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林克莱特在编剧《少年时代》时有写过:“人们总说要怎么抓住时间,你知道吗?我觉得恰恰相反,是时间抓住了我们。”这是他当导演以来最习惯于刻画的一个主题,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伊桑·霍克在他的镜头下成为了一个被时间雕刻的男人,可以看到《爱在》系列的发生与改变。纵然他已然赫赫有名,但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孩子却不为时间所驱动。相反的,纯真,自我和勇于表达才真正保留了他所有电影的内心独白。所以在《各有少年时》,你才猛然发现,其实这个导演从来都很执着,甚至有些偏执成性。
影迷把《爱在》系列称为:最能代表爱情的电影。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火车邂逅,他们谈论文学,把世界观和人生观浓缩在短暂的际遇之中;他们谈论生活,在维也纳,巴黎等地兜兜转转,最后的不舍和浓情与这些城市融合成了一个焦点;他们谈论彼此的精神世界,仿佛生命就在此刻找到了久违的归宿感。
时间流动了二十余年,看着伊桑·霍克和朱莉·德尔佩逐渐老去的容颜,心中不免有些留恋,可他们在光影中太美好,我们无暇顾及所谓的时间创伤。回到现实状态,日子也还是在流转,不变的只有林克莱特的赤子心,他仍然一部电影可以拍十几年,我们愿意等,只是因为我们相信那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可以重新再找到最自然的创作方式,创造出另一个《少年时代》,另一个《爱在黎明破晓前》。
可所有的电影都是独特的个体,它们或类似,或拥有相同的宿命论,可它们终究是每一个片刻的凝聚,就像《少年时代》发生在生活的每个瞬间,我们在其中能感知到生活的美好。过去十余年,林克莱特似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两部电影上,他说这就是他的生活,这和别的导演创作目的大不一样,很可能这是头一次,有导演把生活当做了电影本身。于是在《少年时代》结束后,我们也似乎和他一起放空了好一阵子。
有人疑惑:林克莱特短时间内拍不了一部电影吗?
很显然一个独立佳作需要具备的条件有很多,剧本为重中之重,理查德以独立电影起家,自编自导,以时间为轴,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具体的生活为中心,堆叠大量的对话,镜头直接平实,主题都围绕着成长,爱情和家庭还有际遇来回变化。
他制作周期虽然过长,可制作费用还是规划在独立片的价格之中。就像我们很难想象当林克莱特有一天去拍《地心引力》需要多长时间,可我们也知道他不会去拍,他总是对当下的生活更敏感,对简单的状态更痴迷。
但人们总是在朴素的对话下能够找到共鸣,这就是他身为导演最大的特别之处,他不像伍迪·艾伦那样喜欢把哲学和戏剧挂在嘴边,更不似候麦的镜头下,痴男怨女,人间四季。
《各有少年时》的出现和他成名作《年少轻狂》对接,前作描述的是高年级学生和低年级学生的有趣故事,现在环境转移到准备进入大学的一群曲棍球运动员在开学前三天发生的故事。
我们看到的以“大学”题材展开的电影并不多,像《各有少年时》如此平实的镜头展现,剧本格局只围绕在真实可信的生活主题上,更没有男女主人公一说,倒像是个大学群像。这在电影类型里,很难区分它的风格,它更偏向于作者系电影,却又未经过艺术过度加工。有可能我们爱他的电影便是如此,仿佛真的能看到时间的存在感。
三天,这仍然像是时间的一个象征,这群男孩儿本可以听着音乐和畅聊来度过。但美式文化和教育方式的根本是很自由的,你可以选择你想要过的生活,你可以自由言论性和摇滚,你也可以在不同社团派对上胡作非为,因为通过这种成长方式你才会有自己独立思考和生活的能力。
抛开这些不说,导演就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拍出一部很简单的电影,来怀念自己的大学生活,和自己的室友插科打诨,对心爱的女孩儿不顾一切地告白。只是出发点不同,意义也会更深层次,从而你看完这部电影才有所察觉到原来自己的青葱岁月一直无所事事,这可能是很多中国大学生的感慨。
电影里用三天完成了一次短暂旅行,现实中人们根本一无所获。有趣的是导演在人物刻画上也很简单深刻,一群性格不一,却喜好相投的人总是容易混在一起做出意想不到之事,有难以避免的竞争,也有渴望成熟的另一番“孩子气”,人们对于这样的情谊和故事会有共鸣,就好像你回到大学时代,总有和朋友说不完的话,总想吸人眼球。
直到结尾,男主角熬夜约会去上课时,看着沉闷的课堂和老气的教授,也不免和朋友苦笑一番,随后闭上了眼睛,电影结束。
这是一个刚刚好的结束,它象征着更多刺激玩味的可能性,回到大学时代,其实自己也可能有过这样的经历,损友,恋爱,理想和包袱。再或者,啤酒,烟头,噪音和斗殴。
理查德·林克莱特这个大孩子喜欢自由地阐述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人们爱他的电影,大致也是因为不想被哲学包围,看他的电影,你怎样都不会老。到了十年后,你也会臭屁地感叹一句:青葱岁月际,各有少年时。
这是我们所体验不到的文化氛围,有幸在电影里看到,才得到不同的生命启示。
而林克莱特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电影,大概他一直都在把自己的生活背景当作创作蓝图,从《年少轻狂》开始,便一直都是如此,而《各有少年时》则像是一个成年人回首过去对大学的缅怀之情。令人感怀,令人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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