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见温庭筠默不作声,知他与令狐家交情甚重,突闻他家遭此变故,内心怅然也在情理之中,打破沉寂道:“温先生三载不见,想必又有佳作,不妨吟来,让我饱饱耳福可好?”
温庭筠听她如此说,提振精神道:“三年忽忽而过,并无得意之作,皮兄吟几首如何?”
皮日休听他二人谦让,正待开言客气一番,就听杨贞儿不耐道:“都是才子,推让甚么?你们要是不行,就让他们三人来?”说罢,指向黄巢三人!
众人听她如此说,纷纷看向三人,黄巢三人见众人看向自己,只把鼻子都气歪了。
尚君长勉为其难道:“我与黄兄在诗词上拿不出手,山甫你来一首如何?”
李山甫狠狠看向杨贞儿,就见她笑嘻嘻看向自己,手中拿起双陆棋子作势要打,李山甫忙把目光移于别处,道:“献丑了!”开口吟道:“
喜怒寒暄直不匀,终无形状始无因。
能将尘土平欺客,爱把波澜枉陷人。
飘乐递香随日在,绽花开柳逐年新。
深知造化由君力,试为吹嘘借与春。”
杨贞儿听他当众诉说自己蛮横无理,不由得冷眉倒竖,恨上心头,李山甫见状,道声:“见笑了!”复又坐回交椅之上不再开言,杨贞儿见他如木雕泥塑般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得被气的笑将出来。
皮日休见她如此作弄人,对李山甫竟生出许多好感来,替他解围道:“李兄大才,不愧为相州名士,短短数语就把巽风形容的如此妥贴,皮某甚感佩服,不才心中刚想了一首,道来诸位听听如何?”
尚君长听他如此说,知他在为李山甫解围,拍手叫好道:“皮兄大才勿要过谦,我等能听兄之雅音,真正是幸何如之!”
皮日休听他言语,正中下怀,见案上摆着古琴,绿衣女子用竹叶添入炉中烧着美酒,正想开口,复又摇头,暗自思索一番,方才吟道:“
习隐悠悠世不知,林园幽事递相期。
旧丝再上琴调晚,坏叶重烧酒暖迟。
三径引时寒步月,四邻偷得夜吟诗。
草玄寂淡无人爱,不遇刘歆更语谁。”
鱼玄机听他道出自己心声,不由得春心荡漾,娇媚的看向他,见他眼睛大小不一,遂心潮暗落,生起惆怅之感。温庭筠知她心意,见她复又神情低落,开口道:“我也吟上一首如何?”
众人听闻,纷纷叫好,杨贞儿与鱼玄机眼中不自觉流出欢喜之感,仰头看向温庭筠,只见他凝神静思,片刻之后,低声吟道:“
幽态竟谁赏,岁华空与期。
岛回香尽处,泉照艳浓时。
蜀彩淡摇曳,吴妆低怨思。
王孙又谁恨,惆怅下山迟。”
鱼玄机心念一动,本想开言,就听杨贞儿道:“温先生怎地不作词,反倒吟起诗来?”鱼玄机听她如此说,微蹙眉头,本想对温庭筠诉说一番相思之苦,如今听她如此说只好作罢!
就听温庭筠道:“昨夜吟词,恐诸位生厌,故作诗一首,图个新鲜!”
杨贞儿道:“还是词好!温先生就是一直作词,我也是不厌的!”
李山甫见她男儿装扮,生出一副痴态,心中鄙薄,冷言道:“你勾栏里出身,哪里会听得厌?”
鱼玄机听他如此说,面目顿现尴尬,温庭筠也是满面不快之色,就听杨贞儿冷冷道:“你说甚么?”
尚君长见杨贞儿杀心四起,忙把李山甫拉到院外,低声道:“你何苦惹她?她天生一副刻薄性子,你何必非要与她争个长短,快进屋与她赔个不是,此事也就了了,想来她也不会为难你!”
李山甫梗着脖子气愤道:“我做错甚么了,要与她陪不是?”说罢,气鼓鼓的挺身就要进屋与杨贞儿理论。
尚君长见状大吃一惊,拉住他的衣袖扯出院门,好说歹说才使他心气平顺!就听李山甫道:“她就是个扫把星,自打遇上她,就没安上好事!不如叫黄兄出来,咱们一同去吧!”
尚君长听他如此说,想到黄巢看鱼玄机的神态,哪肯跟着他就这么去了。忽然想起昨日蔡京在聚会之时遭杨贞儿殴打,不知伤势如何了?见李山甫执意要走,劝他道:“你要去,为兄也不拦着,今日确有些急事要你前去处理!”说罢,低声告知他蔡府位置,要他前去打听蔡京伤势如何?
此时正值辰牌时末,李山甫见劝不动尚君长,只好与他作别出观去了。
尚君长转身回房,告饶道:“我那兄弟性情偏激,受不得半点委屈,经我一说,心中幡然后悔,本想前来与诸位赔礼,怎奈有急事前去处理,故委托我代为致歉!”说罢,团团抱拳,躬身作揖。
就听温庭筠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世兄勿要如此,他少年脾性偏激些也正常!想我当年,比之更为偏激,不也过来了?”
尚君长听他如此说,心中感动,看向杨贞儿时,她却把头扭到别处,默不作声,再看鱼玄机时,手中正拿着一卷诗文,凝神细观,尚君长无趣坐回交椅上!
温庭筠打破沉寂道:“七姑娘爱听词,我作上一首如何?”
杨贞儿听他如此说,方才破颜而笑,狠狠瞪了尚君长一眼,算把刚才之事作了了结。只见鱼玄机放下诗卷,轻轻拨弄着琴弦,看向温庭筠,就听温庭筠吟道:“
转眄如波眼,
娉婷似柳腰。
花里暗相招。
忆君肠欲断,恨春宵。”
吟出此词正与早间鱼玄机在笺纸上的诗相对应,鱼玄机听后,羞红面颊嫣然一笑。
就听皮日休道:“听飞卿兄说,蕙兰姑娘琴艺冠于当代,能否就此《南歌子》谱上一曲,让我等饱饱耳福?”
鱼玄机听他如此说,作势谦让,就听温庭筠道:“我也好久没听到姑娘弹奏雅音了,能否给为兄一个薄面,弹奏一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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