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崂山之巅天心池 疯癫和尚与头陀
“乘风哥哥,快来看,师姐送我的这个手镯好不好看?”
“乘风,快来比剑,这次我一定要打败你!”
“乘风吾儿,为了沿海百姓,为父只好对不起你了。你可以怪我,但一定要勇敢!”换日弓拉满弦,长箭破空,直奔胸口而来!
“啊!”卢邪郎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奶奶的,你小子总算醒了!”司徒蛮在一旁大笑道,眼里竟好似转着激动的泪珠。
卢邪郎四下看了一下,只见自己正泡在一处水潭之中。水潭位于一山顶之上,向下眺望,便能看到奔腾的大海。水潭很小,仅能容纳两人,无从探知水潭的水是从何处涌出,水潭中泥沙难寻,却在石缝中丛生着种种不知名的水草。水潭之中,明明泡着自己,生着水草,却异常的澄澈,令人百思难解。
“司徒,这是什么地方?”
“好小子,这里是胶澳(也即今天的青岛)之地的崂山,你现在泡的池子叫天心池,可是以前天上的仙女洗脚的地方哟,哈哈哈!”司徒蛮见邪郎醒来,便故态复萌,言语荒诞。
“说的对,小司徒还是很有学问的嘛!没错,这天心池就是当年那些娇滴滴的小仙女儿们洗脚的地方。”
“胡说,胡说,这里明明是天上的小仙女洗澡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洗脚的地方呢!”
“你才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
只见有两人骂骂咧咧来到近前,一个是肥肥大大的秃头和尚,另一人是疯疯癫癫的邋遢头陀。只听那胖和尚说道:“小娃娃,仙女的洗脚水是不是很好喝啊,哈哈哈!”
“不对,不对,是仙女的洗澡水。”
“你个癫头陀,不要老是跟我唱反调。”胖和尚气鼓鼓的说道。
“疯和尚,你才不要老和我唱反调呢。明明就是仙女洗澡的地方。”头陀反驳道。
“两位前辈不要争了,两位说的都对,这里是仙子洗澡完了之后又洗脚的地方,还是仙女们偷汉子的地方。哈哈哈!”司徒蛮大笑道。
“你个小娃娃说的有道理,今天和尚就多教你两招。”疯和尚抚掌大笑道。
“那头陀就多教你三招,哈哈!”头陀紧跟着说道。
邪郎不解的望着来人,满腹疑惑。再看司徒蛮,眼里竟似闪着光一样,身体又在发抖,渴望又害怕着。
邪郎问道:“可是两位前辈将邪郎带来此处?救命之恩,邪郎没齿难忘,在此先谢过了。”
“小娃娃倒是聪明的很,确实是我们兄弟二人千里迢迢把你从京城背到崂山来的,但是救你性命的,却不是我二人。”疯和尚说道。
“对的,对的。背你回来的是我们二个,但是为你解毒治你伤口的确是这天心池水。而我们去背你回来,也是受人所托而已。”癫头陀说道。
“那二位前辈可否告知到底是何人救邪郎性命?”
“且不慌急,小娃娃,你昏迷了已有七天七夜,仗着这天心池水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洗脚水也喝的饱了,赶紧穿上衣服,我二人先试试你恢复了几分。”
卢邪郎闻言提起内劲,运行了一个大周天,果然内伤全无,精力充沛,且有绵延不绝之感,这天心池水果然大有门道。他向二人再次道谢,擦拭身子换好衣衫,从天心池中出来。
“小娃娃穿上老怪物的衣服,还真是俊俏啊。”疯和尚说道。
“疯和尚,不要说废话了。你我二人联手试试这两个小娃娃吧。”癫头陀说道。
司徒蛮本身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看邪郎被两个老家伙修理一番,却不曾想自己也要一起,不禁大为头痛,连连摆手说道:“两位前辈的高招我早已经领教过了,还是让邪郎单独领教吧?”
