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地亚（4）――那年十九

作者/沐泽

回到公寓，天已渐黑，两旁人行道上的路灯逐个开始工作。一楼花园里没了人影，不过餐厅还有进食的人，冷风穿过花厅袭面，我把外套裹紧了一点，夜幕降临，天气转冷了。回来之前，在餐厅吃过了墨鱼饭、达尔马提亚熏火腿、羊奶酪，还喝了一些当地的梅子白兰地，很满足且微醺地上了楼。今天看了很多东西，也走了很多地方，疲惫感是有的，回房间一接触到床，便和它分不开了。

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胸口，“没有了”，没有了项链，没有了熟悉的感觉，此刻也没有了在博物馆的洒脱，我感到一种失落正蔓延至全身，却又对此理解无能。不是对自己说好了吗？为什么这么的不舍？

克罗地亚（4）――那年十九

我记得我好像是睡着了，有很多熟悉的感觉从心头涌上来，又好似回忆录，很多不记得的画面都浮现了出来。最初，整个人还会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梦里，说过的每一句话，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能清楚的描述，时间长了，他便开始模糊，留下片段，剩下影子，到最后连自己为什么怀恋都不是很清楚。本以为会一辈子记住，却发现，人总是健忘的，在某一天，再也回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

那是十九岁，我在新西兰做交换生的日子，他给我平淡且难熬的岁月带来了期盼。

平淡，因为任何事情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每个人都在自己正常的轨道上干着他应该做的事。青梅竹马的死还不时地出现在脑海，虽然来到远离祖国的一端，却仍旧逃不掉拉扯的回忆，在陌生的国度，在陌生人身边，干着陌生的工作，一切都是如此的难熬。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被打的很惨，头上都出血的那种。我刚好撞见这一幕，对方人多我肯定打不过，不想惹祸上身，却也不愿见死不救。在附近用公共电话报了警，然后走到巷口用脚绊倒了一个很嚣张的小子，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警车拉响着警报往我们的方向赶来，报警的时候我故意说的很严重，这样他们才会快速出警。放风的小个子向他们吹口哨、打手势，一群人迅速撤离，向各个方向窜逃，我很窃喜，没人发现是我报的警吧！我还沉浸在见义勇为的兴奋之中，突然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拉着我，他已经跑到了我的身侧，拉'着我就跑。

跑出一公里外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干嘛要跑？我们是受害者啊？”“麻烦！”他很平静地说。我很惊讶，在国内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第一时间向警方求助，“警察盘问的话，会很麻烦的！”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莫非他偷渡过来的？没身份？算了，都跟我没关系。我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两米的地方跟着，过了一会儿，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谢谢你！”我这才转过身，好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