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R】认真的雪(6)

作者: 夹着尾巴的狐狸 | 来源:发表于2018-04-24 23:37 被阅读119次

         国立医院很好找,坐公交车101经过六站就到了,昨晚睡了挺不错的一觉,现在感觉左膝也没有那麽疼了,只是肿的又稍微严重了些·。   

        我对这家公立医院是无比的熟悉,第一次接骨,第一次打麻药,第一次上手术台,从小到大所有受伤之后的第一次治疗几乎全部发生在这儿。   

        骨科是在二楼,我只要确定我的骨头没事就万事大吉了。

        排着队挂上号,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凄凉……在慌乱的人流中我看到有位老太仓皇之下不慎跌倒了……

        医院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地方,从清晨到黑夜没有一刻不再忙碌,没有一刻不在生病,治病!       这里的人大多冷血,见惯了死亡之后,连活着都会透漏出沉重的忧郁感,没有什么事可以惊扰倒他们。   

        每天会有成百上千的生命在这儿接受离开或重生,它就像是一个位于天上和人间的仲裁法庭,用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来随时宣判一个人的生或死,死的时候,亲近的人会悲痛,胆小的人会害怕;善良的人会祷告,大多数旁观的人则只会抱以看个热闹的心态,自然对那位老太太的不幸遭遇,熟视无睹了。

       至于他的死因是什么?无人取证也就无人关心了,只能由法官大人——主刀医师亲自来解释,其实这种解释也只不过是多余!   

        我并不喜欢医院的环境,不喜欢那冰冷的针头,不喜欢那恶心的消毒水,我不喜欢就诊的人比挤公交车的人还要多!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装出一副淡定的嘴脸。

        永远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骨科门诊在排队的人也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示出不一样的痛苦。

        有扎着绷带的,有拄着拐的,有贴着狗皮膏药的,味很冲,呛鼻子。

        总之要说来这儿的人中,比较健康的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

        厚厚的羽绒裤子把我左膝的肿胀,掩盖的天衣无缝,肯定会有人疑心我是来捣乱的,于是故意挡在我面前,正大光明的一个接一个的插起队。

        我忍了忍,礼貌的向后退一步,主动让给前面这位“伤势严重”可能是摔碎了尾巴骨,一直在摸屁股的大叔先看。   

        坐台诊病的医师,有一把年纪了。带着一副看似很高明的老花镜,看到我时露出了满口的“大金牙”,他还算和蔼,检查我左膝时,一点也不用力,生怕会弄疼我。

       他有问人隐私的嗜好,会把你的家庭住址,工资月禄,全都扯出来,幸好我还是个学生,暂且没有收入,就放了我一马,不用汇报了。

       但我还担心的是他还患有一定的健忘症,我左膝受伤的原因连说了三次,他都没有记住!

       胡扯了半天,揉捏了半天,还是没逃过要去拍片的厄运。

        看来现代医师的能耐远不如现代高科技仪器牛逼!

        医生还得依靠“发明家”才能混饭吃。   

         踏踏实实的去拍片,二楼、六楼来回折腾了一遍!

        总算拿到了最权威的骨骼影像图,我是看不懂的,只能让医生们来研究,我想:这应该是证明我左膝问题不大的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

        医生耐心观察了半天,心满意足的下了我只是左膝轻度扭伤的结论!

        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让两个人都不是很高兴,我嘲笑自己赔笑又活受罪,他怀疑科学挣钱又没道理。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不欢而散,最后我只拿了一瓶云南白药止痛汀,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那个让我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的医院。

        而那里的医生依旧乐此不疲,心安理得的用高科技的眼来窥视良心上的病!

        我一脸无奈,笑笑,只想自己再不要踏入这个纠缠不清的是非之地!   

        当迈过了山师东路的时候,离101公交站牌只剩下几米远,在医院整整磨蹭掉一上午,出来以后全身上下感到冷,手背上的汗毛微微竖了起来,我抬头望见巨大的天幕上拥簇着珊瑚礁一样壮丽的云彩,引得行人纷纷止步抬头,向天空行起注目礼!

       这在隆冬季节确是不常见的,只有在大雪前或大雪后才会碰见。我翘首以观,内心十分期待这入冬以来,我等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雪,赶快落下。   

       山师大就在这儿附近,若水告诉我她请假回家了,再去肯定是遇不到的,可程小染呢?万一碰上了又会是尴尬,但又有什么可尴尬的呢?

        不是已经死心了!再见,最多不过是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相视一笑,打个招呼!可以的话连招呼也不用打,只是擦肩而过,从此陌路!我踟蹰许久,拿定主意,要去山师大走走。  

        我一向是逆来顺受的,拖着有伤的腿,非要看遍山师大整个的“风景”!

        大学一般都是大同小异的,随处可见的情侣,华而不实的雕塑,外加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草坪,经过图书楼的时候,我停下来,上次来得晚并没有仔细端详那块带有晚清泼墨画风格的石碑,依我看来,雕刻这座石碑上图画人的功夫和造诣一定了得!

        很像是出自大家之手,我一时想他不起……看那栩栩如生的形象,其笔走龙蛇的功底,花鸟姿态惟妙惟肖,竟与居廉的画风颇为相似!

