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英歌h
逃往鹿鸣山请原谅,我不是故意学标题党,搞噱头,这题目在脑子里一跳出来就挥之不去。也许只有这个“逃”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当时的心境。
面对电脑,一坐几小时改材料,常常改得我头晕恶心,感觉脑子象老式挂钟走不动了要停摆,又象一条被浪拍在沙滩上快缺氧的鱼,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屏幕上就晃动着一个大字:逃。
管它雾霭沉沉、冷雨霏霏,我起身出了办公楼。还好,有处可逃。
仅仅十分钟,站上石梁溪石桥,我就一脚踏城市、一脚踏乡野了。一溪之隔,一边是城市中心,高楼林立;一边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鹿鸣山公园。
象远行的游子,迎着冷雨寒风,扑向久违的妈妈怀抱,我大口呼吸着清洌的空气,顿觉心胸舒畅。
鹿鸣山到底多大,我没记住面积,只记得当年建设时好象说过投资五个亿。这里山环水绕,有河滩、有溪流,有湿地、有沙洲,有花田、有红砂岩。沿着城市慢道、林中慢道、滨水慢道、山岩栈道等七七八八各种道,没一俩小时肯定走不全。
每处景致都起了很有诗意、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比如取自杜牧诗句“芦荻花多触处飞”的芦荻湾;比如取自李清照词“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鸥鹭滩。
逃往鹿鸣山且不去看芦荻湾芦花飞,也不看鸥鹭滩鸳鸯戏水,穿过两排笔直水杉护卫的杉光"隧道",我直奔梅花谷去寻梅。
据说明朝万历年间,四川进士瞿溥上任途经扬州,认识一位年方十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女赵氏,纳为侧室,携其来本地任太守。谁知红颜多薄命,仅两年赵姬就去世了。太守将她安葬于鹿鸣山麓,墓周遍种梅花。
明清以来,文人学士慕名盘桓于山中,凭吊赋诗,抒发对赵姬才情的仰慕之情。如今,这片山中幽谷遍植绿萼、宫粉、朱砂等梅花两千余株,故名“梅花谷”。
逃往鹿鸣山沿石阶而上,蜡梅衔雨,珠泪暗垂,那娇嫩的鹅黄宛若迎春花,圆润饱满又形似蜜蜡。一阵风雨飘送来一缕似有似无、若即若离的幽香。而一株株红梅花苞,鼓鼓地坠满枝头,跃跃欲绽。
逃往鹿鸣山山丘栈道,迂回曲折,耳边只闻鸟鸣,偌大的公园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边走边打开“简书”,看一眼,恰恰点开的是李砍柴的《看蚂蚁打架,玩泥巴,我们为什么很难再找到小时候在乡下玩耍的乐趣了?》
他说的是《瓦尔登湖》,梭罗在树林里闲逛时,有一次居然碰到一只猫,因为树林里很少有人,也很少有离家走那么远的猫,所以他和猫都大吃一惊。这情境象极了我此时的处境。山野林间这时无论是窜出一只猫,还是跑出一只松鼠,估计彼此都吓对方一跳。
可是,我有梭罗那种看蚂蚁打架的心情么?
不可能。因为我就是一只蚂蚁,一只每天忙忙碌碌却不知所为何来的工作蚁。城市高楼就在溪对岸烟雨笼罩中,仿佛有千万只触角在拉扯着我往回走。
其实,我一直心绪不宁,无法完全放松。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穿行,却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似乎处处有眼睛在盯着我这只逃工的蚂蚁。
有时,我真说不清,看蚂蚁打架,和做一只蚂蚁,哪个更有意义。
我知道,脚可以迈,心已是无处可逃。
暮霭深沉,我步履匆匆地回“城”去。
逃往鹿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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