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开玩笑说,在清明节的晚上,大大小小的路口处,总有马云不能掌握的汇款方式。虽说是玩笑,道出的却是对故人的哀思,对生死不由人的无奈与感慨。但这种幽默的表达不是我习惯的方式,因为在我看来,生死始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只要一不小心碰触到,就是冷的心,黑白的色,阴阳的两隔,永不相见的诀别,最难受的,也许还有满带遗憾的“再也不能”。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死的车轮转得出轮回的哲学,却转不出鼓舞人的欢欣。生命是个极大的变数,无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就如同无人知晓自己的人生将会归于哪里,生之所向又以何种方式,延展到何处,终究为何等模样。
我的一位远方亲戚,按辈分算应该叫一声姑父。虽不为大富大贵,但从小家中殷实,娶妻生子样样顺利,工作小有成就,这样的人生在别人看来也煞是羡慕。去年冬天刚满60岁退休,就在准备要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春节前却因感冒引起“大白肺”,连退休金还没见到是什么样儿,合家团圆的日子便再也没有了团圆。看其生,顺畅而完美,仿佛是一切举案齐眉、儿孙满堂、岁月静好的教课书般的诠释,但谁又能想到这样的生却也开了一个黑色玩笑,让死的到来如此幽默,截然而止,似乎没有一丝的留恋与不舍。
台湾知名体育主播傅达仁,从小命途多舛,但凭着自己的上进,轰轰烈烈地过了一生,最终不敌胰腺癌的折磨,选择了到瑞士安乐死。有的人生之起点并不高,但却借着过人的坚毅和努力,将一手烂牌打出了王者的气势。可歌可泣,却也无不可惜,不论怎样的精彩辉煌也不能决定死亡的来去,不得不臣服于疾病。谁不想多活一点呢,谁不想在有生之年多享爱人之陪伴、儿孙之孝敬呢?但凡有一点可能,谁也不愿这样离去,体面却也满了无奈和不得已。
一位朋友的姥姥和姥爷,都是90多岁的老人。姥姥老年痴呆多年,都是姥爷无微不至地伺候,儿女基本没有怎么操心。姥爷临走的时候,是个晚上,拉着姥姥的手,在床上睡去,再也没有醒来。在为姥爷操持后事的过程中,姥姥不知为何就清醒了过来,每一样事情都知道得清楚,每一个人都认识得明白。还说想吃饺子了,就是不能吃到姥爷亲手所包的,说时眼里满了遗憾,却又似乎带着满足和憧憬。就在姥爷走后的第二天,姥姥也去世了,无比安详。普普通通的一对农村夫妇,一辈子没有迈出村子之外的地界,一辈子围着那一亩三分地。这样的生命生而卑微,人生微小地似乎可有可无,但这安静的生活也过得有滋有味,有始有终。就像春天野地里不起眼的小花,悄悄地开了,带着自己的颜色和花蕾,却又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败了,没有人在意。这就是它的生命,小人物完整而又安静的生命。
生已至此,谈谈死亡又何妨;生已至此,只想过好今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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