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瞳

作者: 怪谈老丁 | 来源:发表于2020-07-16 15:41 被阅读0次

     九岁那年,我因为发烧眼睛一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爸妈为了给我治眼花光了家里为数不多的钱,只可惜因为没有视网膜给我移植,我最后成了一个小瞎子。

开始的时候,我很沮丧,很绝望,还很害怕。

因为眼睛好不了,我就不能看书学习,长大成不了科学家,造不了原子弹了。

最主要的是,我没有办法看正在热播的动画片《足球小子》。

从医院回来,家里人并没有彻底放弃我,而是开始给我寻各种土方子,老中医,以及一些阴阳、跳大神的来给我瞧病,甚至我爷爷还找了一个瞎子来给瞧病,不过那可不是普通的瞎子,是我们乡里出了名的“明眼儿”,据说阳间的东西看不到,但是可以看到阴间的东西。

老中医,阴阳,还有跳大神的,对我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办法,可唯独那个瞎子对我家人说:“牡蛋儿这个眼有的救,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下点血本了。”

听到瞎子的话,爷爷就问:“王瞎子,有话你就直说,多少钱,我就算上山给你挖十年的药材,也给你凑齐了。”

王瞎子说:“不是钱的问题,老张,你是文化人儿,也是明白人儿,我说的血本和钱没啥关系,要的是牡蛋儿的三滴童子血。”

我爸在旁边问:“啥是个童子血。”

爷爷的语气有些阴沉说:“我以前在咱们县志上看过一个故事,里面说,那童子血,其实就是小孩儿的寿命,三滴,就是三年的。”

我爸在旁边好奇问道:“县志上咋还记载这些东西,爹,你是啥时候看的县志,我怎么不知道。”

王瞎子说:“你爹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人,他的祖父是县里的大文人,为咱们县编过县志,所以他看过县志也是正常的,倒是到了你这一代,你老张家的文化气儿全给丢完了。”

爷爷在旁边道:“行了,王瞎子,别数落他了,小牡的眼睛到底咋整,不用童子血行不行,用我的寿命,反正我这条老命也没几年活头,早几年,晚几年,没啥关系。”

王瞎子斩钉截铁道:“必须童子血。”

“你们想好了,这牡蛋儿,要么瞎一辈子,要么少活三年,一辈子能看到亮儿。”

我记得当时爷爷和我爸妈商量了许久,然后爷爷问王瞎子:“说罢,咋整。”

王瞎子说:“你读过咱们县里的县志,应该知道在东坡的狐娘塔吧?”

爷爷说:“知道,不过那塔不是破四旧的时候就被拆了吗,现在那是一片槐树林,还有啥用。”

王瞎子道:“你要是信我,今晚恰逢月圆夜,咱俩领着牡蛋儿去狐娘塔的遗址,我包牡蛋儿三天内能看到亮儿。”

我当时在旁边听着是有点怕的,少活三年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儿,所以我就问王瞎子:“如果能治好眼,你咋不去治啊!”

王瞎子说:“我的血不干净,狐娘娘不收,狐娘娘要的是干净的童子血。”

那时正值深秋,夜色很凉,爷爷背着我,和王瞎子一起去了村东头的那座叫东坡的荒山。

本来我爸妈也要跟来的,可王瞎子却说,人多了坏事儿,所以他们也没敢跟过来。

走在路上,凉风阵阵,不时能听到几声鸟叫。

不过这一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些鸟都奇怪的很,所有的鸟都躲了起来,只有老鸹在不停的乱叫。

都说老鸹叫没好事儿,所以我就搂紧爷爷的脖子,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爷爷被我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不过他还是很温柔地说:“小牡,别怕,爷爷在呢,不会有事儿的。”

“呼呼呼……”

“呜呜呜……”

大风吹过山涧,声音也是变得越来越令人感觉到惊悚。

我的眼睛本来就什么也看不到,所以这声音给我带来的恐惧就更加重了几分。

我不由自主咽了一口唾沫,此时又是一股清风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风吹到我的耳朵上,毛茸茸,湿漉漉,还黏糊糊的,这是啥?鬼!?