        雕刻者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心血来钻研过居廉的画。我一向对清末的画情有独钟,很是欣赏,看多了自然比旁人熟悉些!

        我深信这块古碑一定是这座学校的瑰宝,前提是得有人了解它的价值!     

         大学如一片沃土能够给活着的树以养分,供其茁壮成长,也能够把死了的树消化,变成无色无味的沼气,有多少参天大树,就会有多少的枯枝烂叶,关键是在充足的阳光,饱和的雨水下,既适合生存也适合腐烂。

        优秀的愈加优秀,差劲的到最后只能白白牺牲,化作天然的养料,供其他活着的树成长为更高的树!这大概是最现实版的鲁迅式“吃人法”。

         我倒不吃人也不害怕被人吃!

         但是我害怕在一片纸醉金迷中,会变成一个装腔作势的匪徒,仗着人势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我也害怕沉溺在一个满是毒品的花花世界里,空有抱负,也难免沦落成一个乐不思蜀的刘阿斗。   

        大学生活其实要比任何一种生活都要艰辛,你每天都面临着各种选择,起床或睡觉;上课或上网;读书或聊天,稍有不慎,你完全会陷进颓废的沼泽地,不能自拔!

        要我说能摧毁人意志的往往不是大苦大难,而是周围的漫不经心的诱惑。

        你甚至会毫无征兆,没有挣扎的,面露安详的死去。

        其最显著的表现是你在本该奋斗的年纪里活的很安逸!   

        绕过并不算伟岸的信息楼,这座学校我已走过大半,这时候天彻底黑下来了,教学楼上的灯亮了一大片,我摸索着出校,左膝微微感到有些胀痛,我想快些找到出去的路。 

        好像在每一座大学里都会为恋爱中的情人,设计一个理想的天堂去处。

        在那儿可以激情拥吻,也可以在那打情骂俏,必要时还可以去那解决一些生理问题!

        我是最忌讳去到那种秀恩爱的场所里去,一心想要尽量避免。

        不是因为我单身落寞会触景伤神,而是我很受不了听一些谎话连篇的蛊惑,害怕耳听的爱情太飘渺,容易直上云霄引来雷暴,伤及无辜!   

         程小染在我的眼里从来不是一个轻佻的女子,认识她以来,几乎没见过她搭过男生的肩,牵过男生的手,就连她的男朋友也没见过她拥抱过!

         我赞许过她是我见过的最端庄典雅,最矜持含蓄的女孩,她甚至承认自己也十分讨厌那种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男生!

        还甚至允诺给我,只有和她订了婚的男子才有资格吻她。

        这一次,遇上程小染,完全是因为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误入藕花深处。

       我在朦胧的夜色中,被缭乱的路灯照迷了眼,断了心智,闯进了不是谈情说爱人的禁地!

       人总是会在海水的一起一伏中感受到月球的引力,总是会在有北极星的地方寻找到回家的路,那些道听途说的传言,不是亲眼所见永远也不会信,但就算是亲眼见了,不愿信得,还是不相信,又能影响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又能发生什么?还不只是无济于事罢了!  

        我看到今天的程小染,忘情的拥在一个男孩的怀里,从来没这样的温柔,从来没这样的羞涩,从来没比这样子,感受到的幸福更强烈!

       当那个男孩低头吻你时,你就像只小白兔,乖巧又灵动,露出白岑岑的牙齿,露出那种艳绝四方,甜美无比的笑!

       以至于那笑你从未给过我,让我深刻的相信,也许明天男孩就会向你跪地求婚,也许后天你们就能领证结婚了,也许就在昨天吧,你和他已经举办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订婚parry,而这些我却一无所知。

        没能够如愿去参加那场盛大的典礼,没能够亲眼看到他为你试穿婚纱的模样,真是此生遗憾,令人十分失望!

        只是你一直以来都不像我想的那样美好,你如大多数女子一样,喜欢和心爱的人约会接吻,你喜欢让那男孩吻你肉嘟嘟的脸蛋,而你喜欢吻男孩柳叶般的眉,这些都曾是我不曾知道的事,现在知道了又能怎样?

         深拥始终要比久伴实际得多,我得不到的不是你只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梦!   

        天空中适时的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感到彻骨的寒已经将我冻僵在原地!

        这种不用描绘,不用勾勒的气氛,太容易生出离别的戏份。

        我是个演员,一路换装,一路用情!  

        见惯了横刀夺爱的大场面,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结结实实的做了个第三者。

        我莫名的苦笑,竟被这简短的MV感动到哭。

        把脖子上那条横亘围绕的蓝色围巾解下,今天是我第二次戴它,不是济南的天气冷,而是我终将要把它留在这里。

         把我20岁之前的全部感情,埋在这里,伴着她的吻,她的笑,伴着我在嘴角上僵住的伤,伴着我在眼角处溢出的痛,她那彻彻底底的爱,我要完整的归还,我要完整的归还——那所有认真对待过的,只属于过她的爱!   

        强大的夜空下,零星的雪变成了纷飞的雪,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还是没能逃出这座校园。

        经久不息的长号响了起来。若水告诉过我,山师大的学习气氛浓厚,晚自习上得有高三那么久。现在应该是下晚自习了,每条道路上都喧闹起来,我借着各位大学同学的帮助,离开了山师大,找到了回酒店的路!

    爱人请务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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