧地拉着手,扬帆捡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挥舞着,几个流氓冲了上来,我们扭打着,撕咬着,拼了命地喝斥着、喊着,我的袖子被扯破了。
我们的手仍然紧紧握在一起。这时,我感到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扬帆被两个人强行拖开了,慌乱中,我扯下了扬帆的手表,紧紧地捏在手心。
我被扑倒在地,感觉到衣服被撕破,和耳边急促的喘息声,我头上被砸破的地方似乎有液体在流淌。模糊中看到扬帆拼命地冲过来,却被打倒在地。那边的山头有几簇山花在月光的下,隐隐流动着一层银白的光晕,我渐渐不醒人事。
恍惚中有救护车的声音,有嘈杂的人声。。。
扬帆的妈妈已经哭得背过气去了,几个亲戚把她扶了出去。
这时我看到我的父母也来了,他们也是来看扬帆的吗?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哽咽,我着急地想走向他们,可他们却无视我,径直走向第三层杨帆左边的第一个冰柜,工作人员拉出冰柜,我看见自己脸色苍白地躺在里面,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扬帆的手表,妈妈在冰柜拉开的瞬间就晕倒了。不,我不相信,我冲过去,想抱住妈妈,可是我是只徒然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170--桑之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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