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拆分两批,你领前一批先往……”
樱舞君月下红衣飘旋起,宛似火舌熄灭前一跳。
风静片时,老将岫雨立于烤鱿鱼队前,话音浮云般翻涌:“主公向来善于布兵,各位只需齐心应战,以一当百绝不是难事。”
应和声纷如落叶,隔了暗影片片飘来。
“今夜死神一样战斗,灭了南狐!拿回樱舞城。”
“是!”
呼声起伏,道旁雪落,初昔转面一瞥,仿是瞧见雪上满溅鲜红了,泛白唇上陡而拉起一笑,摆手命道:“各就其位吧。”
待军马起行,雪扬起,掩得月色似傅了白粉般,朦胧处一人声忽然逼来:“当真冒死诱敌吗?主公”
“谁?”
初昔转头见一白色影儿不知何时蹭近来了,面目为月色所盖,反难辨清了。
“可是这事对军中任一人皆不见益处,不是吗?主公啊。”
“我是主公,该像个主公一样死。”初昔别过头,抱臂倔声。
话落,一叹自颈后砸来,话音又似骤明月色直逼而来:“明知出城便可保命,却反送刀去挑动城外怒火,这可不是主公所为。”
“你是……”初昔一话方涌喉间,人声又道:“‘樱舞君至死守城,命如晚樱一夕落’,日后好一个叹惋之歌啊,真但愿那歌也能飘往阴间您的耳中,也不枉您领着这些生生人命去赴死了,不是吗?”
守城人马渐行远去,影正背着月,正时,幽长鸦啼凄然掠过那一片远去的黑漆。
初昔静立一回,手不觉又握上刀柄,摇头笑起来:“短刀已送出了,你还说风凉话?还不快归队!”
转身一探,却已不见那白色影儿了,风自空旷,不知何处拂来缕婴孩啼哭声,细蚊般追着队列而去。
忽而,自南门带起一阵断续吵嚷。
“什么事?”初昔眉头一皱,便拍吗赶去,只见岫雨撇起浓眉,与一众带甲兵士团团围住二人,声势仿如繁闹集市上陡然抓住了贼人般。
“时辰未到,你们老鼠似的鬼鬼祟祟钻来做甚么?有种堂堂正正攻来,我们城里上下连足下蚂蚁都不曾怕过!”
岫雨白发近乎竖起的旗帜一般风中扬舞,声似巨钟自天扣下,便扣得二人僵立原地,瞬时哑然。
“你们主公南狐成天只会暗地耍阴招,我看,连巷子里戳窗纸偷窥之徒也比他堂正十分!怎么?这回又令你们俩偷摸进来搞什么勾当?”
“主公只是令我们……”其一人道着,悄然抬眼四望,且将手中信纸紧护胸前。
岫雨又一串爆竹炸响般劈头下:“怎么?令你们来刺探我们主公行动?快去告诉那老狐狸,这边人马粮草全备好了,随时恭候死战一场!”此时,月明处只见他目中泛了血色的亮,随着喊声,两抹亮光颤动着。
“先住口。”初昔一令下,方暂且浇灭了连连爆竹,转而将目光来回刮向二人道:“快老实说,你们来做什么?”
“刀和信,交给你们主公。”
一言速速丢下,来人便将手中物塞向岫雨,嚷着“告退”,逃也似地转身而去了。
短刀上,水雾依存,令月光朦然。
初昔寻思着,愈发不解起来:“又还回刀来,这是想说些什么?”只听岫雨道:“还有一手信,主公,竟用这等俗艳信纸,南狐那品味也是……”
“决战前刻还特意送来最后通牒?不像他。”初昔一摇头,展开信来,风灯微颤间,字迹直跃入眼,其上道:
我仅是愿在风清之夜里瞧着你提刀而来,望见我时面红垂头的可爱风姿
如此便可沐着月色拥你入怀
不想一片痴情念想抵不住你手中利刃
飞石一遭,歉疚之情实如毒蛇日夜缠心
“主公,你累了吗?”
问声扑来,恰时初昔坐下马一个硕大响鼻,震得他一个趔蹶险些跌下。
“南狐……你们可知他,素来情爱上……有何癖好?”
初昔将面隐向高墙暗影,许久,飘来话音硬生生如酒掺了水般。
“主公说什么?”岫雨双目瞪圆了,揉得耳发红。
“罢了,”初昔胡乱叠信,摆手道,“容我静一静。”面容依旧隐于影儿下,难见神思。
那一夜,极是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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