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素描(九)

作者: 冬月之恋 | 来源:发表于2020-09-06 23:53 被阅读0次

    391、两个年轻人在石膏板上挖孔装灯,艰难地挖了两孔,石膏板后遇到厚实的木方的阻碍,这令他们颇为犯愁。一个黑黑的女人闻讯风风火火地赶来。她梳着长辫,眼睛眯眯着,面相鲁钝,皮肤光滑发亮。她手拿一把钉锤,纵身跃上短梯,叮叮咚咚一阵敲打,瞬间将事情搞定。两个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倍感汗颜。

    392、他呲牙咧嘴,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脖颈汨汨流淌,已将衣衫湿透。他面前的蛇皮袋里装着满满一袋鲜鱼,都是些花鲢和鳙鱼,大小有十几条,这些是他刚才的辛苦所得。他看着这袋鱼,眼里流淌出希冀和企盼,一脸骄傲的神色。在旁人惊羡的目光中,他把鱼搬上辆电动车,准备赶到城里去卖个好价钱。

    393、1)一个河南舞团来到小城里,在一家小电影院里表演节目。他先前听人说过那脱衣舞是如何地香艳迷人,毕竟只是道听途说,自己没有亲见,难得今天有时间,终于可以一睹为快了。他转悠到影院的门口,看到三十元的门票价格,心里“格登”了一下,觉着这价格有些离谱,转念又想:看艳舞哪能便宜呢?

    2)他进到那个宽敞的大厅里时,舞台上灯光璀璨,乐声激扬,好戏才刚刚开锣。台前早已聚集了一百多名观众,头顶烟雾缭绕,人群中不时有人发出尖利的啸声。他担心遇见熟人,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心情忐忑而兴奋,满心好奇和期待。一个瘦猴般的男人手中拎了根棍子来到舞台上,开始表演节目。

    3)瘦猴用蹩脚的普通话叽哩呱啦说着什么,蹑手蹑脚地比划着,大约在表演一个魔术。观众并不买帐,有人大声地谩骂,喝着倒彩。男人并不着急,脸上始终挂着笑,魔术表演完了,他又来了个独唱《冬天里的一把火》,虽然他很卖力,但公鸭般沙哑的嗓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倒是搞怪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滑稽。

    4)在一曲韩国劲舞的音乐声中,八名手持绒扇的女子来到了舞台中央。她们身上披着层薄纱,三点式的内衣若隐若现,显出几分神秘的色彩。她们当中最大的三十来岁,最小的也有二十出头,历经风月。她们脸上化着薄妆,姹紫嫣红,环肥燕瘦,别具一番风韵。台下观众的情绪一下被调动,激情瞬间点燃。

    【此处省去800余字】

    9)流氓,漂亮的女流氓!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骤然响起。他暗叹:女人变坏原来也可以这样的!她们原本可以守在丈夫和孩子身边过另外一种体面的生活,为了金钱,她们随着这个草台班子辗转在全国的许多城市,出卖着青春和灵魂。他忽然感到一丝羞愧,如果她们是流氓,这些猎艳的看客难道不是杀手么?

    394、他捋着袖子,露出手臂圆滚结实的肌肉,汗水顺着他短粗黝黑的脖子不停地淌着,将蓝色的棉布上衣湿透。他似乎格外怕热,极不适应这亚热带闷热的气候。他脸上的肌肉块块饱绽,时而痉挛般抽搐,使得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森然可怖。平日这个大男人在人群中总是侃侃而谈,他的马路消息似乎总是很灵通。

    395、老人的手臂有一点被火灼伤的红印,当一位大嫂询问原委时,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得意,露出嘴角一粒金色的牙齿,桀桀一笑,意犹未尽地叙说昨晚的一个细节:晚上停电了,家里点了枝蜡烛,火把箱子上的一点布条烧着了,她伸手去拍,我也去抢,就受伤了。她是他老伴死后新近寻的一个婆婆。

    396、1)小姑娘念完了中专已出来工作,那天在一家大型酒店的收银台前,她讷讷地喊了我一声,我寻声看时,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旗袍,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微微一愣,冲她会意地点点头。她梳着一头栗色的卷发,睫毛很长,脸庞宽阔红润,嘴唇一抹浅红,身材匀称 。像,她太像十八年前她死去的母亲了!

    2)那年上桃子家提亲的人很多,可是她早已有了心仪的对象——附近小工厂里的装砂工二柱。二柱家很穷,孤身一人飘泊在外,住在单位楼房的集体宿舍里。桃子的家境还算殷实,家里人都不看好她与二柱的这桩婚事。母亲说:丫头,跟了他,将来会受罪的!我什么也不怕,只要他待我好。桃子坚定地说。

    3)桃子和二柱是在单位楼房的一间小房子里结的婚,婚后夫妻俩恩爱甜蜜,一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女儿。一个阴雨天,二柱去上工,桃子守着襁褓中的女儿在楼台上洗衣服 。那天的雨其实下得不大,却注定是二柱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桃子的一生飞了起来,像一只夜晚的蝴蝶跌落在湿冷的水泥路面。

    4)桃子是因为走到栏杆前踮足晾衣服才出的事,二柱眼里噙满滚烫的泪水。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茫然站在雨中,雨水溅湿了他的头发,更大的雨点溅到他的生命里来。如果当初她听母亲的话,不嫁给他这个穷小子……为什么自己要住楼房呢?为什么没在家陪着她呢?他痛苦地揪扯着头发,泪水模糊了视线。

    397、中等身材,剪一头短发,一绺乌发遮住有些痘斑散发着釉质光泽并不光洁的脸庞,在下颊处倒三角形的三百青丝蜗牛般调皮地向内蜷成两道圈圈,平增了几分妩媚。她穿一身大红缎子花衣,表情严肃;她做事麻利,有几分男人的气概。她与班上那个打架的男生低声耳语,满脸焦急和怜惜,体现出舔犊的深情。

