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之10-1-1-2
【原文】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白话】他在宗庙、朝廷,说话清楚明白,只是很谨敬而已。
【思考之一】孔子在朝廷上的表现,与在乡党的表现有何不同?一般人是怎么样的?
宗庙朝廷,都是国家重要活动、重要政务的地方,非常威严。孔子到了宗庙朝廷,祭祀议事的时候,则是雄言善辩,讲话明白,毫不含糊,只是说得比较谨慎而已。“便便言”是指孔子很善辩,什么该讲、什么时候讲、该怎么讲都拿捏得非常到位。这正是他“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孔子的“便便言”是不带任何个人主观色彩的,完全把古圣先贤制定的礼制传递了出来,这也是孔子自己说的“述而不作”。“唯谨尔”,就是谨慎,虽然孔子讲话“便便”,但是又非常谨慎。孔子谨慎,不是因为怕说错而让自己利益受损,或是生命受困,而是心存对天地大道的敬畏,对古圣先贤的敬仰,担心因自己的不谨慎影响儒家大道的传承。《里仁篇》中,孔子说要“讷于言而敏于行”,就是要修炼“谨”的功夫,孔子历来强调谨言慎行。
和前文连起来对比看,孔子在乡党和在宗庙朝廷,其在言行上所显现的外在特征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内在本质却是无二无别的,都是对自我的约束、调整,对别人的恭敬、和顺,其最终目的是希望让所有人都得到道的饶益。在乡党的似不能言,在朝廷却是便便言,言谈表现反差如此之大,其实他的内心却非常纯粹,都是一种仁爱、恭敬、谨慎的德行。正如阳明先生说:“以此纯乎天理之心,发之事父便是孝,发之事君便是忠,发之交友治民便是信与仁。”孟子称赞孔子:“圣之时者也。”就是说,圣者外在的言行可能会有所不同,可是他的初心,其实是一致的。孔子在任何时候,都依道而行、依礼而言,圣者的心,跟道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从朝廷到乡野,一切时处,圣者的行为,都是动容、周旋,自与礼义相合。所以孔子说,“从心所欲不逾矩”,就是这样的境界。
对比一下,我们一般人在乡党,也会很放松,但可能也会变得很放肆;而我们在这种正式场合,要么是唯唯诺诺不敢发声,要么是心有放纵辞不达意,细细分析,都是因为心有欲求,这种欲求是私欲,纯为个人得失,或功名利禄,或名闻利养,反正就是顾虑一大堆,没办法做到“便便言,唯谨尔”。
【思考之二】孔子培养学生口才,特别重视什么?
孔子是非常重视对弟子的口才培养的,曾把“言语”列入孔门四科之一,不仅要求弟子把内容说清楚,还要把话说漂亮。《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记载,“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其知其志。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孔子说:有志气的人,说话也充满了志气,而且话语里很有文采,不说话谁能知道你的志气呢?说话写文章没有文采,流传就不会久远。孔子重视“言语”的同时,更重视品德修养,讨厌“巧言令色”。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不学《诗经》,正规场合就说不好话,为什么?因为“《诗》三百,一言以敝之,曰诗无邪”,“无邪”就是不虚,诚实,就是正能量。孔子说话,始终保持一颗帮助他人的心,提升他人的正气。孔子反对出于私欲的狡辩,“巧言令色鲜矣仁”(学而篇)“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公冶长》)“是故恶夫佞者”(《先进篇》),认为没有德行的能言善辩,强嘴利舌地同他人辩驳,是令人非常讨厌的。
【思考之三】本章截取乡党、朝廷两个场景,有什么深意吗?
刘宗周先生说:“乡党一章,其孔子一部《曲礼》乎?孔子于乡党,道在乡党;在宗庙朝廷,道在宗庙朝廷。孔子于乡党而孝弟之道著矣,其在宗庙朝廷而忠爱之道著矣。”孔子在乡党,他的道就在乡党,他在亲人面前是孝子,在乡亲面前是亲人,把孝弟之道做到了圆满。他在宗庙朝廷,道就在宗庙朝廷,他在宗庙朝廷践行了忠爱之道。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不改初心,“吾道一以贯之”。无论对待任何人,他都没有高下之分,全是一颗孝子之心、恭敬之心、仁爱之心来观待他生命中的所有人。
本章本节,选取孔子从乡党到朝廷这两个场景,其深意就在于代表了孔子于一切时处,都怀着那颗仁爱百姓、心忧天下的心。同时,我们也不难看出,这岂不就是一部具体的礼仪规范手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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