“啊!”

我下意识尖叫了一声,然后用手不停去拍打自己的耳朵。

这一叫把爷爷和王瞎子瞎了一跳,爷爷跄踉了几步,赶紧把我从后背上放下问我怎么了。

我吓的蹲在地上道:“我耳朵上有东西……”

接着我把刚才的感觉给爷爷讲了一遍,爷爷把我两只耳朵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发现。

王瞎子也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耳朵,然后说:“没东西,估计是风太大,吹过去的树叶蹭到了。”

继续赶路。

可是我依旧觉得刚才在我耳边出现的不是树叶,而是某种动物的鼻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凑近我的身体,在嗅我的气味儿,好像是美餐之前的享受,嗅我的是狐狸吗?

狐娘塔住的是狐狸吧?所以一想到我们要去狐娘塔的事儿,我就不禁“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爷爷问我哭啥,我则问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喂狐狸。

爷爷说:“放心好了,狐娘娘是好的,她不吃人。”

此时王瞎子却是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句:“好的?好的应该修庙,为啥给它修的却是塔?而且还不是修的供奉塔,是镇灵塔?好的?只是编写县志的人收了它的好处,给它写成了好的罢了。”

王瞎子这么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爷爷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很快王瞎子又道了一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狐娘娘真的有办法救牡蛋儿。”

爷爷这个时候愣了在原地不动弹。

王瞎子就问爷爷:“老张,我怎么听不到你的脚步声了,错过了吉时,牡蛋儿的眼睛就没治了。”

爷爷问王瞎子:“王瞎子,你老实说,你是想救小牡,还是想害我们,你刚才的那一番话明显是对我家祖上不敬,我家祖上编写过县志,而写下狐娘娘故事的,正是我祖父。”

“还有,你和狐娘娘,和我家到底有啥过节,为啥这么埋汰我们?”

王瞎子“哈哈”笑了两声说:“老张,你想多了,我就是听到一些坊间传说,随口说了两句,你咋还着急了呢。”

爷爷还没说话,王瞎子又说:“再不快点,牡蛋儿的眼睛就真没救了。”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迈动了自己的步子。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好几次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耳边,脖子后面晃动,不过那东西没有再碰我,我只是吓的搂紧爷爷的脖子,没有再发出惊恐的叫声。

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王瞎子就对爷爷说:“把牡蛋儿放下,然后从我身上的背包里取出一个铁匣子来,就是那个生锈了,还刻着虎头的那个。”

爷爷翻腾了一会儿,我听到铁匣子被翻出的声音,然后爷爷慢慢道了一句:“祖开山……”

“啪嗒!”

爷爷那三个字刚说出口,我就听到了铁匣子落地的声音,而爷爷却声息全无。

我吓的只喊:“爷爷,你在哪儿,你咋了?”

此时我感觉到一只大手拽住了我的领口,然后我整个身体就被他从地面上拎了起来。

领口卡住我的脖子,让我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接着我就听到王瞎子的声音:“别踢腾了,牡蛋儿,你爷爷没事儿,只是睡着了,接下来,我就要开始为你治眼睛了,你要是再喊,我就撕烂你的嘴。”

王瞎子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一个满脸眼泪的小孩儿,嘴角裂开了很大一条缝隙,他一边哭,一边张嘴,整个嘴巴血淋淋地裂到了耳根下面。

我身上一寒,顿时不敢说话了。

同时我的耳边也一下没有了风声,没有了王瞎子的声音,我的世界不光没有光,现在连声音也没有了。

不过此时我却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烛味道,王瞎子拎着我好像走在一条向下的阶梯上,王瞎子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地狱吗?

我做什么坏事了?难道是我上学的时候,掰断了女同桌的发卡,在后桌的作业本上画了一个王八,前桌的抽屉里放了一只死老鼠……

我知道错了,别带我下地狱啊。

我“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我保证会做一个好学生,别带我下地狱啊。

我一边哭,一边向王瞎子念叨,可他却没有理我,他带着我,越下越深……

王瞎子带我走进的是狐娘娘塔旧址下的地宫,这个是第二天早起父母带着几个亲戚找到我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的。

王瞎子带着我进入地宫后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依稀记得他在我的额头,手心和脚心各扎了一针,然后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接着就没有动静了。

而我的眼睛,在王瞎子声音消失的瞬间,似乎看到了黑白两道影子,不过很快我就晕了过去,那到底是两道怎样的影子,我却说不上来,是人的?是野兽的?

