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盈初醒,冷华林想让她休息一阵,可她心系的事情太多,根本无法安静下来。冷华林只好带她先了却第一桩心事——看望灵犀。
吕清盈跨上马,看着冷华林身边只剩下柯南,还有石仑石易兄弟,心中一阵酸楚。兄弟一个个离去,他的痛苦并不亚于自己。自己还逼着他去灵犀坟前,重挑他的伤口,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还没开口,冷华林便在马上握住她的手道:“灵犀见到你回来了,一定会高兴的。”
她笑了笑,离开他身边太久,都忘记他有读心的本事了。
“冷庄主,你这点人是不是太少了?要不然我跟你们一道去。现在夜行人还没有绞杀干净,万一……”葛岳泉出来说道。
“不牢葛庄主费心!人虽少,但我的妻我护得住。”冷华林骑在马上,一脸得意地俯视着葛岳泉。
吕清盈叹了口气,把刚刚对他的夸奖收了回去。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像孩童般幼稚。葛岳泉本就因露玉代嫁的事情心生嫌隙,如今被他这么一挑,更是隐了怒气。
她连忙拉了冷华林一下,说道:“姐夫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姐姐现在身子重,离不得人。姐夫还是在姐姐身边好生照料,我们去去就回。”
葛岳泉闻言,回头看了露玉一眼,两人的视线一碰,皆低头不再说话。
“小清,要不让风哥跟你们一块去吧。”一旁的简蚕娟也劝道。
吕清盈有些犹豫,冷华林便替她应下了:“我们自是乐意的,自是不知道简老板是否愿意与我们同道?”
虽然北风已与他们相认,但他毕竟与简秀娟成了亲,是简绣庄的人。吕清盈与冷华林商量过,是否回寻萝山庄,还得由他们夫妻二人自己决定。
北风朝他一礼,郑重道:“万死不辞。”他转身,去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儿。简蚕娟望着他坚定离去的背影,默默沉下了心。她知道,再次与冷华林同行,他等得太久了。
漆虹知道吕清盈心急,一马当先,跑在了最前头。赤炎极力追赶,始终保持半个马身的距离。
要是以前,冷华林是绝不允许任何女人跑到他前面的。可若是吕清盈,冷华林承认,自己甘愿在她身后,给她依靠。他见过獓因,知道面对着它是怎样的绝望。所有人见到它的第一反应都是逃,可吕清盈却为了他,逆向而行。
失忆那段时间,他怀疑过她的身份,却又对她身上莫名的熟悉感十分依恋,让他觉得她仿佛是为自己而存在的。她还是那个冬日里的暖阳,即使他不记得,她的光芒也依然温暖着他。
至泷泗宝峰,众人下了马,赤炎立刻上前,与漆虹耳鬓厮磨起来。吕清盈自然地站在路边,待他牵着自己前行。
冷华林心头一热,只觉这大约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立得人前,甘待夫旁。既得妻如此,夫又何所求!
灵犀葬在东峰头,陪着萧判等人墓碑,日日都能背着晨光望见苏醒的神兵府。
“灵犀,我来看你了。”
新筑的坟头已经冒出了新鲜的草芽,吕清盈一边动手拔草,一边絮叨:
“你怎么那么傻呀?我可是不死之身。吕娇盈那一剑顶多让我躺几天,睡一觉我就醒了。可你呢?你还没娶妻、生子,这辈子就这么没了……呵,不过没事,我认识判官和黑白无常,我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给你安排个好的来世。来世啊,你就做个普通人,遇一个平凡的妻子,过平静的生活。什么打打杀杀江湖恩怨,都随它去吧!也别再犯傻了,命是自己的才有用,转世以后好好保护自己,若有缘,希望能再见……”
吕清盈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她最近哭得太多,眼睛都痛了,可眼睛越痛,她越想哭。冷华林就在她身后,她转身埋进他的怀里,寻了个温暖的角落,将浓重的酸涩一泄而出。
他揽着吕清盈,没有出声安慰,任由她放声。待她自己哭够了,冷华林用帕子替她擦拭哭得红肿的眼睛:“再哭眼睛就要瞎了,到时候可就见不着我了啊!”
吕清盈收了收,往他胸口轻捶。她揉了揉眼睛,瞥见北风,想起还有一件事情:“北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当时一片混乱,北风虽与他们相认,但并没有时间详叙。她躺着的这段时间,怕是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冷华林笑了笑,拨开她揉眼的手,继续用帕子给她擦泪。
“清儿,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将她揽入怀中,克制着自己的力道,怕把她压坏了。
他不是第一次抱她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她还面向着北风等人,不觉地羞红了脸,躲到了冷华林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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