    398、他大胆莽撞的性格终究招致了灾祸。早晨出门时他踌躇满志地带着兄弟和本家的几个亲戚乘车到离家几十里地的一处尾子楼拆旧房。这拆迁的活儿他之前干得并不多,精明的他当着发包商的面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几个人劳作了大半天,下午的时候,一面墙忽然倒坍,他的一个亲戚避闪不及,当场殒命。

    399、这位校长当年是下放到农场中学的上海知识青年,人到中年,浑身仍散发出一股书卷气 。略带卷曲而发亮的头发,脸上时时漾着和善的笑容,他的英语水平是一流的,他夸张的表情和卷舌的发音让那些崇拜他的中学生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新华社的翻译也不过如此吧!落实知青政策后,他一直都未返城。

    400、她像《诗经》里描述的美女,美得不可方物。“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样的描写于她再贴切不过。她性格温柔钟灵,更具大气开朗。她是那种一边吟着“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黛玉才女,又具“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的探春风骨。

    401、女孩鼻如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三千青丝堆成一个云髻。她穿着一袭深V的礼服,露出胸脯一片赛雪欺霜的肌肤。黑色的蕾丝长袜裹挟了修长的美腿,桔色的漏空皮凉鞋上嵌着一对琉璃玉蝴蝶,乍眼一看,显出几分慵懒的色调。此刻风情万种的她伏在男友肩头,像一只小兽,时而俯身在溪里啜饮一番。

    402、他来到河边一个人闷闷地抽烟,望着哗哗流淌的河水愣愣地发呆,有两条跃起的小鱼追逐着湖面的小虫激起了他的一点兴趣,但很快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心里感到愤懑而憋屈。儿子打老子,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呢?这让自己今后怎么活人呢?纵然自己有天大的错误,这个忤逆的家伙也不该对亲生父亲下手啊?

    403、1)阿黄和小水是一对要好的朋友,他们在镇中学念初二。两人都是武侠迷,喜欢看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一日小水对阿黄说:我们也来学点穴吧,每人可在对方身上点一下。两人笑嘻嘻地相互在对方胸口点了一把。晚上小水忽觉被点过穴的胸口疼痛难忍,似有万根钢针穿心。一家人惊慌失措,急忙询问缘由。

    2)当着家人、村干部以及学校老师的面,小水将白天与阿黄相互点穴戏耍的事情和盘托出。末了,他说:阿黄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事不怪他,请你们也不要为难他。说罢,两腿一蹬,竟死了。家人嚎啕大哭,众人也都悲伤,心里都暗暗埋怨阿黄。但是医生最终查明小水是死于多年前被狗咬而引发的狂犬病。

    404、那天为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与那女人起了争执。当着一干人的面,妇人破口大骂,一边将他的脸儿抓破,他避让着,妇人耍起泼来,手里寻到一把锄头作势挖他。他火起,一把抢过锄头,拉扯之中妇人的小腹杵在了锄头把上。当夜,妇人竟莫名地死了,身上并无伤痕。为此他赔付了死者家属五万多元。

    405、他久病的妻子忽然撒手人寰,他很快有了新欢,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到他的生活里来,这让他原本凄凉的晚景又有了一抹亮色。这情景常令人感慨,人走茶凉,他当初与妻吃糠咽菜的那份相濡以沫的情谊到底褪了成色,时间是试金石啊!倘前妻泉下有知,会宽宥他么?他有时咧嘴笑着,庆幸不幸中收获的幸福。

    406、男孩身体壮实,头发微黄略带卷曲,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圈绒密的络腮须,两颊上间或露出一对酒窝。他似乎有些自恋情结,时时掏出一个小圆镜和一把小巧的梳子,搔首弄姿,惺然作态。同桌第一次夸他是美男子时,他心头像是吃了粒蜜枣。你是天下最美的男子!他常常硬要同桌发表意见,同桌没好气地说。

    407、女孩正值青春妙龄,细白光洁的皮肤,头发蓬松,圆圆的脸蛋嵌在圆形脑袋上愈发显得圆了;左边嘴角的一粒绿豆大小的黑痣有些惹眼,长睫毛,一对大眼睛顾盼流波,时而狡黠地忽闪着,显出她敏锐的心机。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呢喃鸟语,话锋却尖刻而犀利;她心仞八极,是那种不肯轻易上当服输的女孩。

    408、他这一生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曾经育有三个儿子。灰色零乱的头发,支里八叉的胡须,陈旧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生活清贫俭朴,永远保持着朴素的本色。他年轻时在工厂里做工,技艺少有精进,工作鲜有亮色。在家里他是绝对的权威,邻里间也广受尊敬,常有无故啼闹的小孩送到他手中“收米”后便转危为安。

    409、他伤势看来不轻,头上缠满纱布,只露出对墨黑的眼睛。他晃动着壮如牯牛的身躯,大模大样地拄着拐杖,声音依然宏亮,这个文革中当地造反派的头目虽身受重伤却仍不减当年的威风。他家在路边开了爿酒店,他和儿子常强拉客人进店吃饭,常与客人发生矛盾。一天夜里忽然来了一车人袭击了他们的店面。

    410、他是那个时代轰动一时的人物。他的身边时常啸聚着一帮兄弟,加上妻族里的二十几个后生,他羽翼渐丰,连当地派出所似乎也要让他三分。他蓄着长发,穿喇叭裤,身材伟岸,体格健硕,打架骁勇灵活,被称当地一霸。他家里豢养了狼犬,垄断着建筑市场。他与三溪的云龙齐名,时人有”北云南风”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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