我无法分辨。

父母找到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的眼睛也依稀能够看到亮光,虽然影子是模糊的,可我却是真的能够看到东西了。

回到家里休息了几天,我的眼睛就彻底恢复了。

至于王瞎子,我回来的第二天,有人还见过王瞎子,说是往县城方向走了,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而爷爷,在王瞎子走后的第二个月生了一场怪病,就去世了。

那时正值寒冬,爷爷生前很疼我,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哭的很厉害,两只眼睛都给哭肿了。

那一夜,父亲为爷爷守灵,而我则是在父亲怀里哭着睡着的。

等我睡着了,母亲才抱着我回房去休息,我醒着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爷爷的灵柩。

半夜的时候,我又醒了,母亲睡的很熟,所以我就偷偷跑到了放置爷爷灵柩的房间。

父亲没睡觉,跪在爷爷灵柩前不停地说话:“爹啊,你活着的时候没享过福,啥也舍不得用,你到那边,可别省着了,我给你多烧点东西过去,想吃啥,想用啥,就直接吃,直接用……”

在父亲说这些的时候,我隐约看到有一道影子从爷爷的棺材里面钻了出来,然后直接向我这边飘来,我吓了一跳想要大叫,可我耳畔很快响起了爷爷的声音:“小牡,别叫,是爷爷……”

那会儿我已经九岁,已经知晓对鬼神的害怕,所以在听到爷爷的声音后,我直接吓的瘫倒在了门口。

嘴里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接着我又听到爷爷的声音:“小牡,记住爷爷的话,以后不要随便生气,千万不要动怒,任何事儿都不可以动怒,因为你三魂被王瞎子取走了一部分,如果不找回那些缺失的部分,你可能活不过二十岁,你一定要找王瞎子拿回那部分魂魄。”

“还有,我火炕底下炕洞里放着一个铁匣子,你收好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还给王瞎子,他现在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找你。”

“再有你现在的眼睛很厉害,以后要好好的保护和利用它,它会帮你大忙的……”

我只记得爷爷说了这么多,因为之后我又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母亲说我昨晚梦游了,她半夜醒来发现我不在了,就出去找,最后在爷爷房间的门口找到了我。

当时我的小嘴都冻得发紫了,她说,若是再迟点找到我,说不定我就被冻死在那里了。

爷爷就我父亲一个孩子,所以葬礼全部由我父母操办,他们两个忙的很,也没太多的精力照顾我。

而那一天我过的浑浑噩噩,一直想着昨晚的事儿,我就分不清当时发生的事儿是真的,还是我梦游的时候做的一个梦。

爷爷的灵柩中午时分入土,送葬的队伍回到村里后,吹拉弹唱又是半天,到了近黄昏的时候,村子才安静了下来。

而我们家里的事情却还没有完,到了晚上十二点,我们还要去爷爷的坟前去烧回头纸。

我问父亲什么是回头纸,他告诉我说,说是回头纸,其实是烧给死人,让死了的人走的放心,莫要回头的意思。

父亲说,等烧完了纸,不要说话,直接转头就走,不要回头去看,若是回头的话,会让死人以为亲人对其有牵挂,魂魄很可能会因此留下来。

听父亲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如父亲所说,烧纸的时候,我不敢说一句话,等纸都烧完了,父亲拉着我转头就走。

此时我隐约听到“呼呼”的风声,一些凉凉的东西掉在我的脸上,是雪。

说来也奇怪,我当时的脖子好像不听使唤一样,忍不住就转了过去,结果我就看到爷爷蹲在我们给他烧纸留下的灰堆旁边,他的脸上挂满了诡异的笑。

看到爷爷的笑,我吓得赶紧转过头。

父亲则是在我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道:“不听话吧!”