邪郎心下一惊,这二人必然是隐世高人,身负绝世武功,不然不可能将武痴司徒蛮吓的如此这般。
疯和尚大怒道:“混账小子,两位爷爷叫你一起就赶紧一起,也让爷爷们看看这七日来你的进步。”
癫头陀在疯和尚说完之后必然跟上,说道:“就是,就是,你个混账王八蛋,赶紧拿上你的破铁棍子,跟小娃娃一起和爷爷们过两招。”
司徒蛮挠挠头,无奈的站到邪郎身边,嘟囔道:“被你个小子害惨了,他奶奶的又得挨一顿打。”
邪郎不禁摇头,对二人施礼,说道:“二位前辈,有礼了。”
说罢便挥动手中长剑向二人直刺而去,起手便是‘游龙腾四海’,紧接着便化‘游龙撼五岳’,又跟上‘游龙度六道’,三招交替变化使出,邪郎当真如天上游龙一般,飘逸出尘,十丈红尘中且吟且啸,招招灵动,步步生威。
司徒蛮一见邪郎动手,当下不再迟疑,仗降魔杵加入战阵,‘混沌开,邪魔出,佛光现,修罗浴血,大开杀戒’。司徒蛮出手就是大绝招,丝毫不曾留手,想来是对二人的武功有极大把握。
再反观疯和尚、癫头陀二人,依旧疯疯癫癫,嘻嘻哈哈,对二人的攻势竟似毫不在意。
“和尚疯,疯和尚,酒肉不入口,笑度人留,笑送人走!”
“头陀癫,癫头陀,财色不入心,笑看人生,笑看人死!”
二人口中诗号疯癫喊出,赤手空拳对剑杵合璧。
二人内力深厚,掌法凌厉,只见二人操天道,化两仪,幻四象,生八卦,招招看似疯癫,但却是博大精深,端的是武林最正宗的正派武学,但此等功夫,邪郎确实见所未见,不禁心中疑问重重。二人虽已留手,也不容得有丝毫大意,难怪会将司徒蛮个武痴莽汉制得服服帖帖。邪郎当下心神归一,跟真正的高手过招,全神贯注,自有裨益。
“红尘十丈策马扬,半醉半醒江湖上。四海奔腾现游龙,庐山深处有邪郎!”
卢邪郎且战且吟,长剑在手,又是‘游龙啸九渊’的压箱底招式。游龙自九天而下,剑影幻化万千,向二人攻去。
司徒蛮一见邪郎使出绝招,大喝一声“荡寇除魔”,挥降魔杵助邪郎战疯癫二人。
疯和尚和癫头陀面上依旧浑不在意,可手上脚下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松懈,也是用上全力来对敌。只见二人脚踩‘八卦迷踪步’,一人掌出‘四象困龙掌’,一人拳使‘罗汉释厄拳’,这二人竟似通天下正道武学,且用来得心应手,不生涩,不迟滞,行云流水般谈笑对敌。
只听得“啪啪”两声,邪郎和司徒蛮屁股上各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哈哈哈,小娃娃,不听话,和尚爷爷赏巴掌。”
“哈哈哈,兔崽子,不长进,头陀爷爷打屁股。”
邪郎和司徒蛮二人,臊的满脸通红。这二人真如孩童一般,心性纯良,言语无忌,却又是如何习得这一身超凡武功的,真是令人不解。
邪郎低下头,不觉心中大骇异常,这江湖果真藏龙卧虎,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他低声说道:“多谢二位前辈手下留情,邪郎受益匪浅。”
疯和尚大笑道:“小娃娃年纪轻轻,武功已经这样不凡,真是令和尚爷爷刮目相看。看来你的伤势没什么问题,今天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和尚爷爷带你去见个想见你的人。”
癫头陀说话总是无法抢在疯和尚的前头,只能应和道:“对的对的,小娃娃武功不错。剑法很有意思,比兔崽子的破铁棍耍的好多了,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俩再来。”
邪郎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问道:“不知二位前辈,是何人想见邪郎?”
“哈哈哈,哈哈哈,小娃娃,问题多,和尚爷爷不能说。”
“哈哈哈,哈哈哈,小娃娃,疑惑多,头陀爷爷也不说。”
二人疯疯癫癫的走下天心池,云深处不见。
待二人离开,邪郎压下心中疑问,终于有时间问司徒蛮其余众人的情况:“司徒兄,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处?其余众人呢?”
