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自习折道Real,发现已经买不到粉红色的羽毛酒,只剩青白色那种了。说起来这两个月跟小伙伴们左一瓶右一瓶,仗着价格便宜又没什么度数着实喝了在不少,买不到也就买不到吧。眼见已经十月中,再撑两天就可以收收心准备去圣诞市场喝Glühwein了。
秋季限定Federweißer羽毛白,最初大概就只有青白色这一种。说是酒,其实有点过。严肃讲是发酵到一半的葡萄汁,有汽水的泡沫口感,酒味很淡,但甜的很;瓶子不能盖紧否则会炸,拿回去也很费劲。因为是冰箱里掏出来的很冰手,瓶口还会漏的黏糊糊的,也不能丢进包里,只能小心捧着。
自打来了德村,酒可谓越买越勤。春天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说道,瞎买了一堆梅子酒苹果酒草莓酒之类,那种除了略含酒精本质上还是糖水的玩意。没事抓出个小玻璃杯兑点纯果汁看分层,看够了就一口喝掉,可谓美哉;夏天有两周热到不行,萌新初来乍到受了华人房东坑骗,住在个除了房租其他完全符合九龙城寨标准的贫民窟。窗帘是不敢拉的,怕被活活烤死在房间里,过得像只吸血鬼。只能没完没了往冰箱里塞啤酒——我个人喜欢易拉罐装,方便,好拿,不用开瓶器,瓶子还可以退钱。不过听闻真正好喝的啤酒仍是瓶装,这又是后话了。早先按照家父的喜好,一直买卢云堡。日后得知家父当年爱喝这个牌子只是图便宜,喝久成习惯了,遂开始拓展自己的口味。沿着货架顺着牌子不同味道喝过去,Pils太苦不喜欢,Hell真的很Hell,又觉没什么味道。尝来尝去还是某红罐Export对脾气。除了味道,一是便宜,二是罐子上话痨般的广告很可爱。
然而德村的易拉罐包装普遍是500ml,对妹子来说未免多过头,喝完就什么都不用吃了。下了晚课歪在床上起一罐,喝到一半就能累睡着。醒来一看,手机丢在一边,半罐子酒还抱在手上,末了实在喝不下只能拿去浇花。六月中一周目德福惨挂时和小伙伴第一次正式去了酒吧——某朋克吧旁的夕阳红酒吧。进门起就被吧台边的大爷大妈取笑个不停,大概是亚洲人长的显小,还以为是那个中学刚下课走错道了。
酒吧里我最偏爱Alt。颜色上看有点像黑啤,但味道远没有那么厚重,是少有的一见钟情那类。第一次喝是在明斯特的创意港口,夕阳西下人声鼎沸,热风夹杂着街头音乐铺面而来,充满了西部公路片式的浪漫。德村人民喝啤酒不需下酒菜,就这么坐着干喝,这也是我等屁民所不能理解。就我自己而言,佐餐以外,往往要做些猪耳鸡肫之类的卤味,最不济也要切两片Salami蘸番茄酱。至于前室友下酒用火鸡面这种,我只能对他贫乏的食谱报以深切同情。
喝酒是因为无聊,更无聊的是一个人喝。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遭的小伙伴们大抵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滴酒不沾(不能沾),这使区区不才在下鄙人我显得异常另类,成了方圆十里之内出了名的酒鬼。说到底我个人也没有那么喜欢酒精,单纯讨厌喝白水罢了。我的抽屉里永远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红绿花果茶和咖啡豆,冰箱里永远有果汁。但酒精又确实是令人上瘾的东西,起码从精神上讲是这样。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空山新雨后,能饮一杯无。人生得意须尽欢,所谓文人文科狗的逼格就是这样有的没的的东西了。前几天去摩泽尔,导游说早年欧洲水质堪忧致病致死,只能酿啤酒。后来为了弄的好喝些,开始往里头丢东西,这才有了我们今天喝到的这许多口味。合着德村人民酒量好,乃是因为不会喝的那些都渴死在中世纪,为进化所淘汰了。
说起摩泽尔,当初查单词时Weinberg被直接翻成了葡萄园。以为只是某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到了地头发现是自己没文化想太多。人家说是葡萄山,那就真的是葡萄山——葡萄都长在近乎垂直的山上,看一眼都觉得脖子疼,目测爬上去老费劲了。
晚上给已经只身前往图林根上学的死党发信,慨叹今年冬天又是一个人喝酒了,真是又傻逼又撒比洗啊。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答曰:我也很寂寞啊。
万青有句歌词:“借酒浇愁,不太能喝”——真可以说是非常惨了。人言李白斗酒诗百篇,我喝了一瓶又一瓶,诗情画意却早就湮灭在滚滚德语单词和失学待业的焦躁中了。都说诗酒趁年华,我却在这里秋月春风等闲度,提早过上了入口柔一线喉的老年人生活。
不过,至少今晚那么冷,再喝一杯也无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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