我小声说:“我看到爷爷了。”

父亲则是道:“别说话!”

说着父亲就把手放到了我的脖子后面。

父亲的这一动作让我想起了王瞎子拎着我进了狐娘娘塔的地宫,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我一直感到很困惑,我也试着问父母和爷爷,可他们却始终不肯向我道出其中的原委。

本来我也不想再问那件事儿了,毕竟我的眼睛好了,可现在爷爷死了,我莫名其妙听到爷爷死后的一番话,刚才还看到了爷爷蹲在坟头边,这就让我不得不再去想那件事儿。

只是这些事儿对于九岁的我来说,太过复杂了。

当晚回到家里,父母收拾之后就睡下了,而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我又想起昨晚爷爷给我说的那一番话,他说土炕的炕洞里有什么东西,我很想当时就去爷爷的房间看一下,可一想到当晚坟头看到的一幕,我又吓的缩回了被子里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困的不行了,也就慢慢地睡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正要催促我起床洗漱,然后吃饭上学去。

而我心里记挂着的全是爷爷房间的事儿,所以起来后,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往爷爷的房间跑了一趟。

现在天已经大亮,我已经没有夜里那么害怕,虽然还是战战兢兢,可我还是走进了爷爷的房间。

我去火炕下面的炕洞里找了几分钟,翻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布包沉甸甸的,好像装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

打开布包,我就看到盒子上刻着一个怪兽,看样子有点像是电视里面的麒麟。

而在麒麟的旁边刻着三个小字,而那三个字,九岁的我正好认识:“祖开山。”

在我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禁又想起了狐娘娘塔的那晚,爷爷就是在说出这三个字后没有了生息的。

这祖开山到底是啥意思,如果这是一个人名,那他又是谁?

很快我也反应过来,这个铁盒子大概就是那晚爷爷帮王瞎子从包里取出的东西,可这东西王瞎子没有要走,怎么直接留在爷爷这里了呢?

当晚在我昏迷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儿呢?

那铁盒子没有上锁,不过旁边都是锈迹,我费了半天的劲儿都没有打开,此时母亲喊我快点吃饭,我只好把东西收好,跑去洗漱。

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我就把那铁盒子放到了书包里,然后带到了学校里。

时间过的很快,没过几天就到了寒假。

可就在我们放寒假的前一天,村里来了几个人,他们先是到了村委会,接着就找了几个村里的壮劳力,把狐娘娘塔的地宫给填平了。

后来听说,填平狐娘娘塔地宫是因为一条高压线的铁塔要修在那里,村里的人也都没有多想。

不过根据几个去帮忙的壮劳力回忆,那几个技术人员中,有几个拿了勘测仪器,看起来比较正常,可唯独有一个老头穿着中山装,手里捧着一个罗盘,时不时掐着手指,嘴里念叨一些奇怪的话。

而且他们在要填平地宫的时候,里面起了一阵怪风,从地宫里飘出了很多白色的狐狸毛,狐狸毛漫天飞舞,就好像下了一场鹅毛雪。

有人猜测是狐娘娘显灵了。

可工作人员却解释说,这地宫其实是一个野狐狸窝,狐狸经常住在这里,掉毛是正常的,大家打开了地宫的口,风吹进去把里面的狐狸毛吹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村民们也是将信将疑。

放寒假的那一天,我高兴的回家,可进了家门之后我却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儿和父亲坐在一张桌子旁边。

那老头儿看了我几眼,然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我手中拎着的书包上。

那老头盯着我手中的书包看,我就下意识把书包藏到了身后。

父亲则是招呼我道:“小牡,你过来一下,这位爷爷有话问你,你记得老实回答,不能撒谎知道吗?”

