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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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寒露已过10来天了，山上的油茶桃有的都开始咧开嘴了，乡民们一个个都眼睁睁地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等着同一时间上山抢摘茶籽呢。

前两年有人为了抢先能多摘一些，还刚刚过寒露没几天就上山了，结果很多人跟着上了山，提前把茶籽摘完了，结果榨油时出油率不高。后来村上就规定，不等统一布置上山摘茶籽的，所摘的茶籽全部没收，还要罚款。这样一来，没人敢提前了。

张崇也早就等着摘茶籽。山上长的不要花费自己的工夫去种去管理，摘来就能榨油，过年时油炸豆腐、米果、薯片、蚕豆什么的，多好！但是没听到通知，他也不敢擅自山上，一大早就到干柿埚挖红薯去了，要趁天晴好晒薯丝。

茶姑做好了早饭，见张崇还没回来，就让大姑二姑先吃，自己到井边洗衣服。

正洗着，就看见有人担着空箩筐进塬。茶姑没有介意，继续洗衣。后来发现陆续有人担着空箩筐进塬，她一惊，莫不是要摘茶籽了？这时正好二伢从身边经过，她叫住了二伢：

“二伢，是不是摘茶籽了？”

“是啊，昨夜下的通知。”

“我们怎么不知道？”

“通知是昨夜10点钟秉魁在大屋场下的，很多人都在。”二伢一边说一边急急地走。

茶姑赶紧丢下衣服不洗，跑到干柿埚口上大声喊张崇回家。

张崇担着一满担红薯，走不快。一到家就骂骂咧咧：

“知道摘茶籽不早点叫我？败家的东西！这下好，我落在后头，近处的好摘的地方都给别人摘了！”

“怎么倒怪起我来了？昨夜是谁去打麻将没听到通知的啊？”

张崇一边洗脸一边继续骂：“我还要你管啊？贱货！”

茶姑照例不吭声了。

几口扒完饭，张崇担起箩筐走了。大姑上学了。茶姑把衣服洗完，也背了个背篓，邀小亚一起上山了。

一路走过，路边的茶籽树都只剩下满树的叶片和藏在叶片中的花蕾，茶籽桃一个都没有了。

小亚叹了口气：“唉，等我们女人出来，他们男人早就把顺手的地方摘干净了。”

茶姑想了想说：“跟在他们男人的屁股后，肯定是白上山一趟。不如我们去远点的地方。”

“哪里？”

“野猪坦。”

“上回摘香菇的地方？”

“对。上回我注意到了，在一片向阳的坡上有很多茶籽树，肯定没人去那里摘。”

俩人马上改变路线，走向野猪坦。

果然，那向阳的坡上有一片油茶林，成熟的茶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青红的光泽，有的还咧着嘴露出了里面黑油油的籽。

“哇，这么多！这种茶籽出油率一定很高！”小亚高兴得大叫起来。

“快摘吧！路远，我们还要早点摘完早点回家呢。”茶姑催促着，动手摘起来。

小亚也立即动手摘起来。

俩人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

“哎，茶姑姐，一棵树就摘了这么多，我们的背篓是肯定装不下了，怎么办？看着这么多茶籽不摘，舍不得呢。”

“谁说不摘的？我们摘了各人倒一堆。摘完了先背一背篓回去，下午再来拿。”

“下午怕是来不及了，我们摘完都要到午后了。”

“那就明天来吧。”

“等明天？别人发现拿走了怎么办？我们不是白摘了？”

“不碍事。我们弄些树枝盖好，再交代老吕帮我们看一下。”

“老吕？那个香菇佬？”

“是啊，他到过我们村里几次，我们都认识的。”

“哎，上次我们摘香菇的山沟边不知道还有没有香菇？要是有，我们顺带摘点回去？”

“你个死妮子，上次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这回不怕老吕抓你了？”

“老吕才不稀罕抓我呢，要抓也是抓你。你看你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哪个男人见了不惹火？”

“死妮子你敢取笑我？”

“咯咯咯……”

茶姑扑过去在小亚的咯吱窝里和腰上一阵乱挠，把个小亚笑得喘不上气来。

俩人正打闹间，忽然又听得狗叫，小亚吓得一激灵失声叫道：“糟了，狗又来了！”

茶姑把小亚拉到身后，说：“不怕，有我呢。”

说话间，那条大黑狗已经来到了跟前，跟在后面的是老吕。

老吕喝住了黑狗的狂吠，笑道：“是你们？”

茶姑：“我们摘茶籽呢。”

小亚盯着老吕的黑狗，依然躲在茶姑后面，怯怯地问：“它，不咬我们？”

老吕笑了：“专咬偷香菇的贼，不咬好人。”

茶姑：“还有香菇吗？小亚想要一点呢。”

老吕说：“香菇收得差不多了，快要晒完了。全部晒好，把干货卖掉，我就回老家过年了。”

老吕带着她们到沟底，摘了一些剩下的不大的鲜香菇，并答应替她们看着摘下的茶籽。小亚高高兴兴地和茶姑一起下山了。

茶姑回到家，见张崇早就回来了，厅堂里放着大半担茶籽，估计是去迟了没抢到好地方。

张崇正一肚子气没出撒，一见茶姑就骂：“你死到哪里去摘了？这么晚才回来！”

茶姑高兴地说：“我和小亚在野猪坦摘到很多，背不回来，我们一人一堆放在那里，明天再去背。”

“又是跟老吕约好的吧？”

“小亚和我一起去的，你不信去问小亚。”

“哼，心里没有鬼，何必拉个小亚去打掩护？贱货！”

“你……”

“快做饭吃，吃完饭再收拾你！”

大姑二姑听到他们的吵骂，跑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茶姑只得忍气吞声，进了厨房。

夜深人静后，张崇又从那头爬过来，压在茶姑身上，恶狠狠地问：“说，是不是又跟老吕搞了，老吕帮你摘的茶籽？”

茶姑一边用力往下推张崇，一边咬牙压低声音：“你胡说！”

“我胡说？”张崇骑在茶姑身上，瞪着她，“你为什么不早点去叫我摘茶籽？不就是想让我迟点去，在山上多呆些时间，好让你方便送货上门？”

茶姑拼命地挣扎：“你打牌赌钱失了魂，不知道下通知，怪我？”

“你还犟嘴？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张崇一只手扣紧茶姑的双手，另一只手抡起巴掌在茶姑脸上扇了几个耳光，喘着气说：“贱屄，送上山去让别人搞，我操死你！”

茶姑挨了两个耳光，不由得也火了，咬牙切齿地说：“你打我？今夜你就莫想！”就拼命地扭动身子，不让张崇得逞。张崇火了，一只手掐着茶姑的脖子，一只手掰开她的脚。

茶姑喘不过气来，恨恨地挣扎着：“张崇，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哼！”张崇冷笑了一声，“当年我花了五个一百把你娶过来，你以为容易啊？现在要离婚？莫做梦！”

茶姑没了力气，只得放弃了反抗，一动不动，任由张崇在她身上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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