“他奶奶的,你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一下子问老子这么多,老子怎么能回答的过来嘛?”司徒蛮知道卢邪郎对雪柔的情谊,最怕他问,因此插科打诨的回道。
邪郎笑吟吟的看着司徒蛮,并不说话。
原来当日邪郎晕过去之后,贪狼正要动手,司徒蛮跟雪暖刚好赶到,杀掉巨门,救下昏迷的邪郎和朱仙儿,却也让贪狼逃脱。
当时朱仙儿虽然昏迷,但却并无大碍,可是邪郎中毒掌,毒气攻心,又兼被判官笔穿胸而过,已是百死一生的状态。
司徒蛮和雪儿带着二人手足无措之际,疯和尚和癫头陀及时赶来。二话不说,抢走邪郎便星夜兼程朝崂山奔走。
司徒蛮当时不知二人是敌是友,不敢丝毫大意,欲动手抢回邪郎,结果可想而知,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便无奈任由二人离去。于是司徒蛮安排雪暖先找地方救治朱仙儿,然后暗中以儒门功法封住朱仙儿‘气海穴’,使得她十日之内无法动用内力,以免她醒来对雪暖不利。并嘱咐雪暖,待朱仙儿醒来之后,立马带其回武夷派。等到他追踪到邪郎踪迹之后,便会传消息去武夷派。安排妥当之后便支身一人跟踪疯和尚、癫头陀至崂山之巅。
后来发现二人原来是将邪郎带来此处治伤,其间便寻了一日下山传信道武夷派,以安雪暖之心。
司徒蛮将经过简单的向邪郎说了一遍,却隐去李慕云和雪柔之事,担心邪郎大病初愈,接受不了此等打击。
可邪郎心思何等敏捷,焉能听不出司徒蛮有所隐瞒,他心下登时便有不好的预感。他急急问道:“我二哥还有雪柔到底怎么样了!”
司徒蛮一看瞒邪郎不过,便将实情和盘托出。
邪郎听后,巨大的悲伤漫天而来,不是春日的细雨,不是夏日的烈阳,不是秋日的萧索,而是严冬的猎猎寒风吹在心头。邪郎仰天长啸,啸声悲凉又沉重,真断人肠。
突然,邪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原来,人真的会因为悲伤而吐血;原来,人真的会经历绝望;原来,人真的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原来,心痛是这么痛这么痛。
司徒蛮赶紧扶住邪郎,为他输入真气,避免他因过度忧伤而伤了心脉,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
“已是十年生死不见,多年相思换凄凉一场。雪柔,慕云,乘风恨呐,恨呐!”邪郎长叹完,又因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
当邪郎悠悠转醒,已是日薄西山。邪郎当下稳重心神,便要下山。
却见司徒蛮拦在路上,怒目而视。
邪郎竟然不见了往日挂在嘴角的微笑,沉声道:“司徒兄,不要拦住邪郎的去路。”
司徒蛮听后大骂道:“他奶奶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要去干嘛?就凭你现在的武功,如何能为他们报了仇。而且你这么冲动,那十万大山的玄门武学怎么办,天下苍生又他奶奶的该怎么办!”
“邪郎若连至亲至爱之人的仇都不能报的话,这天下苍生死生又与邪郎何干!”
“混账话,且不说你这自私自利的混账话,就说屠一刀的武功,你是要去送死吗?”
“司徒,邪郎恨呐,邪郎不甘心!”邪郎说罢跪倒在地,仰天长叹。
“他奶奶的,纵横潇洒的邪郎竟然变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连脑子都没有了。真是气死老子了,今天疯和尚和癫头陀的武功你也看到了,他娘的真是前所未见的厉害,若是我们可以请的他们帮忙,岂不是最好的帮手。而且他们二人还是受人所托前去救你,此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就是不能请他出山,学个三年五载,定能报仇。”
邪郎被司徒一骂,清醒了几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反正,他已死过一次,已经等了十年。他收回愁容,神色坚定,回道:“司徒兄一言点醒愚人,邪郎拜谢。屠一刀这个魔头算也该有几年性命,邪郎不急在此刻。一切,待明日见过救命之人再言。”
“这他奶奶的才是老子认识的卢邪郎嘛,哈哈哈,走,先喝两杯去。”
翌日,邪郎和司徒蛮早早准备妥当,等待疯和尚和癫头陀到来。
果然,辰时未过,两人便吟着诗号,走上天心池来。
“和尚疯,疯和尚,酒肉难留手,笑度人留,笑送人走!”
“头陀癫,癫头陀,财色不入心,笑看人生,笑看人死!”
“小娃娃,看你今日精神有些欠佳,是否要再修养两日再随和尚爷爷去?”
“就是,就是,要养足精神才好。”
“邪郎并无大碍,多谢两位前辈惦念。请两位前辈带路。”
疯和尚和癫头陀见邪郎神色坚定,便不再言语,带着二人,往崂山巨峰之上行去。
“佳山福地隐仙灵,万壑千山锁洞庭,造化不教当大路,为嫌人世苦腥。牢山本即是鳌山,大海中心不可攀,上帝欲令修道果,故移仙迹近人间。”四人在风景秀丽的崂山之地渐渐隐去踪迹,登一重又一重山,过一道又一道关,来到崂山巨峰之上。
登到崂山巨峰之上,邪郎和司徒蛮一见等待之人,登时心下大惊,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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