我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慢慢悠悠地向那个老人走了过去。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他,他穿着中山装,像极了电视里民国时期的人,他的头发都是白的,可脸上却没有几个褶子,留着山羊胡,时不时伸手捋几下。

而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的眼睛,眼睛瞪的很大,可是却让我觉得死气沉沉。

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我不禁感觉头皮发麻,然后飞快地把脑袋低下。

此时我已经到了父亲的跟前,我不敢直接走到那个老头儿的跟前。

父亲则是把我推到那老头儿的跟前,然后道:“秦师父,你给看看,我家牡蛋儿的眼,会不会有后遗症。”

那老头点了点头,然后一手直接摸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冷冰冰的。

接着他用手扒我的眼皮,然后仔细打量我的眼睛。

我不敢直视他,眼珠子不停地乱转。

那老头儿则是直接呵斥我道:“盯着我看!”

他的声音很严肃,比我们老师生气的时候还可怕,我只好乖乖地把眼睛对准他的脸,看着他的双眼。

那老头看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我,我赶紧向母亲那边跑,母亲也是揽住我问那老头儿:“秦师父,牡蛋儿他的眼睛没事儿吧?”

那老头儿道:“他的眼睛还真是用三年的寿命换来的,暂时的话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他的眼睛被人下了咒,在特定的情况下,怕是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人呢,看不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生活的世界是简单的,可如果看到了那些东西,生活就会复杂起来,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卷进那些东西的漩涡之中。”

“说的再简单点,这娃很容易招惹上脏东西。”

听到那老头儿的话,父母的眼神同时变得担心起来。

父亲问那老头儿:“秦师父,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这个?”

那老头儿摇头说:“暂时没有,如果你们要信得过我,我可以送那娃一道符,保证他三年无碍。”

“同时,还是我之前说的,他书包里的那个铁匣子,我要带走,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当作是补偿。”

说到铁匣子,我下意识把书包往身后又藏了一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它交出去的,这可是爷爷留给我的东西。

不等父亲说话,那老头儿把头看向我说:“我的名字叫秦槐魉,师祖,你可愿跟我走?”

他叫我师祖?

不对,我透过秦槐魉那无神的双眼看到,他似乎不是看着我说话,而是穿过我的身体,看着我的书包在说话。

他是对那铁匣子说话。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书包,那书包没有任何反应。

秦槐魉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师祖,你这是不愿意了,也罢,你先在这个孩子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相信,你迟早会愿意被我带走的。”

说罢,秦槐魉起身就要离开。

父亲赶紧拉住他道:“秦师父,你这就要走了,在这儿吃饭吧。”

秦槐魉摇头说:“不了,我去村委会那边吃,我们队里的人都在那里,明天一早你去找我,我会给你一张符,然后你们缝个小布包,把符箓缝进去,再弄个细绳儿给他挂脖子上,让他贴身带着就好了。”

说罢,秦槐魉转头离开,父亲起身相送。

我则是问母亲,那秦槐魉是什么人。

母亲说:“秦师父,就是前几天指挥填平狐娘娘塔地宫的那位大师,我听人说,在填地宫的时候,狐娘娘开始是不答应的,后来还是那秦师父施展了手段,把狐娘娘给送走了,然后才安稳填了地宫。”

我又问母亲,那秦槐魉怎么忽然跑我们家里来了。

母亲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水杯一边看着我说:“你今天的问题不少啊,寒假作业多不多?”

我点头“嗯”了一声,母亲这才继续说:“秦师父来咱们家,是听说你从狐娘娘的地宫得了一个铁匣子,他说那铁匣子是他师祖留下的东西,想要买走,那个祖开山,是他的师祖,还说王瞎子其实是他的同门师兄。”

王瞎子是他的师兄?

母亲继续说:“对了,你把那铁匣子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看看长的啥样。”

我把铁匣子放到桌子上,母亲看了几眼,不觉得那锈迹斑斑的铁匣子有啥特别之处。

母亲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对了,牡蛋儿,那个秦师父刚才为啥叫你师祖?”

我摇头说:“不知道。”

母亲自顾自地说:“难不成是得到这铁匣子的人就能做他们一派的掌门人,这个铁匣子是个信物之类的,电视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父亲送走了秦槐魉,很快也就回来了,看母亲在看那铁匣子,也是凑过来看了一会儿。

父亲道:“这铁匣子里装了啥,牡蛋儿,你打开看过没?”

我摇头说:“打不开。”

母亲试了试也打不开,然后就问父亲:“要不找个改锥撬开看看。”

父亲摇头说:“秦师父刚才走的时候吩咐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打开那铁匣子,说是打开了那铁匣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咱们牡蛋儿了。”

母亲吓了一跳,也是问我,到底有没有打开过那盒子。

我再次摇头说:“真没有。”

母亲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这铁匣子,我先替你收起来,你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万一你那天不小心给磕碰开了,那就坏大事儿了。”

说着,母亲就直接把铁匣子给收了起来。

我有些不愿意,可却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我问父母,为啥那么相信秦槐魉的话,父亲就道了一句:“因为我们昨晚做了同一个梦,在梦里秦槐魉说,他今天会来找我们,然后他今天就真来了,他一来就说,昨天咱们梦里见过了,他知道我们做的啥梦,或者说,他昨晚进入了我们的梦里,这可是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做出的事儿。”

听父亲这么说,我心里也是吓了一跳,能进入别人的梦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接下来一晚上,父母一直在讨论秦槐魉的事儿,说着说着,秦槐魉就被神话了,在父母的影响下,我下意识觉得秦槐魉好像是一个神仙下凡。

等我长大后才知道,人在很多时候因为无知和崇拜,会不断放大一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当那个形象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演变为信仰。

而在那个时候,受到父母的影响,秦槐魉已经快成为我的信仰了。

之所以是快,而不完全是,是因为爷爷生前说,让我不要把东西给王瞎子,这就说明王瞎子可能是坏人,而秦槐魉和王瞎子是同门,那秦槐魉多半也是坏人。

我是不会拿一个坏人当信仰的。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拿电视里的孙悟空当成自己的信仰。

秦槐魉离开我家的第二天早起,父亲真从他那里拿回来一张符,母亲也是给我缝制了一个小布包,串了一条红线绳儿。

我也是把那小布包挂在脖子上。

同时父亲回来后,也是给母亲说了一件事儿,我恰好听到了,那就是秦槐魉那些人又重新选了一个地方,准备重修狐娘娘塔。

母亲问:“狐娘娘不是被送走了,咋还重修啊?”

父亲说:“村里那个王泉林,就是老王家的二小子,好像因为填地宫得了一场怪病,说自己是一只狐狸,把自家养的鸡,一夜之间都给咬死了,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秦师父说,狐娘娘地宫住的狐狸不止一只,大概有漏网之鱼,所以他要重修狐娘娘塔,把剩下的狐狸全给镇起来。”

“原来的狐娘娘塔是供奉塔,而这次秦师父说,要修镇灵塔,就是专压恶魂的塔。”

母亲又问:“狐娘娘给咱家牡蛋儿治好了眼,咋还成恶魂了?”

父亲道:“大概是狐娘娘是被送走了,它的手下有几只坏狐狸吧。”

听着父母的谈论,我则是想起了王瞎子和爷爷带着我去狐娘娘地宫医眼那晚发生的事儿,王瞎子好像说,狐娘娘本来就是坏的,是编写县志的人把狐娘娘给写好了。

而我们老张家的祖上,就是编写县志的。

这一天,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啥不好的事儿要发生,那一天我寒假作业写不下去就算了,就算出去玩也总是走神。

而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下后,我更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躺在一条小河边的草地上,而在我旁边卧着一只巨大的白狐狸,那白狐狸比牛还要大一圈,它安静地卧在我旁边,闭着眼。

在梦里,我好像和那白狐狸已经认识很久,我们是多年的朋友!

可我又担心那狐狸会忽然睁开眼,我总觉得它睁开眼的时候,会有什么危险降临在我身上。

就在我有那种感觉的时候,那只巨大的狐狸眼睛就动了动,它好像要睁开自己的眼睛了……

在那怪梦里,我意识到白狐狸要睁眼的时候,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醒了过来。

我躺在床上,明明是冬天,可我枕头却湿了一大片,我的后脖子上仍能感觉到汗珠子往下淌。

而我的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绑在床上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我的手脚根本不受控制。

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明明醒了,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我吓的想要哭,想要喊“爸妈”,可发现我自己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而我刚才的那一声尖叫,似乎也是在梦里叫,现实中的我,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毛茸茸的东西给缠住了,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脑袋也开始变得很疼,我整个人都要死了似的。

“啊!”

这个时候,我终于叫出声音,然后我整个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拼命地吸气,然后飞快去找绑在床头的灯绳儿,把灯打开。

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炉火烧的虽然很旺,可我还是感觉冷的厉害,所以赶紧把被子裹在了身上。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那个装有符箓布包的红绳儿给缠住了,而且勒的很紧,刚才那断气的感觉,就是这绳子勒的吧。

我把红绳儿松了松,然后又摸了一下脖子,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好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我一边大口喘气,嘴里一边念叨:“都是秦老头儿让我戴这个破东西,这是要害死我啊!”

说着我就把布包直接从脖子上摘下来,然后直接扔到了枕头边儿。

再接着我稍微缓了一会儿,就把灯关了,可就在灯被我关掉的瞬间,那灯绳儿直接“啪”的一声断掉了。

整个屋子一下变得黑漆漆的,我手里握着断掉的灯绳儿,不禁感觉有些害怕,早知道就不关灯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面闪过,我吓得把被子蒙住头,然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唦唦唦……”

我又听到一阵声音响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人鞋底擦着地面在走路,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喜欢故意用鞋底磨着地面走路,发出的就是这样的声音,后来因为这事儿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我才改了这个坏习惯。

这是谁啊,大半夜的在我家院子里!?

我的心“咚咚”跳的厉害,就连我自己都听的格外清晰。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心口,生怕心跳的声音,被院子里的人听到了。

“唦唦唦……”

这次声音换了地方,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我的床底下!

我整个人身上的汗毛直接竖了起来,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唦唦唦……”

我床底下和窗户外面这次同时响起了声音,难道有两个人。

“噗通!”

我床底下忽然发出一声莫名的声响,接着院子里的声音和我床底下的声音一下全部消失了,我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虽然四周没有了声响,可我整个人还是不敢动弹,更不敢轻易的睡去,就这样我熬了好久,终于熬不住了,才睡下。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多钟了,天已经大亮,我也不是很害怕了,穿好了衣服,我就去床底下看了一下,除了看到一些老鼠屎外,就再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了。

那不成昨晚床底下的东西是老鼠?

那窗户外面呢?

我跑出房间到窗户下面看了下,我在地面上看到几道脚掌擦着地面的痕迹,从几道痕迹来看,好像昨晚真的有人在我的窗外来回踱步。

父母见我起来,就喊我洗漱吃饭。

我刚准备问父母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强风,卷着一层土吹过去,地面上的痕迹一下就没了。

这一下,我也无从问起了。

刚才那一阵风吹的很怪,我整个人身上的汗毛也是一下竖了起来。

父亲问我:“你在那里站着干嘛呢,快点洗手,吃饭。”

我想了一下,还是有点委屈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父亲却是皱了皱眉头说:“你说啥胡话呢,窗户地下啥也没有,那里有怪风了,你睡糊涂了?”

说着,父亲就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难道,那些奇怪的痕迹,父亲都看不到吗?

还有那怪风,父亲也觉察不到吗?

我整个人有些傻眼了。

此时我想起秦槐魉说过的话,他说我能够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难不成我刚才看到的,是脏东西留下的脚印,还有那一阵风,也是阴风?

这么一想,我的身体就不由抖了一下。

而这一抖,不是单纯的害怕,还有一些兴奋,当然害怕占九成,兴奋只有一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晚在我窗户外面走来走去的“脏东西”又是谁呢?

村里最近死了的,就只有我爷爷了,难不成是爷爷回来看我了,是因为给爷爷烧回头纸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跟上了我吗?

一想到是爷爷,我的心里有些复杂。

一方面我心里很想爷爷,一方面我又害怕,因为如果真的是爷爷,那也是鬼啊。

对鬼的害怕,是无法抗拒的。

那怕是自己亲近的人。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父亲摸在我额头上的手挪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说:“你发烧了?昨晚是不是又踢被子了?”

母亲这个时候也过来摸了摸道:“呀,真烧了,还烧的这么厉害。”

接下来父亲就背着我到乡里的卫生院打了一针,从卫生院回来后,我就不停地出汗,可身上的烧却一直不退。

而我感觉自己的眼睛也是有些发烫,我拿着镜子照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双眼红的厉害,整个眼睛都充满了血。

我吓得不轻,就问父亲,我的眼睛是不是又要瞎了?

父亲说:“不怕,只是红眼病,滴点眼药水就好了,卫生院的人说,是外部感染引起的,你以后可小心点,注意洗手,不要老用脏手揉自己的眼睛。”

听父亲说,我眼睛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我再也不想变成瞎子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眼睛无碍,可我身上还是难受的很,开始的时候只是不停的流汗,再后来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

因为疼的厉害,我就开始不停的哭,然后把昨晚的事儿断断续续地讲给父母听。

父亲听完之后,觉得奇怪,就去把秦槐魉找了过来。

等秦槐魉到我们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还是那一身衣服。

秦槐魉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道:“坏了,我给他的符,他没带吗?”

我说在枕头下面扔着,然后伸手摸了出来。

秦槐魉大呵:“戴上!”

我吓了一跳,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母亲则是赶紧帮我戴上问秦槐魉:“秦师父,我家牡蛋儿这是咋了?”

父亲也是眼巴巴地看着秦槐魉等答案。

秦槐魉说:“被脏东西盯上了,这小子眼睛能看到有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然而看到那些特别的东西、痕迹,对自身阳气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因为消耗了阳气,导致自己的阳气不足,让气血流动加快,也只有气血流动加快,才会产生更多的阳气,让自己的身体维持阴阳的平衡。”

“这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自我身体调节机制。”

“只不过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气血运转加快,会给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通常情况是发烧,再后来就是肌肉和骨头的疼痛,如果再严重,因为身体严重缺水,血液变得粘稠,会在血管里形成血栓,血栓位置不好的话会让人半身不遂,成为植物人,再严重的就没命了。”

父亲听说,我这次还有性命之忧,就向秦槐魉求救道:“秦师父,求求你,救救我家牡蛋儿吧,给多少钱都行。”

秦槐魉摆摆手说:“要救他也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篇幅有限,关注公众号:九沐文库,发送:鬼瞳,继续阅读后续全部内容!

父亲问啥条件。

秦槐魉说:“就是那个刻有我师祖名字的铁匣子,借我用一个月,等我修好了新的狐娘娘塔,我就把它还给你们。”

父亲当即就同意了。

而我心里却是有些不情愿,爷爷说过,不能把盒子给王瞎子,而秦槐魉有可能和王瞎子是一伙儿的,他是来骗盒子的。

我刚想说话,秦槐魉那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就盯着我道:“你叫张牡对吧,听我说,我知道那盒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放心,我师兄既然把盒子留在你这里,我师祖又不愿意跟我走,我是不会强行把它从你身边带走的,一个月后,我肯定还给你。”

这秦槐魉,那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好像能够看透我的内心。

此时秦槐魉又道了一句:“我们这一派,所有人的眼睛都有自己的特别之处,你这眼睛也是有些特别,说不定将来也会成为这一派的人。”

我问是什么派,比少林寺和武当山厉害不。

秦槐魉笑道:“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笑完之后,秦槐魉让我父母先离开房间,然后单独对我说:“接下来,我来给你治‘病’,不过治疗的过程,你一定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我点头。

接着秦槐魉就从自己衣服兜里摸出一个烟盒大小的木盒,然后轻轻打开,里面放着数根针灸用的细针。

接着他取出三根,分别在我的额头,手心和脚心各扎了下去。

而我感觉疼痛的地方,好像和王瞎子带我去狐娘娘地宫时候,给我扎针的地方,一模一样。篇幅有限,关注公众号:九沐文库,发送:鬼瞳,继续阅读后续全部内容!

这三针,有什么玄机吗,难道秦槐魉和王瞎子一样,也在偷我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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